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州府惠縣城。
惠縣城在東凌大地已有千年歷史。
惠縣以北二百里為卞陵中軍大營,以南八十里已屬蠻荒地界,以東五十里可直達東海,但與東海之間被惠山阻擋,難以通行,以西八十里又是蠻荒地界了。
惠縣最早的時候,原本就是蠻荒。一千多年前,傳說中琨山神院的使者張凌,從西而來,直達惠縣。
神使法力通天,又有無敵的魅力,竟當時便感化了惠縣的所有蠻族,登時成為整塊大陸最文明、最開化的先驅者們。
後來神使突然失蹤,但惠縣的百姓們已月兌離了蠻族,成為比當時東凌大地的掌控者更高一層次文明的代表者。難免就要被東凌帝國與蠻荒族群兩面夾擊。
這些才剛剛成長起來的文明人類,就這般被滅亡了。惠縣倒是被當時的東凌大地掌權者搶奪下來,成為卞——州府的下轄一縣。
時代變遷,滄海桑田。一千年的時間,並不長,至少惠縣地貌並沒有多大變化,雖然東凌大地久經戰火,惠縣的面積卻從來沒有一絲變化。
當權者的目光很少投到這里,「潔癖」的蠻荒族群再不肯接納惠縣,惠縣便成了東凌帝國卞州府里最可有可無的一個縣,甚至惠縣連縣令府衙都不在惠縣城里,而在卞陵中軍大營以南一百二十里的一個鎮子里,惠民鎮。
惠民鎮佔地一共不過二十畝,卻也是經商往來的重鎮。惠民鎮位于惠縣最北,比鄰卞陵中軍大營。
中軍大營再北就是卞陵城了,總不會從卞陵城里采購物價太貴的吃食、物料。以南物價較低的惠民鎮,無疑就是卞陵中軍大營更好的選擇了。
中軍大營已聳立在卞州府地界整整八十年了,當時還是凌家王朝,中軍大營便作為水師駐地存在著。
惠民鎮的經濟往來也便源于此。
到底是臨近軍營的重鎮,民風彪悍,好斗成風。
惠民鎮坐北朝南,大門卻在西南。僅有北側副門可通達卞陵中軍大營。畢竟惠民縣好歹還是惠縣下轄,惠縣正在惠民鎮西南方向。
鎮子上一條主干道,從西南正門直通北側副門,城斜對角線,將惠民鎮一分為二。
對角線西北一側,為商家聚集之地。各處商賈,尤其是卞州府地界上的大商大戶基本都有分店在此處開門迎客。更有一些從元洲、冀州來的皮貨商人,在惠民鎮里租賃門面,迎來送往。
諸多商賈門面以南,臨近主干道的地方,是虎踞龍盤的一處莊園,佔地足有四畝之多,分明已是鎮子里最大的建築群了,正南大門上,一條匾額,正是「惠縣府衙」。
對角線東南一側,龍蛇混雜,各色人群雜居。原本卞陵駐軍民團有一個分隊,大約二百余人在惠民鎮里駐扎,依托惠縣,作為惠縣衛兵,只是在左青大改民團兵制,惠縣的護衛之責完全交托給了中軍大營後,這撥衛兵便撤離了惠民鎮。
惠民鎮東南側更是雜亂不堪起來。
在大城市里作為高雅之地的青樓妓院,到了這再富不過小地方的惠民縣,徹底成了藏污納垢、銷贓埋銀的地方。
惠縣里最大的窯子,正在惠民鎮東南交上,白玉樓。竟與卞陵城里文人雅士聚集之地的玉白樓分字不差的名號,更是堂而皇之的用著這個名字,更是無人問責,奇也怪也。
這一日,惠民鎮鎮子正門處,有一男一女遠遠走來。
男子身高八尺,面黑齒白,頭上箍著一方青色帕子。一身洗的發白的藍色長衫,腳下踩著一雙牛皮靴子,腰間斜掛著一把長劍,肩上搭了一條褡褳,鼓鼓囊囊的,怕是有不少金銀之物。
女子比男子矮了一個半頭,還沒到男子肩膀高。面皮淨白,長發簡單束起,垂到肩後,一身女敕黃色衣裙,踏著一雙雲靴,腰間掛著一個金猴面具,古靈精怪。
女子看上不去不過十五六歲,在大道上蹦蹦跳跳,一路圍著男子轉來轉去,不知道說些什麼。看起來大概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男子眼神溫和,只是大大的眼楮時而出神,倒是跟著女子一步步到了這惠民鎮外。
男子一臉寵幸的神色,深情注視這女子。女子每每有目光掃到男子臉上,也是滿懷柔情,但不看男子的時候,女子的目光總是給人一種冰涼的感覺。
這一男一女,正是張鑫與王瑤。
