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客院出來後,王羨魚向阿母寢屋走去。因著明白過來那日衛衍為何拒絕阿父,王羨魚嘴角便一直揚著沒有下來。一旁的桑果看出不對勁,不由揣測起王羨魚此時心情大好的緣由,想是與客院的那人有關……
王羨魚行至阿母寢屋之時,王律也在,正肅色與虞氏說著什麼。二人見到王羨魚進來,聲音未停,只听王律說︰「此去少說也要半月,多的話兩月罷!」
王律話畢,虞氏面上生出擔憂來,道︰「你此去凶險,注意安全。」
王律拱手,道︰「孩兒記下了。」說過之後才轉過來對王羨魚行禮,道︰「阿姊,律奉皇命前去剿匪,不知何時才能歸來,還請阿姊代律盡孝。」
王羨魚方才听見二人說話已經面有驚色,如今听弟弟是去剿匪,更為吃驚︰「阿律去哪里剿匪?天子怎會讓你前去?」
王律回答︰「金陵往南四十里有盜賊出沒,今日早朝太子推舉律,天子便應下了。」
太子?王羨魚與虞氏二人臉色都不大好。
王律見阿母與阿姊臉色不對,遲疑一瞬,道︰「今日太子去親兵營尋我,與我說起此事時,並非有惡意。」
無惡意那便是好意了!虞氏冷哼一聲︰「無事獻殷情!」太子此時表達善意還能為了什麼?王羨魚也是無奈,也不知皇子求娶一事何時能了。
因著這話題,屋內三人又是陷入沉默。好半晌王羨魚才想起來問弟弟︰「阿律何時動身?」
王律搖頭道︰「明日點兵,後日就要走了。」
這麼快?王羨魚心有擔憂,又問︰「你身旁有可用之人嗎?阿父走時將周先生等人一齊帶去了戰場,你身邊若是沒個可用之人如何是好?」王羨魚說罷,虞氏也不禁生出擔憂來,母女二人關切的看向屋中郎君,讓王律也生出幾分離別之愁。
三人沉默無言之際,王列從屋外進來,言說︰「我與阿律同去。」
听到話音,三人皆是向門外看去。王列從外而進。面上帶了幾分肅色,將方才之言又說了一遍︰「後日我與阿律同行。」
聞言,王律不贊同道︰「此去剿匪恐有危難,兄長無傍身之技。不妥。」
王羨魚卻是贊同王列的提議。替兄長說話︰「兄長智謀不遜周先生等人。若是此去有兄長同行,倒是事半功倍。」
虞氏也知曉王列本事的,對王羨魚一頷首。道︰「確實如此,你們兄弟二人同行我也放心些。」如此,王列同行一事便定了下來。
兄弟二人去將軍府書房看察輿圖之時,虞氏拉著王羨魚的手,面上難掩擔憂之色。王羨魚見阿母憂色,她也不可避免的染上愁緒,跟著虞氏一陣一陣嘆息。
時間轉眼便過去,兄弟二人點兵出行,馬背上少年鐵衣,面容肅穆,讓人生出不敢褻瀆之意。王羨魚與虞氏坐在馬車上,直至再也看不見人影才遺憾的退回馬車內囑咐馭夫回府。
一想到諾大的將軍府只余阿母與她自己,王羨魚便忍不住心聲澀意。虞氏許是也想到此處,因此回程之時也面露苦澀。
馬車行至主干道,城內人聲沸沸,熱鬧至極。將軍府馬車行在街上,路人對這回程的將軍府一行指指點點不休,最近關于將軍府的傳言甚多,隨便拿出來一條也夠說上半天的,母女二人還是頭一次听見外人議論之聲,倒是新鮮。
指指點點之眾見將軍府沒有遮攔的意思,不由對將軍府生出好感。有的世家不喜被人議論,若遇上誹議之言是要殺人震懾的。將軍府這般,倒讓眾人生出親近之意,不再早早避開了去。
避讓貴人車馬這是賤民的本份!
馬車緩緩而行,也不知走到哪一處突然有一道粗噶之言響起︰「听說過沒有?太子與三皇子都爭相要迎娶這將軍府女郎呢。」
妄議天家是要犯大忌的,這話響起,馬車外突然一靜,連同馬車內的王羨魚母女也覺得尷尬起來。
粗噶聲音落下,又有一道女聲響起︰「當然听過了,還說君子流之也對此女心存歡喜,為此女還特意結交王家大郎,如今住進女郎宅中去了呢。」
听到此言,虞氏與王羨魚二人絲毫未有反應。對于如此詆毀之言,最好的辦法便是不理。若是你伸長脖子去與人爭,爭不爭得過尚且另說,只會讓人心生輕視。貴人便要有貴人的姿態,若是出去爭的面紅耳赤與市井小民又有何區別?
「也不知這女郎該是怎樣的絕色,竟讓皇子不顧倫常也要求娶于她。」粗噶之音再起,不過此次卻是帶著幾分不懷好意。
之前的那位女聲也道︰「既然郎君好奇,不若攔車求見小娘子一面就是。郎君拳拳之心,小娘子怎會置之不理?」
那粗噶之音嘎嘎一笑,道︰「大善!」說罷像是對馬車踢踏而來。
車內王羨魚根本不為所動,而虞氏卻是冷然一笑,那粗噶男子行至馬車前方,拱手道︰「在下……」話還未說完,馭夫一鞭子甩下,將那男子抽離馬車前進之地。男子翻了幾個跟頭,不再動彈,朝上的面容儼然一道血印凜凜生色。
四周的百姓似是被震懾到,紛紛避開將軍府的馬車,急急退離一丈有余。而將軍府的馬車自始至終未曾停下,一直緩緩而行。
人群窒聲之季,方才與那粗噶之聲一唱一和的女子卻是突然大叫一聲,對著將軍府馬車便撲了上來。她的角度及其狡猾,馭夫不備,只好勒下韁繩急急停下。
馬車急停,車內王羨魚母女與婢子皆是急急向前沖去,好在婢子手腳快,將二位主子拉住,若不然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至此,母女二人終是生了惱意。也不知是誰與將軍府有仇,鬧出這麼大個動靜來。
此時攔車的女子在外哇哇叫開,道︰「將軍府殺人啦!將軍府殺人啦!王列殺了阮家人,現在王羨魚又殺了我兄弟。」說著嗚嗚哭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