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莫緒嚴將目光再次放在君默語身上,看著君默語的衣著華貴,氣質不凡。心里雖然有些不悅,卻也沒有表現出來。
莫將軍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不知姑娘是……」
不帶君默語回答,莫田田搶先說,「爹爹,此人是女兒新認識的朋友……」
莫將軍顯然有些不快,無論如何,有句話不是換作家丑不宜外揚嗎?「閉嘴,還不嫌丟人。」
莫田田顯然沒有想到平日里百般疼寵她的老爹,竟然會罵自己,許是在這里生活久了,她也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對于爹娘的寵愛,也成了一種習慣。所以,今日莫緒嚴罵了她,莫田田感覺委屈極了。
君默語見此,眼眸微眯,看著眼前的嚴將軍,冷聲說道︰「朕卻不曾想到,朕何時在你烏國將軍府成了野貓野狗了,莫大將軍府的教養著實令人驚訝。」
「女皇陛下息怒,三姨娘為女流之輩,不知陛份尊貴,出言冒犯之處,還望陛下贖罪。」齊氏看著君默語臉上的慍色,而她的夫君還沒有反應過來,趕緊上前來向君默語福身請罪道。
「女流之輩?」君默語咀嚼著這幾個字,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嚇壞了的三姨娘,「莫大將軍以為,該如何處置呢?」
听到君默語說那幾個字,齊氏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君默語不也是女流之輩麼。見君默語再沒有追論,齊氏安安靜靜和莫田田地站在一旁。
「女皇陛下?」莫緒嚴聞言,心里暗自驚住了,女皇,莫非是紫瑾女皇陛下。
想至此,莫緒嚴大驚,趕緊向君默語請罪,此事如若讓烏皇知道了,那可不就是簡單的家宅問題了,可能都會連累莫家。「請女皇陛下恕罪,後院婦人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女皇陛下,老夫會給女皇陛下一個交代。」
「交代?大將軍準備如何交代?」君默語不動聲色地看著莫緒嚴的神色,嘴角微微勾起。
聞言,莫緒嚴向小廝厲聲呵道︰「來人,三姨娘口無遮攔,沖撞了貴人,拉下去重大一百打板,關入榆林院,沒有本將軍的命令,不準踏出榆林院半步。」
「是,」莫緒嚴話音剛落,就有兩個侍衛上前來,架起癱軟在地上的三姨娘,準備要將其拖下去。
君默語卻制止了他們,勾起美艷的笑容,此時,卻讓三姨娘打了個寒顫,下一刻,君默語捏住了她蒼白的臉頰,「不用拖下去了,就地解決。」
轉身眯著眼,看到莫緒嚴眼中一閃而過的心疼之色,君默語眼眸又深了一分,「而且,朕親自動手。」
一百大板?呵呵,莫緒嚴對此人的情分可真是不淺。不知道為何,她此時竟然有些心疼這個當家主母,傾盡了一輩子的歲月,苦苦等來卻只有眼看著新人進府,每日向自己添堵。
聞言,莫緒嚴不曾想到君默語竟然會因為一個見識淺短的夫人動真格,可如今,他也無能為力。
侍衛見莫將軍沒有說話,一時也拿捏不準他的意思,這三姨娘平日里在府中靠著莫將軍的寵愛和縱容為非作歹,虐待下人也是常有之事,倒是不知道,今日得罪了什麼貴人,讓將軍如此懲罰,一百大板,饒是體格健魄的男人,受著一百大板之後,也定是沒了半條命,三姨娘沒有武功護身,根本就承受不了這一百大板。
然而,將軍既然說將她關進榆林院,自然也就提醒他們手下留點力道。
可是,不曾想君默語提出如此要求。
君默語看著眼前的侍衛,伸出手示意他將手中的大板交給自己,可是,等了許久,不見他遞過來,君默語眼中的寒意更甚。
放下雙臂,轉而看向一旁探究地看著自己的龍羽靖,「靖王爺,這等刁奴還請汝國給朕一個滿意的交代為好,否則,朕不介意和龍浩天拼個你死我活。」
龍羽靖眼中深意更甚,看著君默語久久不說話,片刻之後,才走至那侍衛面前,淡淡地說道︰「如此,就讓本王執杖,替紫瑾女皇陛下懲治這等刁奴,如何?」
「甚好。」君默語緩緩吐出兩個字,「不過,先拔了她的舌頭吧,這張嘴巴太臭,指不定待會兒又冒出什麼污言穢語,連累了將軍府可就不好了。」
話音才剛落,就听見一陣悶哼聲,隨即,那三姨娘的口中滿是鮮血。而君默語手中卻把玩著一支精致的小刀。
莫緒嚴大驚,他根本就沒有看出君默語何時出手的,就見三姨娘下巴底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在場的人見狀,色變。
