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君默語和鳳舞在崖底一直跟著兩人學武,學醫。
然而,崖上之人就不是那麼好過了,龍浩天調出了很多侍衛去崖下尋找,但是,這都一個月了,還不見君默語的任何人影。
由剛開始期望到了後來的絕望,龍浩天不管朝中瑣事,交由龍羽靖打理,而他整日在絕情崖頂,愣愣地坐著,一待就是一整天。
這日,龍浩天又出宮了,龍羽靖有些心疼地看著自家皇兄越來越滄桑的背影,眼楮有些發澀,從來都沒有想過,他家皇兄如此為一個女人執著過。
龍羽靖想,情愛之事如此讓人痛苦,卻為何偏偏要淪陷呢?
嘆了口氣,龍羽靖認命地走進御書房,打理近幾日所積累的瑣事。
君默語落崖之事,龍羽靖封鎖了消息,找了這麼多日,還沒有找到,龍羽靖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找到君默語。
如今,一個月已經過去了,他想,或者也是時候給紫瑾國一個交代了。
可是,如何交代,也是一個難題,龍羽靖煩躁地揉了揉發疼的眉心。這皇帝的差事,還真是不好辦。
而將軍府的莫田田近幾日也郁郁寡歡的,平日里活潑好動的她,這幾日難得的安靜。
整日蒙在房里,也不出來。齊氏等人憂心不已,卻絲毫沒有辦法。
「小婉,你去叫小姐出來吃飯。」齊氏有些頭疼,這小祖宗,到底什麼時候能夠好起來。
齊氏想不明白的是,自家的寶貝女兒認識那紫瑾女皇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怎麼就那麼要好了呢。
「是,奴婢告退。」小婉想起自家小姐的模樣,有些無奈地說道。
「唉」,齊氏嘆了一口氣,憂心地坐了下來。
「別擔心,那孩子只是一時的傷心,過一陣子就好了。」莫緒嚴慢慢地走進大廳,上前坐在齊氏的對面,安慰道。
「你說這孩子,認識那女皇陛下也就兩個月,怎麼就……」齊氏閉了閉眼,這麼多年來,她的寶貝女兒都是自己一個人一手養大的,在沒有丈夫的陪伴的時候,一直都是她在陪著自己,現在看著郁郁寡歡的她,自己能高興起來嗎?
「爹,娘。」莫田田低頭走進來,似乎失去了靈魂,紅紅的眼圈看的讓人心酸。
見狀,齊氏趕緊起身,將女兒摟在自己的懷里,哭了起來。
「田田,你不要嚇娘好不好,田田,你這樣,娘真的很擔心。」齊氏心疼地撫模著她消瘦了不少的臉頰,哭聲說道。
「娘,我沒事。」莫田田卻淡淡地說道,可是,眼楮里的空洞,讓所有人看了,都覺得她有事兒,而且事兒很大。
「田田,你不止還有朋友,你還有親人,過來吃飯吧。」莫緒嚴看著莫田田,含有深意的說道,他的寶貝女兒那麼聰明,肯定會明白自己的意思。
莫田田聞言,身子僵了一瞬間,下一刻,拉起齊氏的手,坐在桌邊兒。默默不語地吃起飯來了。
是啊,她不止有朋友,還有眼前關心自己的親人。可是,他們卻不明白,君默語之于自己的意義,她們之間不僅僅只是友人,而且還是閨密,是親人。更是活下去的依賴。
莫田田邊吃著,眼淚不可抑制地掉了下來,隨著手中扒飯的動作,流進了口中,有些澀澀的味道。
莫緒嚴和齊氏見狀,卻再沒有了吃飯的心情了。
「爹娘,你們慢用,我吃飽了。」莫田田見狀,放下碗筷,哭聲道了一聲,就向門外跑去,跑到門口,似是想起了什麼,「爹娘,你們放心,晚膳之前,我一定會還你們一個活潑亂跳的女兒。」說完,就跑了出去。
而身後的二老雖然還是有些擔心,但是,聞言,卻松了一口氣。
而崖底,君默語雖然表現的不怎麼在意,可是,鳳舞卻感覺到她心事重重的,「默默,你想回去吧?」
鳳舞和她一起站在桃花林中,淡淡的出聲問道。
「……」君默語卻沒有言語,轉身拉著鳳舞身側的手,沉默半晌。
「默默,如果想回去了,那就回去吧。」鳳舞還是保持著原來的模樣,未動,淡淡地說道,似乎在討論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舞兒,我希望你能夠跟我一起回去。」這句話,君默語考慮了很久,才能說的出口。
回去嗎?回哪兒去?鳳舞自嘲地笑笑,回到那個讓人心傷的皇宮?鳳舞抽回了手,「默默,我還想跟師傅學藝,你先回去吧。」原諒她,是因為自己愛她,可若讓他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那怎麼可能?
