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姝風流 第一百八十五章 誤會一場

作者 ︰ 美人祿祿

楊千千說這話的時候是帶了真心的,王羨魚看得出來。她本就是感性之人,如今听楊千千說這些,哪里有不動情之理?

不過還未等王羨魚說話,楊千千忽然又道︰「可同時我又恨阿姊。」

王羨魚將要出口之言便咽了下去。

楊千千不顧王羨魚,將藏在心底的委屈一一說來,道︰「阿姊是知曉我歡喜阿律的罷?但是為什麼不幫我?那柳家娘子年歲比我還小,懂什麼****?」說著楊千千視線茫然的不知看向何處︰「也罷,阿律歡喜柳家小娘子,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只是難過阿姊最後棄了我……」

王家姊弟明明與她相識在先,王律與她無緣便罷了,但是為什麼連王羨魚也對那柳家小娘子比對她好?相較于王律不喜歡她,她更傷心王羨魚與她生了嫌隙,這點半分不作偽。

王羨魚沒有說話,這其中曲折又豈是三言兩語便能說完的?

楊千千說完這些便不再開口,王羨魚不知該說什麼,也沒話。二人相對而坐半晌,衛衍進來,道︰「已經讓人去稟報天子,小娘子先去廷尉罷!」

楊千千道了一聲謝,起身對二人行禮,未說話,抬腳而去。

楊千千走後,衛衍見王羨魚神情有些感慨,牽過小娘子手,道︰「既然不能重頭再來,阿魚又何必耿耿于懷?」

話雖這般說,但王羨魚又如何能不管?「她身上……」

話未說完,衛衍便打斷她的話︰「那是她自願的!」

楊千千從公主府出去後,謝貫在獄中自殺而亡,隨後楊家小娘子匆匆配了人,此後再無她蹤跡。

謝貫自殺身亡那日,衛衍看過案前暗衛呈上來的紙條,隨後引火焚燒,隱隱可見其中寫道︰楊千千替亡,謝貫不知所蹤。

*************

許是注定要與前朝塵緣盡了,漸入炎夏時候,守在皇陵的前皇後沒熬過一場熱傷風,隨子而去。

知曉這個消息時候,王羨魚便縞素駕車向娘家而去。去時,整個府邸里面果然肅穆一片,至阿母寢屋時候,阿母哀痛之情讓王羨魚眼眶一熱,母女二人便抱頭痛哭起來。沒哭多久,虞氏便不敢再哭,生怕女兒陪著自己鬧出個好歹來。

見虞氏稍稍收拾好情緒,王羨魚問她︰「葬禮怎麼辦?」

虞氏嘆息著搖頭,道︰「虞氏之亂將將過去,怕是難大辦。」

王羨魚心中多少有數,想起阿母與阿婆之間的母女情誼,除了陪著阿母也想不出來更有用的法子了。

礙于忌諱,最後阿婆葬禮終是沒有大辦,但好歹將她與先帝合葬一墓,成全了她皇後名聲。

一場葬禮過後,虞氏整個人消瘦不少,王羨魚知曉虞氏心結在哪,除了偶爾過來開導、陪伴,也沒了旁的法子。

也不知是不是兩頭跑的緣故,王羨魚身子反而越來越好。王羨魚從女醫口中得知,孕婦適當走動對身子有好處,之後每日都不曾斷了散步。

這一日,王羨魚與衛衍二人在蔭涼小道散步,婢子來報王家郎君求見。

王家郎君當然不是指王律,公主府習慣喚王律一聲小郎。除去將軍府的王家,整個金陵也只有瑯琊王氏了。與二人熟識的除了王敬豫這位王家郎君,王羨魚還真想不出來旁人。

來的也確實是王敬豫,在冉覃悉心照料下,王敬豫身子大好。今日冉覃向他辭行,他便干脆隨著冉覃一道來了公主府。

王羨魚見到王敬豫的時候,此人意氣風發,哪里看出是大劫將過的模樣?不過轉念一想也是,自那日從王家回來,她便一直不曾關注過王敬豫的消息。如今已經過去月余,王敬豫身子好了也是尋常。

王敬豫行至夫婦二人身前,第一件事便是躬身對王羨魚致歉︰「因家中私事,害得大婦受委屈,敬豫先在這里向大婦陪個不是。」

王羨魚突如其來這麼一出叫王羨魚生出驚嚇來。她不知王敬豫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不由疑惑的看向身側的衛衍。

