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A市的時候,已經將近中午了。尤若拉剛下車,手機就響了,本以為是成少廷不放心,誰知是好久不見的鄭天宇。
「喂,若拉,你在哪里?」鄭天宇的聲音隱隱有些焦急。
「剛到A市。」
「剛到?在車站嗎?」。
「是啊,馬上打車回公寓,有事嗎?」。
「我昨天接到了蘇音潔的電話……」鄭天宇的語氣有些遲疑,「其實我還有件事忘了告訴你,我從小島上回來後,我們第一次吃飯,當時她也在。她對你的偏見,一直都沒有放棄過,昨天她來找我,讓我幫她害你,我拒絕了。她沒有告訴我具體的計劃,但我想提醒你,注意一點兒。」
尤若拉愣住了,她沒想到,鄭天宇會直接明了地告訴她這些,思忖半晌,回答鄭天宇︰「你就不怕她知道你背叛了她,會連帶著一起報復你嗎?」
「不怕,我說過,我認定的朋友,一定會善待。若拉,你務必當心,有事隨時打我電話。」鄭天宇說完,掛了電話。
尤若拉看了眼手機,嘆了口氣。沒關系,該來的總會來的,不該來的,也擋不住。她就不信,蘇音潔會在大庭廣眾下殺了她。蘇音潔可是大明星,她尤若拉能丟得起人,蘇音潔可不能。
尤若拉想到這里,心下淡然,攔了輛車回了家。剛用鑰匙開門,就發現門沒鎖,尤若拉腦子里忽然想起前不久發現的樓層溫度過低的事,腦洞無限放大。公寓里是誰?是人是鬼?尤若拉背脊一陣發涼,下意識就伸手往背包里夠符咒。
驀地推開門,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正趴在沙發旁,喂小青吃牛肉。
「師兄,你怎麼來了?」
成少廷听到動靜,抬起頭,復又低下頭繼續喂食︰「不是你讓我照顧好小青的嗎?」。
「可是你沒鑰匙……」
「上次你給我的時候,我配了一把,以防日後有用。再加上上次我敲門你不應,我特意記得日後把你公寓的鑰匙隨身帶。」
尤若拉窘迫得不知該說什麼,索性不再多言,跑去收拾東西。等忙完,就見成少廷無聊地坐在沙發上喝水。
「師兄,你吃了嗎?」。
「沒有,我想吃你做的飯,不過廚房好像沒菜。我不會買菜,只好等你回來。」成少廷一副儼然把這里當作自己家的樣子。
尤若拉也不客氣︰「好啊,出門吧,不過我出勞力,你出財力,記得帶上你的錢包。」
一刻鐘後,成少廷將法拉利停在超市的地下車庫,二人一起去了超市的蔬果區。記得上次來,還是尤若拉打算出游的時候,轉眼都過去幾個月了。一疊照片浮現在尤若拉的腦海,是了,鄭天宇和蘇音潔房里的照片,就是在這家超市拍的。她和成少廷這樣成雙入對地出門,的確很像情侶。
成少廷低下頭,就發現尤若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忙問︰「怎麼了?事情不是都解決了嗎?」。
「是啊,我只是在想,買什麼菜好呢?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啊?」尤若拉靈機一動,遮掩了過去。她讓成少廷幫自己調查的事實在太多了,成少廷至今都沒給答復,可見事情都不好辦,她怎麼可以再讓他分心,正趕上他公司擴建的時候。
「挑你最拿手的吧,好吃就行。」
不是傍晚,超市的人不多,二人很快逛完,就回了公寓。尤若拉還在廚房里的時候,成少廷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當頻幕上出現歐絕楓通告取消的時候,成少廷的眉頭驀地收緊,看了一眼廚房,急忙換了頻道。尤若拉對此毫不知情,只在一片「叮咚」聲中做好了豐盛的晚餐。剛端上最後一道菜,尤若拉的手機響了。
尤若拉瞥了眼屏幕,是詹奇文。看來,她工作的事情有結果了。尤若拉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接听鍵。
「喂,台長。」
「若拉啊,我這次是為了你費盡了心思啊!明天起你接著回來上班吧,不過得和新人一樣,過一個月試用期,沒有工資,這段時間你可得跟我好好表現啊!幸好喜歡你的听眾多,給台里提意見說希望你回來,否則誰都幫不了你。」
「多謝台長。」尤若拉听著詹奇文的喋喋不休,自動在腦子里過濾掉沒用的信息,道了謝,掛了電話。
成少廷已經從沙發那邊走過來,听到尤若拉的稱呼,就知道是什麼電話了︰「結果是什麼?應該不壞吧,我都听見你的感謝了。」
