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行步法不可常用于人前,必要之時,盡量保全神行步法的秘密。」
福不急不緩的聲音,在左青身前響起,左青回想起他九歲那年秋末深夜的事情,也便對著福點了點頭。
福見左青如此上道,再次給了左青一個「和煦」的微笑,說道︰「小子,你這便離去吧,老夫年紀大了,要早些回去休息了。」
左青雖對福一直自稱「老夫」的話語已習慣了,但左右看上去不過三十余歲而且還比較俊朗的福,說出這樣的話,還是叫左青有些接受不了,左青憋住了笑,想了一下開口問道︰「小子煩請前輩,為小子解惑。那月光島背後的主人……」
卻不想福听左青提出這般要求,又板起了臉,甕聲道︰「老夫不是你小子的使喚丫頭,何況你若事事都需要他人為你解憂,又怎配做我神原門下,何況老夫與你那師父,也算不得=.==一路人……」
「小子並無師父,前輩……」左青見福又談起他的師父,再次開口否認。
「好,很好,小子你要永遠記得,沒有人傳授你神行步法。好了,你且離去吧。」
福對著左青揮了揮手,自去之前左青抵達甕城閣樓的時候,站立的地方,更是不知從何處又模出了一壺酒,仰頭望著樓外的黑夜,喝了起來。
左青見福已再無與他說話的意思,也便就此離去了。
原本左青還想先在一旁藏一下,看著福要做些什麼,只是分明已離開閣樓足有二十丈的距離,左青仍舊覺得背後有一雙眼楮盯著他,也便棄了這個打算,就此離去了。
閣樓之上,福喝下了壺中最後一滴酒,將酒壺遠遠拋出閣樓。
「看來要再去一趟琨山了,關祿……呵呵,福祿祥,哈哈哈……」
高昂的笑聲,從寂寥的甕城里才傳出好遠。
這日清晨,冬日里的太陽,總是來得有些晚。卞州太守府里,下人胥吏早已備好了飯食,卞州太守大人左青,才堪堪推開自己臥房的門板。
左青在太守府里簡單用了飯,將已回到府中的張三瘋喚至身前,張三瘋昨日晚間回到府中,在卞陵城里附近並未尋覓到賊眉鼠眼的柴小虎身影。
左青今日早間,與張三瘋說了下柴小虎應該已落在廣海手中,叫張三瘋先隨他同往玉白樓。
玉柱今日早上醒來之後百般思量,自覺若對昨夜左青夜探玉白樓的事情一再欺瞞著子蘭等人,恐有他錯,便自行騎乘大馬離了越府人家,往城外青煙閣去了。
卻說左青用過早飯後,換了一身便服。不長不短的黑發簡單束起,一身皂白長衫純在腳旁,雖仍是冬日,但氣候比起前些時日已溫煦了許多。左青將蟠龍帶在腰間一盤,有掛了一快玉牌垂在腰間。就此帶著張三瘋出了門。
張三瘋那三名手下早已被菊香引走,更是在雙子門中或多或少向著中堅力量的方向培養著。張三瘋倒是成了卞州府里左青身邊親近之人。
左青倒也歡喜張三瘋的為人處世,不說比起映竹等人如何,比起賊眉鼠眼的柴小虎來,張三瘋做起事來確實要干脆利落的許多。
卻說賊眉鼠眼的柴小虎失蹤之後,太守府里一直都是張三瘋暫且維持著,張三瘋更是在卞陵城附近尋覓柴小虎影蹤的主要力量,這些左青都看在眼里,更有了將張三瘋徹底引為心月復的打算。
左青並未騎乘大馬,張三瘋換了一身玄色短衫短褲跟在左青身後,二人一路走走停停,左青間或到卞陵城某處店鋪里歇歇腳,看望下各處經營的買賣。
天狼公子的面目長相、身高體形,早已被卞陵城的百姓熟知。百姓更是知曉,咱們這位太守大人雖然年紀不大,但當真是體恤民情的好官,這般微服出巡實在是常事了。
左青也極少喬裝打扮一番才行出府,更不曾隱在人後偷偷行事,自然太守大人的出門閑逛,更是被卞陵城老少爺們心底接受。
卻說左青帶著張三瘋二人不急不緩的漫步在卞陵干道上,不多時已到了玉白樓下。
今日的玉白樓仍舊如往常一般,門庭處兩條紅色條幅高高垂下,左側的兩幅寫著七個大字「寂寞寒窗空守寡」,右側的則空白著,似乎這便是今日玉白樓的謎題所在了。
張三瘋遠遠的看到兩條橫幅,有加快腳步跟上了左青,更是輕俯子,等候左青示意。
左青卻似乎不曾看到那兩條橫幅一般,只是側頭看了張三瘋一眼,微微一笑,揮手示意張三瘋盡管進樓。
今日玉白樓門口的小廝中仍然有範二的身影,範二遠遠的已看到太守大人,在左青與張三瘋二人抵達玉白樓大門處之前,已早早的迎了出來。
