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倦意襲來,尤若拉的身體慢慢往下沉。下一秒,整張臉被水浸沒,牛女乃和水混雜著進入口鼻。
「咳咳——」尤若拉驀地驚住,當即反應過來,浮出水面。
倦意徹底消失,剩余的只是無解。她不知道,這種不知對方是誰,卻一直遭受傷害的狀態,得到什麼時候結束,或者說,對方怎樣才肯放過她。
尤若拉很快起身,穿好衣服,往客廳走去。小青餓得不行,一盤精牛肉早已全部吃光。尤若拉心疼地模了模小青的腦門兒,看了眼沙發上的抱枕,嘆了口氣。夜晚不補靈,注定得是個無眠的漫漫長夜。
尤若拉靠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剛播幾個台,畫面上就是歐絕楓的巨幅海報,說他身體已經好了,不日就會復出。尤若拉心底泛起嘀咕,看來歐絕楓沒騙她,明天開始就得忙了。可憐他們才剛在一起,就要面臨因歐絕楓工作繁忙,相伴時間過少的情況。
尤若拉默默看著電視,只等天明。她知道,歐絕楓一忙,沒準兒以後晚上她就沒這麼無聊,可以去探班了。
「滴答——滴答——」有什麼聲音傳入尤若拉的耳中。尤若拉一驚,仔細听聲源,又是對面的公寓。
尤若拉踮起腳尖,往貓眼看去。對面的公寓大門緊閉,沒有絲毫動靜,待她透過貓眼往外看的一瞬間,「滴答」聲也隨之消失。
尤若拉心底狐疑,恐懼感再次增加。不管怎樣,明晚起,她真得搬去歐絕楓那。要不然探班,要不然去他家,總好過一個人擔驚受怕的。可是,小青怎麼辦呢?對了,她可以每天直播結束,回公寓一趟。
尤若拉重新坐回沙發上,看了熟睡的小青一眼,時刻注意听身邊的聲音,打算瞄準機會,再次觀察四周動向。
「嘩啦——」有水聲響起,像極了抽水馬桶的聲音。尤若拉一個激靈,再次往門口跑去。不出所料,依舊沒有任何不妥。尤若拉再不妥協,一直站在門口,透過貓眼往外看,她就不相信,還能一直發現不了。
可是,直到天色微明,尤若拉的雙腿站麻了,都沒再有奇怪的聲音,對面的公寓也一直大門緊閉著。因為害怕,尤若拉自然沒有打開門出去,其實她很想看看,這層樓的溫度有沒有降低。
最後,尤若拉換了衣服,拿起沙發上的寶寶,關了電視,出門去上班。一開門,就刻意感受一下這層樓的氣溫,和外面如出一轍,沒有涼意。尤若拉不再停留,往地下車庫走去。今天她比以往更小心翼翼,連帶著注意腳下的東西,生怕踩了不該踩的,被惡心到了。
一路過去,地面上並沒有什麼東西,尤若拉往車走去。驀地,身後一陣冷風拂過,雖很快消失,還是未能逃過尤若拉的敏銳知覺。那股氣息,很明顯不是人類,可現在是大白天,能有這等本事的東西也不多。
尤若拉下意識加快步子,只想趕緊上車離開。她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髒「噗通——噗通——」地狂跳,額頭滲出細微的汗水來。
好容易上了車,尤若拉第一時間將車前燈和車後燈大開,這是她想到的唯一讓妖魔鬼怪懼怕的方法。尤若拉很慌張,直到出了地下車庫,才關閉了所有的燈光。
到了電台,尤若拉雙手從方向盤上放下來,仍覺得有些顫抖,連帶著身體都在輕微地顫栗。尤若拉深吸一口氣,才打開車門,往大樓走去。上了電梯,按下對應樓層,到了辦公室,今天桌上不再有早餐。
尤若拉只詫異了一會兒,畢竟那麼多份早餐和她也沒什麼關系,她並不會放心去吃。放下包,尤若拉就往直播間走去。律五照例坐在對面,僅隔著一層玻璃。今天律五沒太激動,只對著尤若拉笑笑,點了點頭,算作打招呼。
尤若拉也回了禮,坐下來平復心跳,準備錄今天的節目。尤若拉是害怕的,對未來的恐懼,對未知的敵人,對方始終在暗處,由不得她看到一絲端倪。唯有一直被動地接受挑釁,卻無能為力。
律五對尤若拉做手勢,尤若拉卻在愣神,律五急得敲打了一下玻璃窗。尤若拉抬起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只剩下一分鐘不到,難怪律五會著急。