「明天開始我又有工作啦,不再需要成總為我操心勞神了。你啊,就好好顧著你的公司吧,這段時間你可把時間都耽誤在我身上了。」尤若拉說著,拉住成少廷的胳膊,讓成少廷坐下。
成少廷看著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各種顏色交織在一起,不免胃口大開。平日里吃慣了飯店或餐廳的味精料理,久而久之,連味蕾都鈍化了。偶爾嘗嘗家常菜,實在美妙。尤若拉的廚藝似乎又精進了些,比以往口味更清甜了。
「好吃嗎?」。尤若拉問。
成少廷故意賣關子︰「一般吧,你要知道,我可是天天吃五星級大廚做的菜的人。」
尤若拉吐了吐舌頭︰「切,那以後你別吃了。」
二人不再說話,只盡情享用著眼前的美味。成少廷吃完飯就急匆匆地走了,最近的確耽誤了不少時間,卻不僅因為尤若拉。只是具體緣由,他無法告知她而已。
尤若拉在廚房洗著碗,忍不住哼起歌來。要知道,她是個生活很有規律的人,先前因為自己一時沖動,打破了生活節奏,害得自己無聊太久,已經很不舒服了。現在好容易生活回到了正軌,一切都好起來了。
小青似乎也感受到了尤若拉的興奮,尤若拉剛從廚房出來,它就扭動著身軀靠過來。尤若拉抱起小青,發現體重真的明顯下降了︰「小青,以後一切恢復正常啦,你開心嗎?」。
小青那副搖頭擺尾的樣子,真說不上來是否听懂。尤若拉忽然想起夢里的青靈,也總是一身青衣,會不會……?尤若拉又看了小青一眼,小青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呆滯。
「哎——」尤若拉明白,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小青怎麼可能是青靈的轉世呢?即便是,小青也沒那個本事托夢給她。那青靈到底是誰呢?她已經很久沒再做夢了。
尤若拉洗了個澡,就去臥室睡覺了。今晚的工作輕松些,只要把搜靈瓶送去終司那里就可以了,應該很快就能回來,然後她一定要訓練一下自己的口才。播音和寫文一樣,停下來一段時間就容易生疏的。
想著想著,便進入了夢鄉。尤若拉鬧了個很晚的鬧鐘,畢竟現在已經中午了。兩天之內來回奔波,讓她的身體疲憊不堪。
直到晚上11點50分,尤若拉才在鬧鐘聲中驚醒。快速收拾了下東西,就帶著姚寒姚樂從窗口飄出去。今天不用補靈,尤若拉沒帶小青,一路徑直往叢林飄去。耳邊傳來各種動物的叫聲時,尤若拉沒有絲毫的害怕,而是側著耳朵,仔細听身後的動靜。只可惜,今天她期待的人不在。
將搜靈瓶放進信箱,尤若拉轉身快速離開了。屋子里仍是沒有燈,看樣子,終司一直沒回來。大門口的鎖也一直沒打開過的痕跡,鎖芯一直對著外面。
回到公寓,尤若拉特意從樓梯口飄上樓,她想看看,正值夜間,樓層的溫度有沒有降低。剛靠近這一層,尤若拉就感受到了深切的寒意,一陣陣似有若無的微風,如針尖般,慢慢侵入人的五髒六腑。不對勁!直覺告訴尤若拉,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今天的溫度,比以往更低了!
尤若拉慢慢向對面的人家靠近,當腳趾尖觸及到門縫,里間有一陣陣冰涼透骨的寒氣襲來。尤若拉一驚,往後退了一步。怎麼回事?寒意的來源,就是對面?尤若拉懷著幾分猜忌,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分辨里間的聲音。
四周安靜得連自己的心跳都能听見,哪里有什麼聲音啊!尤若拉狐疑地起身,在想是不是自己多疑了。難道她的感知神經系統出問題了?難道她該去醫院看醫生了嗎?尤若拉拍了拍自己的小心髒,轉身往自家走去。
小青還在睡覺,尤若拉輕手輕腳地月兌下斗篷,放下工具。正準備去溫習一下廣播,耳邊當即傳來一聲極輕微的關門聲。尤若拉驀地一驚,急急往門口走去,透過貓眼往外看去。良久,視線範圍內什麼都沒有。尤若拉又立馬狐疑起來,天哪,她該不會是病了吧?
尤若拉下意識伸手模了下額頭,發現沒有熱度。到底怎麼回事?尤若拉搖搖頭,不再多想,開始準備今早的工作。翻開以往自己節目的磁帶,打開電腦,看音頻文件,看寫過的稿子,心里默默把前面和結尾的台詞背了一遍,才關了電腦。臨走前洗了個澡,換了正裝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