左青也記得這範二的模樣,只是不曾記住範二的名字,見範二仍舊是這般殷勤的樣子,也便對著範二笑了笑,示意範二帶他與張三瘋二人進樓。
範二萬沒想到頂天大老爺的太守大人也會有對他抬眼一笑的時候,當時就仿佛被灌了蜜糖一般,還是張三瘋冷哼出聲才將迷蒙中的範二驚醒過來。
範二對著張三瘋訕訕一笑,閃身讓開去路,在一旁為左青與張三瘋二人指點著方向。
左青左腳才買過玉白樓大門門廊,玉白樓一樓大廳聯接二樓樓梯口已出現一道倩影。
正是昨日便見過了的齊雅。
原來昨日深夜,福回到玉白樓後便將齊君叫去好生問了一頓。
廣海、範瑤張鑫、柴小虎等等諸多事情,齊君在福面前並不敢多做隱瞞,一一據實相告,到沒有齊君原本以為的雷霆之怒,福只是告知齊君,諸事不可傷及左青,但也無需過分討好與他,柴小虎的所在告知左青便是,那張鑫,老爺範名書還有安排,只需明確張鑫並無危險,叫左青知曉便是。
至于廣海,福只是冷笑了兩聲,並無多說,但齊君當時便落了冷汗,這一夜更是不曾睡好。
早早便已起身的齊君,一直在三樓明面的雅間中坐著,果斷不多時便在樓外大街上發現了天狼公子的身影,更是命了親生女兒齊雅,下樓恭迎左青。
今日的齊雅倒是沒了昨日那般媚俗的樣子,昨日披在身上的輕紗也已消失不見,換上了一身淺黃色的一群,頭上更是插了一直翠玉簪子,腳下踏著一雙軟白色的軟靴,腰間的玉殞更是別具風色。
齊雅今日這一番裝扮,突出一個清新月兌俗,左青倒是被齊雅這般百變的能力很是折服,不經意間今日落在齊雅身上的目光比起昨日要多了許多。
齊雅今早被母親齊君一番囑咐,才有了這番換裝行為,而今看到左青這番變化,心底更是樂開了花,只是面上仍舊一副肅然的樣子,對著左青福了一福,說道︰「齊雅見過天狼公子,樓主已回到樓中,正在三樓雅間等待公子,還請公子隨齊雅同上三樓。」
左青听齊雅說的話,暗暗笑了笑,齊君回來的事他自是知曉,今日這齊雅還這般說辭,看來齊君是已打算與自己攤牌說一些事情了。
只是看齊雅的意思,似乎並沒有帶著張三瘋一起上樓的打算,左青也便回頭將張三瘋招呼了過來,說了幾句,齊雅又將範二喊來,命他好生伺候著張三瘋。
齊雅這才帶著左青一路攀爬樓梯,向三樓而去。
婀娜多姿、天生媚骨,這便是跟在齊雅身後不足五個台階的左青,此時腦海中迸出的兩個字眼。
即便齊雅有意換了一身清新的服侍,骨子里還是那副已然養成的魅惑習慣,腰肢擺動間,仍舊牽動著樓內所有男子的目光。
只是可惜,左青並不是其中之一。
左青之所以方才多看了齊雅一眼,也實在是因為今日的齊雅遠遠看去與昨日大不相同,出于好奇罷了,而今看來,齊雅仍舊是那個齊雅,也便沒了多少好奇之心了。
而左青之所以能不受魅惑,抑或說左青能耐得住齊雅的魅惑,最最關鍵的一點,便是,左青說到底不過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郎,還未長成呢,腦子里哪來這麼多的男盜女娼。
只可憐齊君齊雅母女二人表錯了對象。
卻說齊雅帶著左青一路到了三樓陽面的雅間門前,齊君早已在听到二樓樓梯處的響動時,便已起身到了門旁,左青才到雅間門口,齊君已從房里雙手將房門拉開。
「民女齊君見過太守大人。」齊君見左青已到門前,斂了斂衣袖,恭恭敬敬的對著左青跪拜了下去。
左青倒是沒想到齊君今日會上來便是這般大禮相見,但也沒有上前攙扶齊君或是做出一副受寵若驚請齊君速速起身的樣子。到是擺出了一分官威,虛抬了抬雙手,示意齊君起身,也未開口說話,徑直繞過齊君跪伏在地的身影,進了雅間。
齊君在左青起身後才站起身來,眼神示意女兒齊雅在門外候著,便反身進了雅間,並反手將雅間門板關緊。
左青早已自行在雅間內找位置坐下了,齊君款款走到左青身側,親自提起茶壺為左青甄了一被茶水,笑著說道︰「這是青州特有的青峰茶,采了極北冰原初春的第一場凍雪融水高溫處理,大人進樓前才將將泡上,還請太守大人賞臉,嘗一嘗這茶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