不等衛衍說話,一旁的冉覃也上前行禮,對王羨魚鄭重道歉︰「先前是某無禮,在這里向大婦致歉。」

王羨魚腦中一團漿糊,根本不明所以,莫名其妙的模樣叫衛衍勾起嘴角。衛衍捏了捏小娘子手心,道︰「且听听他們的解釋。」

王羨魚又看向王敬豫與冉覃二人,王敬豫拱拱手這才解釋道︰「說來是家丑,族中有人不願敬豫活著,因此便將藥動了手腳,趕巧那日大婦出手相助,陰錯陽差之下害得大婦受了委屈,實是對不住!」

王敬豫說的清楚,王羨魚終是明白過來。王敬豫這話的意思是這些事情與他無關?王羨魚眉頭微挑,開口︰「先生身側那婢子二人都不干淨?」

王敬豫不想小娘子問的這般直白,生出苦笑,頷首應下︰「是啊,被許了些好處,便將我這主子賣了!」

王羨魚跟著唏噓兩聲,也不知是對王敬豫此人戒心太重還是如何,對他這話只信幾分,不敢多信。

眾人唏噓中,婢子來報可入席,衛衍便牽著王羨魚在前面帶路,至廳屋眾人落座後,王敬豫又主動提及致歉一事,道︰「大婦受了這些天委屈,為聊表心意,敬豫帶了些禮物,還請大婦笑納。」

王敬豫話落下,跟在他左右的婢子躬身捧著檀木盒子上前。

王羨魚側身看了看衛衍,見衛衍沒有反應便對桑果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桑果會意,從婢子手中捧走檀木盒子暫且收了起來。

見王羨魚看也沒看盒子里的東西,王敬豫似是生出失望,看向王羨魚,問︰「大婦便不好奇是什麼東西麼?」

王敬豫想讓自己打開?王羨魚根本沒想到王敬豫會這般說,畢竟當面拆人送的東西失禮至極。

見王羨魚生出猶豫,王敬豫輕笑著化解尷尬,道︰「我也只是一說,小娘子莫要多想。」

聞王敬豫喚王羨魚「小娘子」時,衛衍眉頭微不可見的蹙了蹙,他自是了解王敬豫,知曉他今日這一出不大正常。

沒等衛衍多思,王敬豫便看向他道︰「還要謝過流之,若非流之讓冉公相助,只怕如今我已經不知身在何處了!」

他這話說的誠意十足,衛衍不好不應,回道︰「敬豫為救流之才遭此一劫,流之又怎能袖手旁觀?」說著也學王敬豫方才的動作,對他一禮,道︰「多謝敬豫救命之恩。」

二人你來我往引得冉覃在一旁笑開,對二人道︰「你們今日這般,著實怪異。」冉覃是知曉那二人平日相處起來的模樣,今日兩人疏離客氣、彬彬有禮……太怪異了。

因著冉覃這一聲,王敬豫與衛衍二人都是笑開,廳屋倒是漸漸熱絡起來。王羨魚坐在一旁听他們說話,三人也沒有冷落她,十句內總要帶上她兩三句。

王羨魚一開始還有心應對,到後面便漸漸有些支撐不住,身子漸漸向衛衍靠攏。王敬豫發現王羨魚精神不好,似是反應過來,慌忙又是致歉,道︰「許久未見友人,一時聊的忘我,忘了小娘子如今不宜久坐,對不住,對不住!」

說著王敬豫便囑咐王羨魚身旁伺候的婢子,道︰「桑果,還不快些與你家嬌娘回去休息?」

桑果被王敬豫點名,心中生出異樣,王敬豫畢竟是外人,他說這話雖然沒有不妥,但總歸有哪里不對。衛衍與冉覃當然也生出這樣的情緒,不過二人見王敬豫目光坦然,又將念頭又按了下去。

王羨魚從廳屋中退去後,與桑果直向寢屋而去。路上,王羨魚將自己心思來來回回探了幾遍,最後還是得出不信王敬豫的心思。

也是,王敬豫百般手段在先,王羨魚如何能輕易信他?只是……若此事有蹊蹺,王敬豫到底是什麼意思?

