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瘋並不認得此處,似乎此島離羅伊島不遠,只是太過小了一些,怕連羅伊島的附屬島嶼都做不了吧。」張三瘋弓著身子,對著左青回到。
左青說道︰「三瘋不必如此拘禮,你站直身子回話便是,你與羅島主往日如何相處,與我也如何相處便是。」
卻不想張三瘋竟直接跪伏了下去,左青驚了一瞬,不知張三瘋這是作甚。張三瘋說道︰「三瘋已幾年未見恩主,往日與恩主傳訊都是靠著秘密途徑,三瘋都是如此這般跪伏著觀閱恩主訊息的。」
左青雖然不知道張三瘋所言有幾分真假,但是之前已確定張三瘋確是青岩暗樁,東方無乂傳來的消息中,青岩也對張三瘋略有提及。左青倒也覺得張三瘋是真的感念青岩大恩,這才如此一般。
左青示意張三瘋起身站直,也無需在躬身回話。張三瘋這才站了起來。
左青收了藤條,站在地圖下,一臉平淡的看著張三瘋,張三瘋被左青直視的有些緊張,手心慢慢出了汗。左青慢慢的笑了起來,對張三瘋說道︰「三瘋,你是否得到訊息,羅島主身在何處?」張三瘋撲通一聲跪在了左青面前,顫聲說道︰「大……大人,三瘋雖對大人未曾第一時間出兵征繳月光島……心有不忿,但三瘋絕對沒有任何事大人啊,還請大人明察。」
左青訕訕一笑,知道張三瘋誤解了他的意思,左青也是明白張三瘋現在心理壓力大得很,一直的倚靠羅山青不知蹤跡,習慣了情境的月光島又再也回不去了,張三瘋在這太守府里實在沒有多少歸屬感。
左青也未上前扶起張三瘋,開口說道︰「三瘋,站起身來,我有話要交代與你。」
張三瘋听左青如此說,迷迷糊糊的站直了身子,眼楮仍舊直視著偌大海圖,只是瞳孔已有些散開。左青有拿起了藤條,啪的一聲摔打在方才指過的小島的位置上,大聲說道︰「張三瘋,羅山青就在此處。」
大概是「羅山青」三字驚醒了張三瘋的心,張三瘋雙眼重新聚焦了起來,抬起頭來看著那座小島嶼,腦海中記憶翻滾著,似乎去過那個地方啊,大概也被別人提及過。
左青仍舊安靜的站在一旁,等候著張三瘋的開口。過了約莫半柱香的功夫,張三瘋重重吐了一口氣。
「大人,三瘋想起來了。」張三瘋的眼中神色慢慢激動起來,終于躬子,對著左青低聲開了口。左青笑了笑,示意張三瘋繼續說。
張三瘋道︰「此地……此地正是當年,我被恩主救起的地方。當年三瘋隨雙親出海打漁,遭遇風浪,在海中迷失了方向,父母……父母被大海吞噬,卻遇難前,將三瘋推到甲板上……三瘋隨水漂流,便是到了這小島附近。後來被恩主救上了這座島嶼。」
左青倒是沒有想到,這小島還有如此來源。左青、張三瘋二人口中所說的這座小島,正是菊花島。左青已從東方無乂傳來的消息中知曉,菊花島所在,只是不曾想到張三瘋也是在菊花島附近被青岩所救。
左青示意張三瘋繼續說下去,仿佛張三瘋也並沒有就此住口不言的想法,徐徐說道︰「恩主跟三瘋一般年紀,當時三瘋十三歲,恩主也就十二三歲。恩主似乎已在那小島上生活了許久,還搭建了一座小木屋。三瘋醒來時,便身在那小木屋中唯一的床上。恩主為三瘋熬制驅寒草藥,三瘋在颶風中被斷裂的甲板砸斷了腿,恩主……」
說道這里,張三瘋已泣不可言,左青也是一臉悲苦之色。左青想起青岩小小年紀被趕出宮禁,有獨身一人遠去東海。原本左青心底就明白青岩遭遇絕不會如同他自己所說的那般簡單順利,今日被張三瘋又透出這般情況,左青心底更是感到心酸難耐,也是如此才明白,張三瘋為何對青岩如此感恩戴德不單單是救命之恩,更有共度難關之情。
背後身去,不想叫張三瘋看到自己這一事的窘態。只過了好一段時間,左青才反身過來,一臉溫和的笑容對著張三瘋說道︰「三瘋,本來還想再跟你說些什麼。既然你知曉菊花島所在,哦,菊花島便是這座小島的名諱。我會叫柴小虎輔助你,連同你的三個兄弟,你們五人即刻出城,從港口出發,盡快趕到菊花島。」
左青也不待張三瘋應話,已高聲將門外的映竹、賊眉鼠眼的柴小虎二人喚了進來。如此這般對三人敘說了一番,又好生囑咐了張三瘋一番,教他見到青岩如何如何說道一番。賊眉鼠眼的柴小虎與張三瘋二人領命去了,二人出了房門,張三瘋紅著雙眼,回神對著房內左青跪伏下去,叩了三個頭。賊眉鼠眼的柴小虎也未阻攔,左青揮了揮手示意二人就此離去吧。