「舞兒,你還是沒有原諒我,是嗎?」。君默語看著他,憂傷地說道。
「默默,你想錯了,我已經原諒你了。」鳳舞看著眼前的朝陽,紅色的光鍍在他的面頰上,說不出的美麗。
「可是,你卻還是不跟我回去,」君默語看著他完美的側臉,似是呢喃道。
君默語咧嘴一笑,掩去眼中的苦澀,強硬地拉起身側之人的玉手,「既然舞兒不喜出去,那我們就在這里待著吧。」
「默默,這又是何必呢?皇城里,還有人在等你呢。」想起曾經的痛,鳳舞痛苦地閉上雙眼,真的原諒了嗎?真的不在乎了嗎?那麼刻骨銘心的痛,怎麼可能說一句原諒,就可以消痛呢?
「可是,沒有你,我卻也不開心,舞兒,我知道,你心里的傷痛,可是,舞兒,你不知道,你們所有人在我心里是不同的存在,失去任何一個人,我的人生就不完整了。」君默語認真地看著鳳舞說道。
「可是,你還是做出了那樣的選擇不是嗎?」。鳳舞到底是沒有辦法放下那件事,輕輕地撫上君默語的臉頰,那次自己一怒之下,打了她三個耳瓜子。
君默語的身子有一瞬間的僵硬,那次的選擇,真的傷他那麼深嗎?可是,如果那次不做那樣的選擇,水墨軒必死無疑。「對不起,舞兒。」君默語半晌,垂下眼角說道。
「……」鳳舞沒有說話,默默地想屋里的方向走去。
「如果,當初是我和他換位而處,你會選擇他,還是選擇我?」走至門口的時候,鳳舞停下了腳步,沒有轉身,淡淡地問道。
「……」君默語卻說不出話來,會選擇誰?這樣的問題,經歷了一次,再回想時,造成兩人之間那麼大的傷害,她不喜歡這樣的問題。
沒有等到答案,鳳舞失落地搖了搖頭,沒有在說什麼,就走進了房間。
君默語凝眉想著鳳舞剛剛問出的話,看著落花隨風飄揚,君默語心里說不出的苦澀。
無論是誰,她都不希望他們有事兒。
「吃飯了,」就在她陷入沉思的時候,雪萊的聲音傳了出來,打斷了她的想法。
飯桌上,兩人都沉默不語,誰也不理誰,兩喋喋不休的老人家終于發現了氣氛地不同,相視了一眼,都悄悄地低頭扒飯。
一頓飯不歡而散。
雪萊幫逍遙子收拾了碗筷,就來到君默語的房里。
「小夫妻吵架了?」雪萊坐在君默語的對面,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淡淡地抿了一口問道。
君默語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雪萊見狀,知道她默認了,學著君默語的模樣,看向窗外,「感情的事兒,需要有一方主動,看得出來,你曾經傷他至深。」
雪萊轉過頭,看著她僵硬的臉頰,了然地笑了笑,再轉過頭時,像是陷入了某種痛苦的回憶。
「那年,我和逍遙相視在武林大會上。那時候,我是雪峰上的醫怪雪萊,基本上是整個江湖上的傳奇,而你干爹是幽月教的副教主。」越來似乎想到了很開心的事兒。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干爹,第一眼,他就留在我的腦海里揮之不去。後來,我想盡辦法,去追求他。可是,你干爹你個時候,有了心上人。」雪萊想起那些事兒,苦澀地笑笑。
「那個時候的我,很狂傲,就像你干爹說的是,目中無人。我知道我愛他,卻不知道怎麼去愛一個人。我只知道,我看上了他,那他就是我的,別人不能指染。所以,我囚禁了他整整兩年,我知道,後來他愛上了我,可我也知道,他從來都沒有忘記過那個女子。」想到當時的彼此傷害,雪萊並不想講。
「所以,我一氣之下就離開了雪峰,可能,你也听說過雪峰上,沒有人可以下來。我本來以為你干爹下不來,就會好好地待在雪峰上,可是,卻沒有想到,他為了尋我,竟然擅自闖了雪峰,要不是雪峰聖主承了我的恩情,救下了被狼群圍攻的他,我真的不敢想象,失去他的後果。」雪萊說著,眼角有淚花落下。
君默語沉默地听著,知道她的故事還沒有講完。
果然,雪萊拭去眼角的淚花,又繼續說道︰「然而,我上雪峰的時候,是幾天後的事情了,在他生死未卜的關頭,我卻不在他的身旁。
當我幾日後再回去的時候,帶了一個友人托付的公子回了雪峰,因為,我不知道如何安置他,本來是打算將他帶回雪峰,讓聖主代為照顧,可是,不曾想,帶了他回去,卻讓我們二人彼此天涯陌路,錯過了一生。」雪萊苦澀地笑笑,看著眼前的君默語,淡淡的笑道︰「若是人生可以重來,我絕對不會帶那個男子回去。」
「為什麼?」君默語覺得,雪萊接下來的故事,是刻骨銘心的痛。她本來不該問的,可話不自覺地就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