君默語卻不理會他們,向愣住了的龍羽靖淡淡地說道,「靖王殿下,勞煩你了。」
說著,向莫田田的方向走去,不再理會身後所有人的神色,她只在乎她在乎的人,其他人,她君默語不是聖母,管不了那麼多。
「女皇陛下,這里畢竟是我烏國,女皇陛下做事,還是得留些余地的好。」身後卻傳來莫緒嚴慍怒的聲音,君默語頓了頓腳步。
「余地?朕竟不知道,什麼才算是不留余地。」君默語冷笑一聲,」將軍可是給朕解釋一番?」
「女皇陛下,身在他國,做事怎能如此狠絕。」不想,莫大將軍如此說道。
君默語危險地眯了眯眼,轉身看向莫緒嚴,「大將軍何意?就算你們烏皇見到朕,都得禮讓三分,他國如何?朕今日在你們府邸,無論如何,大將軍應該奉為貴賓,卻不想烏國的待客之道,可真是獨到。」君默語譏諷地看著莫大將軍,最後幾個字卻咬的異常重。
「你……」莫緒嚴聞言,氣得老臉都紅了。
然而,君默語卻不管,「還有,朕從來都不知道,烏國將軍府的當家主母竟然不比一只騷狐狸,這要是傳出去了,大將軍寵妾滅妻的罪名可就落實了。」
看著那邊奄奄一息的三姨娘,君默語終于發了善心,「靖王爺,今日朕就隨了莫大將軍的意,放她一條生路。」君默語嘴角勾起,活著才是最痛苦的事兒,況且,如今,以她現在的尊容,活在府里,恐怕是最痛苦的事兒了。
「嗯,」龍羽靖倒是淡淡地應了一聲,看著君默語的背影若有所思,對于三姨娘,他早就看著不爽,打就打了,就全當是給莫田田出了口惡氣。
君默語走過去,拉著目瞪口呆的莫田田,就像大廳內走去。
大夫人見狀,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莫將軍,嘆了口氣,終究還是不忍心,走過去扶著他,「夫君,走吧。」
這聲夫君,倒是喚醒了莫緒嚴,夫君,何曾幾時,這個詞就變成了老爺呢?是在他娶了三房?還是四房的時候呢?
他一生無子,所以,娶進了一房又一房,可是,她總是以笑臉相待,他以為她不在乎,卻從來都沒有發現,以前靠在自己懷里撒嬌的小女人,什麼時候起開始漸漸地疏遠了自己呢?
「漪杉,走吧。」莫緒嚴心里有些不知名的情緒閃過,溫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語氣中似乎夾雜了一絲愧疚。
齊氏聞言,身子幾不可聞地顫了一下,漪杉是她的閨名,以前,莫緒嚴總是漪杉漪杉地叫她,可是,隨著三房進了門,他的稱呼就變成了「夫人」,她以為他忘了,如今缺被喚起,齊氏感到莫名的心酸,可是,就算如此,時間是回不去了,他們之間的情分也很難回去了吧。
「走吧,」齊氏到底是再沒有說什麼,只是像平常一般,扶著他進了大廳。
莫緒嚴有些失落,兩個人的感情,只要有一方一旦背棄,那麼,兩個人無論如何彌補,都已經回不到過去了,人呢,有時候就是這樣賤,以前,明明就在手邊的幸福,卻從來不知道珍惜,可是,一旦失去了,就死皮賴臉地糾纏著不放。
兩人走至大廳,就看到幾人已經坐好了,君默語優雅地品著茗,看也沒看一眼走進來的莫緒嚴,只是看著茶杯里的茶葉一圈一圈地在水面上游移。
「爹爹,」旁側的莫田田卻起身恭恭敬敬地喚了一聲,然後,還不待莫緒嚴說話,就又坐下了。顯然,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莫田田在和她的這位爹賭氣。
當然,莫緒嚴也知道,莫田田為今日之事鬧脾氣,可是,此時當著君默語和龍羽靖的面,他也說不出什麼話兒來。
大廳里的氣氛有一瞬間的凝固,伺候的下人越發小心,低頭輕聲地匆匆走過,好似身後惡狼追趕。
「啪,」許是因為廳內的氣氛嚇到了伺候的下人,一個婢子正準備要為君默語添茶,卻看到君默語看過來的眼神兒,嚇得打碎了君默語桌前的杯子,里面的茶水濺了君默語一身。
君默語見狀,習慣性地皺了皺眉。
那婢子見狀,嚇得「撲通」一聲,膝蓋就著了地,額頭「砰,砰,砰」地叩在地上,慌張地向莫緒嚴告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將軍饒命,將軍饒命。」
「行了行了,你先下去。」莫田田見所有人沒有說話,站起身向那婢子揮了揮手,又不是什麼大事兒,丫的,一個一個的,都要整啥。莫田田受不了這種氣氛。
「是,是,謝謝小姐。」那婢子道了謝就匆匆退下了。
君默語無語了,自己有那麼恐怖麼?
「默默,走吧,我帶你去換身衣服。」莫田田走至君默語旁邊,拉起她說道。
「嗯,」君默語淡淡地應了一聲,就跟著莫田田走了出去。
莫緒嚴盯著她們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