二人走後,左青徐徐走到座位處坐下,拿起桌上已有些涼的茶杯,端起來又放下,抬頭對一側的映竹說道︰「竹子,你晌午便去中軍大營找付林報道去吧,我會差胡銳與你同去。」
映竹卻並未開口應話,反倒是皺著眉頭。左青看到映竹這番表情,已明白了映竹心中所想,淡淡笑著站起身來,向著門外走去。映竹小步跟上,卻被左青回頭瞪了一眼。
左青笑道︰「傻竹子,你這樣單純做我的馬夫,實在大材小用了,何況,本公子到底是不是需要護衛,你還不知道嗎。哈哈哈……」左青大笑著也不理會映竹,徑直出了偏殿,身後的映竹,也慢慢的笑容迎上嘴角。
「臥槽,頭,咱們不是走錯方向了吧。」
張鑫憊懶的方向從小船上遠遠傳開,船頭坐著的王洋也是一臉迷茫之色。
張鑫又說道︰「頭,羅盤顯示沒錯,咱們是離島的時候先走的西南五百海里,再向西北五百海里,繞過羅伊島,直接去卞州的。但是咱們這都走了小八百海里了,按理說,好歹能看到幾個出海的漁民了,怎的今日四下里連個鬼影都沒有。」
王洋沒有搭理張鑫的碎碎念,抬頭看了看太陽,又看了看船頭方向,眉頭皺的更狠了。到底還是更相信羅盤跟直覺一些,轉頭對張鑫說道︰「別整這些沒用的,傻三金你繼續劃槳,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哎呀,頭,你從哪學來的,也會拽文了。」張鑫到底是個沒心沒肺的耿直性子,竟還有心思挖苦起王洋來,王洋心底暗道,這一年來,島主大人對菊花島的督促比起前幾年放松了許多,老子也不自覺的不再緊逼著這幫小子天天生水火熱的操練,這幫家伙倒是一個個都當老子是隨意開玩笑的了。只是看著張鑫這副樣子,想要發點怒氣的王洋,還是作罷了,搖了搖頭,說道︰「繼續前行二百海里,真真是錯了方向,在原路返回就是了。」
張鑫還想嘮叨些什麼,卻被王洋瞪了一眼,王洋平日積威甚重,張鑫到底沒敢開口再叨逼叨什麼,安心搖起船槳來。
又走了五十多海里,張鑫這碎嘴實在忍不住了,低聲說道︰「頭,你說恩主怎麼打算的,就叫咱倆獨身二人去卞州,我好歹也是島上一方首領,頭你更是響當當的大統領,好歹安排點人手啊,還有這勞什子小船,這麼多大船,頭你怎麼就選了這一條小破船。」
王洋原本一路沉思著青岩此番安排,到了卞州應該怎麼去見太守大人,如何打開局面,這一路上被張鑫叨逼叨的實在煩的夠嗆。站起身來,就要敲打張鑫一頓。
小船原本就不大,只能容納三五人乘坐,王洋在船頭、張鑫在船尾倒還能保持平衡。王洋如今站起身來走了兩步,小船自已大幅度搖晃起來。王洋已在海上生活了好幾年,自身功夫又足夠,自是不懼,張鑫差不多打小在水上長大,自也是應付自如。但是看到王洋這衣服怒火沖天的樣子,張鑫心底實在怕了,慌忙求饒起來。
王洋卻哪里肯讓,兩步上前就抓住了張鑫的胳膊。張鑫卻突然眼楮向著王洋背後,高聲喊了起來︰「頭,頭,你快看,那有個東西。」
王洋賊兮兮笑著說道︰「啥年代了,傻三金你還玩這一套,今天不收拾收拾你,你不知道誰教你做人的。」
王洋素日打罵張鑫這些人可是從來不手軟的,張鑫雖知道王洋對他們這般兄弟一直心底愛護的緊,但也是經常被王洋辣手鞭撻的。此時卻仍舊大聲喊著︰「頭,我不騙你,真的,你看後面。就算我騙你,這小船就這麼大,我能跑哪去啊。」
張鑫如此歇斯底里的叫喊,王洋這才慢慢信了,回過頭去,果然在小船約莫五十丈的位置,好像漂浮著一條甲板,甲板上似乎有個人影伏在上面。張鑫傻愣愣的坐著,王洋一個巴掌已扇了過來,喝道︰「傻三金,發什麼呆,搖船過去啊。」
張鑫悻悻然笑了笑,搖動船槳,到了那東西附近,正是一個伏在破碎欄板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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