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過去片刻,有買賣人口的奸人引著幾位年幼的童女向樓上而來。王羨魚面有驚訝,卻听柳家小娘子道︰「伺候之人,阿姊還是親自看過才好!」
原來竟是柳家小娘子喚來的!王羨魚心中感慨小娘子心細,又對小娘子生了幾分好感!她今日出來雖是以添婢為借口,然買賣之事哪里需要她親自動手?本來她也未準備親自出來,只是虞氏說了那話,王羨魚才起了出來見柳漾一面的心思罷了。
王羨魚念頭一轉,那邊一名老嫗已經帶著七八位小姑娘上了二樓。小姑娘們上來,往地上匍匐一跪,瑟瑟發抖。
兩位小娘子還未反應過來,老嫗已經諂媚著對二人道︰「二位貴人,這里的八人是老婆子特意留下的,兩位貴人若有喜歡的留下便是。」
王羨魚與柳漾二人身側皆是有不少隨行之人,這老嫗見二人陣仗這般大,生<了膽怯,不敢將平日里的巧舌施展開來,一臉尬色。
柳漾听見老嫗之言卻是站起來替王羨魚做主,道︰「你們將都將頭抬起來看看。」
那八人聞言皆是怯生生的抬頭起來,柳漾便過來拉住王羨魚道︰「阿姊若有想問的便問吧。」說是問話,其實意思是讓王羨魚看看可有眼緣之人。
王羨魚也未拒絕,將跪在地上的八人細細看了看,最後挑了看起來較小的兩人。
老嫗知曉今日的二人為貴人,帶來的八人比較來說自是比普通人家的更好些。那兩位小人得知自己被挑中。規規矩矩的向王羨魚行禮,隨即一言不發的跪在王羨魚身側,垂首候著。王羨魚見她們如此,知曉是立規矩,但到底不適應,便讓桑果將這二人送回將軍府。
柳漾見王家嬌娘如此行徑,又听說她與其母性子如出一轍,便將心思放下不少。柳漾是個極有主意的,今日王家嬌娘來看她,她又何嘗不是過來一探將軍府的品行呢?
如今兩位小娘子皆是對對方生出好感。當下更是生出親近的心思。因著此地嘈雜,柳漾便開口道︰「時辰尚早,阿姊不如隨阿漾走走?」
王羨魚求之不得,對柳漾頷首。道了句好。兩位小娘子同車而行。在車上說了幾句趣事。逐漸也放開了些。
與楊家小娘子楊千千不同,柳漾更為內斂些,也更為懂事些。若說楊千千為火。那柳漾便是水的性子,與王羨魚倒是更合得來。說起來也是好笑,柳漾明明比楊千千年歲更小,但言談舉止皆是比她看起來更為穩重。若不是小娘子如今還未長開,王羨魚甚至以為她與自己一般大小。
兩位小娘子在車上說說笑笑,沒一會兒便行至目的地。下車後王羨魚才發現柳漾竟是帶自己來了一處不錯的風景勝地。
下車後,柳漾向王羨魚介紹道︰「此地名為後湖,阿姊應是听過。」
後湖誰人不知?竟是不想這里離西街這般近。王羨魚對此地向往已久,想到小娘子心細,真是生出感嘆來,道︰「阿漾玲瓏心思,倒讓我無地自容了。」不管柳漾是不是打探過她的喜好,光有這份心思也足以讓王羨魚生出動容之情了。
王羨魚感概之言話下,柳漾卻是笑道︰「阿姊言重,阿漾不過是自己想來玩,這才累及阿姊陪我一遭罷了。」
小娘子有心卻又不居功,家教極好,人又恭遜,王律曾與小娘子朝夕相處過,知曉小娘子為人,也難怪會對小娘子生出好感來。
知曉人家小娘子是存了交好之心,王羨魚展顏一笑,對小娘子道︰「我也向往久矣,既然我受累陪阿漾,阿漾也受累陪陪我罷!」
王羨魚之言讓柳漾也是一笑,兩人對視一眼,默契的攜手向前行去,相互「受累」起來。
今日天氣不錯,過來後湖游玩的人們也不少。二人一路走來柳漾遇見不少熟人,便是王羨魚也見到過兩位面熟的女郎。兩位小娘子一路雖是走走停停,但到底體力不及郎君,只是賞玩了不足半個時辰便累的不想動彈,果真是應了那句「累及」之言。
桑果與柳漾身側伺候的婢女二人都是心疼自家嬌娘,見兩位嬌娘額上沁著汗珠,終是出聲勸道︰「今日天熱,兩位嬌娘不若尋陰涼處歇歇再走?」
二人都是累的不清,未拒絕婢子之言,尋了個樹蔭下歇息,口干舌燥之余王羨魚感嘆一聲︰「下次再來,我們便坐車而行罷?在車上觀看也別有滋味。」
柳漾听罷一愣,隨即生出懊惱來,苦了臉,道︰「我怎麼沒想起來?」
她這話說出來讓王羨魚也是一愣,見小娘子臉上懊惱不似做假,王羨魚忍了忍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這時候的小娘子倒是有她這個年歲該有的可愛。
柳漾被王羨魚笑的窘迫不已,嗔怪著撒嬌︰「我們受累許久……阿姊怎麼不提醒我?」
王羨魚忍著笑回她︰「方才我未見這里有人坐車而行,還以為此地不允如此。」但是現在兩人眼前便有一輛馬車緩緩慢行,因此王羨魚才有這麼一說。
金陵名景不少,有些地方也確實有限制之事,王羨魚有這般想法無可厚非。倒是說過這話後,柳漾小娘子面上的苦悶之色更甚,眼看著一張臉都能擰出苦水來,王羨魚及時道︰「在家中許久未出門,今日出來走走吸吸地氣也好。」
柳漾此時倒是生了孩子氣,捂著臉遮羞不肯拿開。如此行徑端讓王羨魚生出憐惜來,王羨魚不禁又是一笑,逗弄她道︰「今日一事我不會與阿律說的,阿漾便放心罷。」
說到此處,柳漾卻是冷靜下來,將遮臉的袖子放下,對王羨魚道︰「今日是我考慮欠妥,阿姊不必為我隱瞞。」
王羨魚眉頭一挑,好笑道︰「不過是我們二人游湖罷了,阿漾何錯之有?」今日見小娘子行事穩重,又見到她嬌憨之態,王羨魚歡喜尚且不及,哪里會生出嫌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