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青岩傳訊告知東方無乂的第三點,則是與左青息息相關的了。
若是左青並不知曉東海之事,至少在左青回到卞州之前,不要主動告知與他。叫左青在京都過最後一個沒有多少煩惱的新年吧,何況母皇太後新逝,左青也是需要在京都守靈一段時日的。至于往後,青岩話語中透露出的消息,顯然注定左青再無以前那般輕松的新年可過了。
若是左青已知曉東海之事,青岩要求東方無乂務必要攔住左青,至少不可教左青向東海發兵。師出無名還是其次,卞州這許多年來的資源基本都供養了王子堯的私軍,左青可能還不明白,但青岩與東方無乂很是清楚,不出兵還沒事,若是出兵,必會驚動朝野,更會連累卞州百姓。何況這未嘗不是一個左青重整卞州官場、軍場的大好時機,至于如何把握,就看左青自己了。
訊息的最後,青岩卻是對左青說的一句話︰小青,路邊開放的野菊花,那絢爛的風采,你就要見到了。
左青雖然對青岩傳來的訊息有些地方也沒有想得很是清楚,心底卻已大定,這卻是是一個大好的徹底掌控卞州的時機,更是將雙子門融入卞州的大好機會。不知道左青想到了一些什麼,臉上浮現笑容,在人群前步子邁得越發快了。
「大人,是否要去營前應答。」不多時,一群人已到了中軍大營外,還是梅峰率先一步走出隊列,到了左青身前,如此問道。可憐一心想要表現的梅峰這次又拍錯了馬屁。卞陵軍事長官就在身側,卞州太守大人更是左青本尊,到自家的中軍大營,應答個蛋蛋。真心不知道梅峰怎麼想的,往日蠻機靈的孩子,今天一整天各種逗比。
左青倒也沒有再對梅峰如何冷臉,反而是笑了笑說道︰「那梅縣令你便上前應答去吧。」梅峰听左青如此說,心中不覺傲然了起來,果真就月兌離了左青領頭的隊伍,洋洋灑灑的走向中軍大營。
卞州東海沿岸以東八百海里處,一座小島上,人影憧憧,正是菊花島所在。張金與張鑫二人離了島中央的小屋,向著青岩離去的方向尋去,卻沒能尋到青岩影子。
「金老大,你說島主跑哪去了,我這正兒八經有事同他稟報呢,都你鬧騰的,跟我干了這一伙,找不到島主了。」一個二十郎當歲的黝黑青年,眉目中有幾分清秀,只是一雙眼格外大卻顯得有些無神,正是張鑫,張鑫施施然走在張金身側,小聲抱怨著。
「死三金,島主能去哪,菊花島左右不過這麼大,我倆慢慢找就是了。」張金卻一副不急不躁的樣子,時不時還放慢步子張開雙臂感受下迎面而來的海風。
「對了,只顧著跟你扯皮了,今天你們撈上來的女子是怎麼回事,你還沒有同我說道說道呢。」張金這才問起張鑫敷一出現口中言稱的事。
張鑫听張金如此問,也是停住了腳步,開口說道︰「這不是這些時日,島主命兄弟們四處查探,找尋大年夜那晚失落在汪洋大海中的羅伊島兄弟們嗎。咱們就安排了幾十只隊伍,兄弟我忝為一方小頭目,帶著一幫兄弟去了西南方向,昨夜海上大雨,我們出海以後方才遇上。」
說這話,張鑫更是一**坐在了沙灘上,繼續說著︰「雨水太大,兄弟們也不敢趕回島中,走得急了難免船翻人沒,故此我們也並未急著趕回島中,就落了帆,收了桅桿,兄弟們躲在船艙里,倒也不懼走丟方向,兄弟們對咱菊花島周圍百八十海里熟悉得很。」張金也跟著張鑫坐在了沙灘上,同是依海為生的男兒,自然對著廣袤沙灘有著格外的親近感。
「到的今天早上,雲歇雨收,兄弟們重新掌了帆,又向西南方向探查出五十海里,卻只找到二十幾個羅伊島兄弟尸體,活人卻也沒有一個。」說道這里張鑫眼色暗了一暗,一旁的張金更是臉上神色猙獰。
張鑫繼續說道︰「到了離菊花島三百海里的時候,我們便停住了行進的路途,開始返程。說來也怪,去時不曾發現還有別人在這汪洋之中,歸途中我們卻在昨夜停留處發現了一只小船。小船已經打翻在海中,只有船肚向上浮著。金老大你大概也知道,咱菊花島大是多,但是資源甚是缺乏,從來咱們外出遇到這些有用的物件都是要帶回島上的。」說到這里張鑫不禁紅了紅臉,只是太過黝黑的臉實在看不出什麼變化,張金也是笑了一笑。