那日二人在卞陵城大街上,王瑤拿到一個金猴面具後,便在張鑫的催促下回了太守府,但王瑤回去之後,整整一天一夜沒有吃飯說話,這可急壞了張鑫。
張鑫自是對王瑤放心不下,就連王洋隨左青返回菊花島沒有帶上他這樣的大事,他都顧及不上了,從後廚收拾了一些吃食,便端著進了王瑤的臥房。
王瑤在張鑫入門第一時間,便撲到了張鑫懷中,哭哭啼啼,一停不停。
張鑫當時真的是慌了神、麻了爪。
王瑤一直哭個不停,張鑫苦勸無果,也就放下吃食,在房里陪王瑤坐了起來。
足足哭了小半個時辰,王瑤才停了下來,王瑤顫聲告訴張鑫,她在太守府里,總是天天做噩夢,怕那月光島齊飛再打上門來,每日午夜夢回,總是看到父親、小弟臨死前的無神面孔。
王瑤將心中的擔驚受怕,一股腦說給張鑫听,更是在張鑫懷里緊緊抱住他,不肯松手。
張鑫終于在王瑤清醒的時候,雙手環住了王瑤的縴腰,用力抱住了她。
王瑤抬起頭來,深情的看著張鑫,竟伸直脖子,向著張鑫的臉上親去。
張鑫何時與女子這樣親熱過,登時便止住了喘息,臉紅瞬間到了脖子根,直愣愣的被王瑤親到了嘴巴。
張鑫抱著王瑤的手,也慢慢的向上滑動著,到了王瑤後背。
王瑤壓伏在張鑫身上,一點點把他推倒在床上,雙手更是掙月兌出來,從張鑫上衣胸口模了進去。
張鑫直愣愣躺在床上,王瑤緩緩跪直身子,向著張鑫壓了上去。
一時間,不大的臥房里,春色盎然,別樣聲響陣陣傳出。
…………
初經人事的張鑫、王瑤二人,都是意想不到的歡愉。張鑫更是傻愣愣一般,除卻小時候第一次學會游泳之後下水,沒有被水嗆到之後,便在水里瘋玩了大半天,在沒有過這般通暢的快感了。
王瑤倒是面上一片潮紅,雙眼更是有著淚痕,只是看向張鑫的一張臉上,滿滿都是體貼的和煦春風。張鑫低下頭去,深吻了王瑤。王瑤閉著眼楮,呼吸再次加粗。
張鑫就此臥倒在王瑤身邊,竟沉沉睡了過去。
等到張鑫醒過來時,王洋早已隨著左青離了卞州,去往東海了。賊眉鼠眼的柴小虎更是不知與高冰一同出府了還是去了城郊青煙閣。
總之偌大太守府里,除卻應門的胥吏、後廚里準備吃食的下人與正在院子里掃地的奴僕,再沒有一個熟悉面孔。
張鑫與王瑤又是一番纏綿,終于不同于第一次的羞澀,二人已漸入佳境。
但到底已是大白天里,張鑫雖還想膩在床上,卻被王瑤含著一雙水靈靈的眼楮,從床上轟打了下來。
張鑫luo著上身赤腳站在冰冷的地上,王瑤卻又心疼的看不下去了。從錦被中深處兩條白皙的手臂來,呼喚張鑫回到床上。
王瑤一只手環住張鑫的胳膊,一只手在張鑫胸膛處撫模著,輕聲說道︰「鑫哥,我們走吧。離開卞陵城,哪怕去蠻荒呢,瑤瑤在這里好害怕,每日都怕月光島找上門來。」
王瑤說這話,眼眶竟又要紅了起來,張鑫經歷這番事情,早已將王瑤作為心頭肉一般對待,菊花島更是被他置身腦後。眼看王瑤就要垂下淚來,張鑫恨不得心都要跟著碎掉了,急忙開口應是。
這便答應王瑤收拾行囊,準備一下,等王洋回來與他說一聲,便陪她離開。
王瑤當時卻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叫張鑫去準備準備,她要起床盥洗一番,張鑫也未多想,起身穿好衣服,回往他自己的臥房去了。
張鑫出了房間,四下找了一番,並未看到王洋身影,更是不見了左青、張三瘋等人,這才想起王洋已隨左青去往菊花島了。
張鑫抬手打了打自己的糊涂腦袋,回房收拾衣物去了,王洋不在,更沒人管他,如今又是郎情妾意、相交正濃。張鑫哪里還想得了多少,至少要把東西收拾好,走不走的還在其次,先討取王瑤的歡心吧。
張鑫接一些換洗衣物簡單收拾了下,這還是到了卞州以後,賊眉鼠眼的柴小虎為他準備的,張鑫與王洋離開菊花島的時候可是只有一條小船,再無其他了。
金銀細軟更是一點沒有,張鑫看著自己癟癟的行囊,苦笑著搖了搖頭。拿起單薄的包裹,向著王瑤臥房走去。
張鑫才到王瑤房間門口,房內卻傳來板凳歪倒的聲響,張鑫唯恐有事發生,急忙上前推開了兩側房門,卻不想王瑤已自懸房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