可惜視線觸及之處有窗子遮擋著,王羨魚並不能看見外面的場景。至此,王羨魚才打量起這間屋子來。
屋內並不大,陳設之物也不多,只是所用之物皆不是凡品。屋內還有一方軟榻,上面放著幾件衣裳,一看便是楊千千的。這屋子……確實是楊千千玩鬧之地。王羨魚暗暗驚訝,知曉楊千千在家甚得寵愛,但是未曾想這般胡鬧竟也有人應著。
楊千千見王羨魚打量這間屋子,一時又忘了自己要說什麼,高興得向王羨魚炫耀,道︰「阿姊以後若是無處玩耍可以來這里,這邊風景極好,能將外面的場景一覽無余呢。」說著又是自豪道︰「這房門也是別有玄機,旁的屋子需得從大廳的樓梯上來,我這間屋子卻是開了兩扇門,一面通向大廳,一面卻是通向後院。」方才眾人便是從後院的那扇門進來的。
說罷,楊千千向前走兩步,指了指`.``通向大廳的那扇門,王羨魚這才看出來那貼著牆的不起眼擺設竟是一扇小門。
楊千千得意道︰「兄長怕有人誤闖,這才將這扇門做的與眾不同,從外面看也是看不出來的。」
話畢,終于想起來正事,拉著王羨魚道︰「差點忘了!今日帶著阿姊過來是要給阿姊出氣的!」
楊千千這話讓王羨魚與桑果二人都是一陣驚訝。而楊千千身邊的婢女則是一臉驚恐,趕忙上前攔住楊千千道︰「嬌娘,出來前大婦千叮嚀萬囑咐,讓婢子好生看著您,您可不能再……」
話未說完便被楊千千一個眼刀掃過去,婢子立馬噤若寒蟬。
王羨魚見狀嘆息一聲,今日這婢子並非之前跟在楊千千身側的二人。那貼身婢子二人未跟著主人,怕是挨了罰罷。
楊千千自是將王羨魚的嘆息听在耳里,只是會錯了意,還以為王羨魚擔憂那日之事傳了出去,因此立馬上前擺手道︰「阿姊放心,那日之事我一字未提,現在除了我們三人並無人知曉了。」
聞言,王羨魚身旁的桑果倒吸一口冷氣。王羨魚也是暗暗吸氣……沒想到那婢子二人竟是被……婢子們生死皆掌握在主人家手里,這點本是無可厚非。但因為那種理由而死,實是讓人心生不忍。
楊千千未察覺王羨魚心思,又是換成惱怒的態度,對王羨魚道︰「阿姊可知近日金陵城內嬌嬌之流都在議論何事?」
王羨魚已有許久未出門,當然不知!不過楊千千本來也沒有讓王羨魚回答的意思,自問自答道︰「近日墨玉可是佔足了風頭!誰人不知君子一擲千金,只為美人一笑。」
王羨魚听罷這話,心跳遲緩一拍,胸中鈍痛一直蜿蜒至腦中再突然炸開。這種反應卻是在王羨魚自己的預料之外,因此腦中嗡嗡作響之余,只剩一臉茫然。
桑果見狀心疼不已,又是將楊千千記上一筆。
而楊千千卻是上前拉住王羨魚,道︰「阿姊放心,今日喊你出來便是替你出氣的!今日我……」外面起哄聲再次響起,打斷楊千千後話。
王羨魚卻是在這哄鬧聲中恢復神智,看向忿忿不平的小娘子,輕聲勸道︰「金陵女郎們可有過來尋墨玉小娘子麻煩?」
楊千千一臉莫名,但還是老實搖頭,道︰「沒有。」君子將那人護的極好,近些日子墨玉更是鮮少在紅樓露面,眾人便是想尋她麻煩也無力可使啊!
楊千千難得將這後面的話咽下去。
王羨魚不知這後話,聞言笑道︰「這便是了!墨玉身份與我們不同,你這般莽撞而來,若是被旁人知曉,定會指著我們鼻子笑我們失了體統。」
伎子身份尚且比不上婢女,兩位貴女因為君子一擲千金而專程來尋釁滋事,豈不是抬舉墨玉,自降了身價?
被王羨魚這般一說,楊千千滿腔怒氣一瀉千里,委屈的看著王羨魚道︰「那怎麼辦?阿姊受了那麼大委屈……」
王羨魚聞言哭笑不得,哄著楊千千在軟榻上坐下,輕聲哄勸道︰「我何曾受了委屈?君子授我琴技,我已是感激涕零。」說罷見楊千千似是要辯駁,王羨魚眨眨眼笑道︰「去何處能尋來這般琴技好又不收黃白之物的先生?嗯?」
楊千千听罷撲哧一聲笑出來,情緒轉瞬變晴,又倚著王羨魚姐姐長姐姐短,嘻嘻哈哈起來。王羨魚也與小娘子笑鬧,心中卻是感慨楊家嬌娘一片純心,對自己喜歡之人恨不得能將一顆心掏出來。
這般想著,王羨魚再看楊千千時,眼中憐惜之情滿的快要溢出來。
這一出正好被進屋的郎君看在眼里。女郎絕色之姿,巧笑嫣嫣,黑眸盈盈發亮,讓人不由呼吸一窒。
郎君正是楊千千兄長,行三,喚做楊讕,僅比楊千千年長兩歲。
楊讕一進屋,軟榻上二人便發現了。王羨魚心中一驚,正要呵斥,卻是听見懷里楊千千驚喜起身,喚道︰「阿兄。」
楊讕也是驚訝妹妹屋里竟然還有旁的女郎,因此一時也不知如何反應。好在有楊千千在,拉著王羨魚道︰「阿姊,這是我阿兄,在家里最疼我的便是他了。」
說罷又向楊讕介紹道︰「阿兄,這便是那日送我回來的王家姐姐。」說著對阿兄眨眨眼,道︰「是不是大美人?」
王羨魚听罷楊千千介紹自己,正要行禮,不想她後面又添了這麼一句,頓時哭笑不得,一時行禮也不是,不行禮也不是。
倒是楊讕恢復金陵郎君的風度,對王羨魚拱手一禮,道︰「楊讕見過女郎,愚妹年幼懵懂,女郎莫要見怪。」
王羨魚聞言也是行禮,回道︰「小郎有禮!」余光見楊千千噘嘴輕哼,王羨魚不自覺揚了嘴角,又道︰「千千天真可愛,旁人歡喜還來不及,小郎多慮了。」
楊千千听罷王羨魚之言,抬起下巴對自家兄長道︰「阿姊疼我還來不及呢。」
楊讕頓時也哭笑不得。
見小郎君這般,王羨魚抿嘴偷笑,眸中水光盈盈,楚楚之姿實是驚艷。楊讕不自在的撇開視線,耳朵卻是不自覺的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