律五發現尤若拉今天的神色很反常,只以為她和歐絕楓的感情出了什麼狀況,心底泛起一陣竊喜。
尤若拉打起精神,集中注意力,開始今天的節目。一如既往的開場白過後,很快進入了听眾熱線。尤若拉因緊張,下意思握住了自己的耳麥。
短暫的「嘟嘟——」聲過後,尤若拉听到正常人的聲音,恢復了平靜。幾通熱線過去,尤若拉終于不再慌張,眼看著到了最後一通,尤若拉深呼吸,對著律五點點頭。
「喂,你好,請問哪位?」
對方久久沒有聲音,律五激動地站起來,生怕尤若拉一沖動,又造成上次的境況。尤若拉抬頭看了律五一眼,示意他沒事。
「喵——」一陣貓叫聲傳來,尤若拉的手不可抑制地抖了一下,緊接著,放下耳麥,渾身都顫抖起來。
律五發現了不對勁,作勢要跑過來,抬頭看了一眼,發現錄制節目的時間剛好到了,耳邊仍然只有貓叫聲,干脆斷了聲音,切斷了電源。
尤若拉有些驚慌失措,眼神空洞地不知看向哪里。律五一把推開直播間的門。
「若拉,你沒事吧?」
「啊?」尤若拉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才回過神來,腦子里閃過之前兩只血淋淋的貓,心里一陣惡心,扶住額頭,看了律五一眼,「沒事,可能剛才車開快了吧。」尤若拉隨意編了個借口,打發了律五,就往直播間外走去,
律五仍然不放心地目送著尤若拉的背影,直到尤若拉消失在牆角,他才嘆了口氣,在心底泛起一絲掙扎。他下意識以為,她和歐絕楓的感情出了問題,才會如此傷心,貴圈原本就亂,身為演員模特一流,在感情上真的不靠譜。
律五這樣想著,原本握緊的拳頭暗自松開,下定了決心。
尤若拉一上車,就顫抖著拿出手機,撥通了歐絕楓的電話。
「喂?若拉?」歐絕楓的聲音很輕快,電話那頭傳來嘈雜的聲音,像極了片場。
「你在哪里?我想見你。」這是尤若拉第一次主動表明心意,她實在不知道,現在除了歐絕楓,她還能依賴誰。
電話那頭停頓了片刻,歐絕楓似乎很驚訝,半晌回答︰「在片場,白鴿廣場這邊,你要來嗎?我派人去接你。」
「不用,我開車了,你等我,我馬上就到,有想吃的東西嗎?」。
「你人來就好了。」歐絕楓笑笑。
「好了,快換衣服,趕緊的。」Peter的聲音傳來。
尤若拉知道歐絕楓在忙︰「好了,一會兒見,你先忙,我先掛了,開車。」
「親愛的,一會兒見。」歐絕楓故意肉麻了一下,引得尤若拉一陣翻白眼。
尤若拉開車往目的地開去。
白鴿廣場還是和從前一樣,路過之處,一群白鴿在熱情地飛舞。那些潔白的顏色,逐漸佔據了尤若拉的視線,她真的希望,世間所有的事,都如這群白鴿一樣,在陽光下潔白耀眼。
車停在廣場一邊,尤若拉往制片廠走去。她記得,這出戲有蘇音潔。要是蘇音潔見到了她和歐絕楓的親密,是否會放過她?可在幽靈島的時候,蘇音潔不就已經見過了嗎?蘇音潔認定了成少廷心里的人是尤若拉,自然不會放過她。
尤若拉強作鎮定,逼迫自己忘記最近發生的一切,穩好步子往前走去。到了門口,有門衛攔住尤若拉,說閑人不得入內,一面打擾明星之流。
尤若拉正打算辯解,一抬頭,發現Peter站在一旁的路燈下,一副等人的樣子。見尤若拉來了,Peter立馬走上前來,對門衛說︰「以後這位小姐來別攔著,是我們的新工作人員。」
門衛顯然是認識Peter的︰「哦,不好意思,她應該出示工作證的。」
「剛來的,還沒辦好呢。」Peter說完,對尤若拉使了個眼色,尤若拉忙跟著Peter往里走去。
「絕楓一早讓我在這等你,看這樣子,你們真好上了?」路上沒什麼人,Peter還是壓低聲音問尤若拉。尤若拉知道,歐絕楓的事業剛起步,不宜鬧出什麼緋聞來。
尤若拉看了Peter一眼,知道瞞不住,也不說話,只點點頭,算作回應。
Peter看了尤若拉一眼,嘆了口氣︰「我說,為了他好,你可千萬別沖動。他那暴脾氣,我還指望你能勸著他一點兒呢。你說,若是你們真心相愛,等將來他不干這一行了,從圈子里退出來,多攢些錢,到時候你們再在一起,豈不是更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