張鑫又說道︰「也是那人命不該絕,想來昨夜風雨,打翻了那姑娘乘坐的小船,那姑娘倒是穿了一身緊身的短衫長褲,綁在腰間的帶子竟掛到了船角一處斷裂開來的木縫處。這才沒有沉落海底。我們將那翻船打撈起來,這才帶出了船板下的那名女子,那名女子似乎也有武藝傍身,被這狂風暴雨撲打,又在海里一日一夜竟然還有氣息,兄弟們便將這女子連同小船帶回了島上。我這才特來向島主稟報這事,然後就跟你干了一架,哈哈哈。」
說到這里,張鑫右手用力的拍打著張金的手臂,二人相視大聲的笑著。
張金到底年紀大了些,經驗多了些,想的也就多了些,問道︰「菊花島本就偏僻,被羅伊島中斷了與大陸往來的路徑。這段時日海上又很不平靜,這女子怎麼的就到了這里?」
听張金如此問,張鑫也是蹙起了眉頭,說道︰「金老大你這樣一說,我發現還真的是有好多疑問,哎呀,咱倆別在這呆著了,島主也找尋不到,不如金老大你就同我一塊去看看那女子吧。」
張金听張鑫如此說,也是點了點頭,二人起身向著海邊處走去。
卻說二人又說起了被張鑫救起的那名女子,張金詢問張鑫那女子長相如何,張鑫倒也記不太過清楚,只是確認那女子左眉下兩寸處左臉頰上有一顆美人痣。張金听得此話卻呼吸急促了起來,雙眼更是變得有些火熱,腳步已快了許多。張鑫自是不明其意,急忙跟上張金步伐,更是不停的打問張金緣何如此這般。
張金更是著急了起來,大步狂奔向著海邊而去,空中只留下殘破的聲音傳蕩︰「那定是我家統領。」
張鑫自是听不到張金口中的統領說的便是羅伊二衛統領慶蓮,更猜想不到慶蓮與青岩的關系,只是看著張金一副著急的樣子,跟著加快了腳步,二人不過盞茶功夫,已到了海邊。
海邊各處都有來回走動的菊花眾守護在側,只是張鑫之前上岸的地方,不知為何竟沒有多少看守人員。與張鑫一起回來被張鑫安排在此處等候的屬下們更是不知所蹤。張鑫這才發覺奇怪之處,急急走上前去,確實不見了下屬的身影。張鑫明明是告知諸人在此等候,他去回稟了島主就來,這幫家伙卻自行散去了,張鑫心中自是有了不快之意。
並沒有預想一般見到慶蓮,甚至連個人影都沒有,張金跌足做到在岸邊,雙目通紅不知是失落還是悲切。張鑫兀自站在一旁,抓著頭發眉頭緊皺。
卻不想身後又傳來呼喊二人的聲音,卻是伍洪追了過來。二人兀自想著各自煩惱的事情,根本沒有搭理輕喘著上前的伍洪。
「狗日的……張金……你老小子跑的真快……咳咳……島主著你二人回去呢。」伍洪上前拉起了仍舊坐在地上的張金,又對著張鑫招了招手,呼喚二人與他同去。
張金卻如同失了魂般,只是被伍洪拉著走,張鑫卻在一旁開了口︰「伍大哥,我那般兄弟都不見了呢。」張鑫也是心急了,這話原本不該對伍洪說,一則二人不過相識幾天,自己的過錯如此給外人知道不是授人以柄嗎,二則伍洪雖是羅伊島統領但在菊花島只是個過客,告知與他也沒什麼卵用。
然而伍洪愣是為張鑫解除了煩惱,這會伍洪慢悠悠的拉著張金走著,呼吸已完全平順下來,說道︰「小鑫你要發達了,你那班兄弟現在都在島主身側呢。」張鑫卻沒有听懂伍洪話語中的意思,只是說道︰「原來他們沒出事啊,這就好,這就好。伍大哥,他們去島主那做什麼?」
伍洪朗聲下了起來,說道︰「做什麼,立功領賞唄,你現在可是島上最大的功臣了。」張鑫更是不懂了,完全不知道他只不過王洋等人安排什麼就做什麼,怎麼就立功了。卻不想張金卻已回過神來,急切拉住伍洪的手,說道︰「伍頭,到底怎麼回事。」
伍洪停住了要不,直直的看著張金,雙眼虎目泛光,說道︰「二統領平安歸來,她來了。」
張金听罷伍洪所言,再次跌足摔倒在地上︰「天可憐見,渴求的事,果然成真。天可憐見……」張金仿佛要將這多日來胸中的悶憤都要發泄出來一般,不停的大聲吼著「天可憐見」。
一旁的伍洪倒也沒有打斷他,只是小聲呢喃著︰「天可憐見,不單單是張金的心願,更是島主的心願,我們大家伙的心願,天可憐見。」
張鑫仍舊迷茫的看著二人,他自是猜不到,被他救起的女子,正是慶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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