今日王敬豫示好的舉動太過明顯,明顯的讓王羨魚不自在。他們交談的時候,王敬豫時不時向她看過來不說,還幾次將話題拋給她,生怕王羨魚被冷落一般。想到王敬豫對衛衍的心思,王羨魚當然不會以為王敬豫對她有想法。

只是接下來幾日,王敬豫這三個字頻頻出現在王羨魚面前。不是差人送賠禮禮物,便是親自過來尋他們夫婦二人說話。

幾日下來,所有人都看出怪異。衛衍黑了臉,冉覃則是不敢輕易出現。這一日送走王敬豫後,王羨魚皺著眉頭看向衛衍,問︰「王家郎君這是何意?」

衛衍知曉王羨魚問的是什麼,不過他還真答不上來。王敬豫的心思向來難猜,而且他這次的舉動著實奇怪。

衛衍回答不上來,王羨魚也不再問,心道︰若是他有所圖謀,早晚會現原形,倒不急在一時。

很快眾人便知曉王敬豫到底是什麼意思,這話要說到王羨魚的生辰。王羨魚向來不過生辰,沒有旁的說法,只是不想興師動眾罷了。與衛衍相識後,每次都因為種種事情錯開,所以連衛衍也沒有真正陪過王羨魚。

如今二人成親,桑果見王羨魚懷著身子辛苦,有心討好,于是便向衛衍提起此事。話雖然委婉,但衛衍是什麼心竅?哪里看不出桑果的用意?

衛衍知曉小娘子以往過生辰是什麼景象,因此今年也沒有太過花哨,只是簡單的吩咐下去,做了一些王羨魚愛吃的東西罷了。賀禮是一枚通體瑩白的玉簪,衛衍親手替王羨魚戴在頭上,王羨魚愛不釋手,歡喜之情溢于言表。

正好這一日天氣不爽利,用過早食後,夫婦二人便坐在檐下听雨,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夫婦二人享受這難得的清閑時光時,卻是有婢子上前報道︰「王家郎君送來帖子,言說今日在紅樓替大婦辦了一場宴,請二位務必到場。」

听到這話,王羨魚與衛衍二人都是一齊皺眉。莫說今日下雨,便是不下雨,王羨魚如今的身子如何應付得來宴席?

「送帖子的人在哪?讓他帶回去罷!」王羨魚拒絕的干脆,沒想到過來傳話的婢子卻是哆嗦著回答︰「那人送來帖子便走了……」

王羨魚無奈的看了眼衛衍,衛衍伸手接過帖子道︰「回了罷!」

王羨魚方才還理直氣壯,這會兒反而生出遲疑,道︰「會不會不大好?」雖然王羨魚不想去,但是王敬豫畢竟花了心思的。

衛衍知曉小娘子心軟,拍了拍小娘子,道︰「不告而宴,他也沒有尊重你我二人,何必管他顏面?」這也不是重要的,衛衍只是不放心王羨魚在這個天氣出門罷了。

王羨魚被衛衍這般一說,生出「確實如此」之感,遂不在有愧疚的心思,頷首應下。

衛衍道︰「我去去就回。」說罷吻了吻小娘子面頰,離去。

到了紅樓,里面已然來了不少人,男男女女都有。看見衛衍露面,有人喊王敬豫。衛衍隨著那人視線看去,只見王敬豫穿梭在眾人之間招呼客人,心中生起不悅。雖然設宴之人招呼客人們沒有不對,但主角畢竟是王羨魚與他,來不來是一回事,喧賓奪主又是另一回事。

衛衍不悅的半闔雙眼,見王敬豫過來,將請帖遞還給他,道︰「阿魚身子不爽利,來不了。」說著轉身就要走。

王敬豫伸手將人攔住,晃了晃請柬道︰「不過是過來走一趟,不會久待……」

話未說完便被衛衍打斷︰「散了吧!」

王敬豫好似有些委屈,道︰「不過是祝賀阿魚生辰,為何你阻著不給她來?」

王敬豫語氣雖是軟下來,但是聲音不小,他這一句話叫不少人停足駐望。靠近二人這邊的客人們更是齊齊向這邊行來。

衛衍心中有氣,面上依舊是那副模樣,笑道︰「這兩日下雨,阿魚身子本來就重,我如何是不敢叫她冒險。」

王敬豫肩膀微微塌下去,往日讓人見了也不禁退避三分的人,此時生出這種情緒……可見是真的委屈了,眾人在王敬豫與衛衍二人之間來回探看,想要看出來些什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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