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關門聲從背後響起,尤若拉一陣安心,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小青「嗖」一下爬去了沙發邊上,安靜地蜷縮起身體。
尤若拉回過神來時,只覺得背後很涼,模了一下,發現全是冷汗。趕緊爬起來去洗澡,收拾了一下東西就往洗手間走去。尤若拉浸沒在熱水里,只覺得整個人都很舒服,疲憊和壓抑感慢慢消散,只是快憋不住氣的時候,腦子里有斷斷續續的畫面一閃而過。
有血,很多血……大刀落下。
「呵——」尤若拉驀地浮出水面,驚恐地睜大眼楮,她的眼底折射出深深的恐懼。尤若拉不停喘氣,只覺得胸悶得難受,下意識伸手按住胸口,再睜眼,卻看到滿手都是鮮血。
「啊——」尤若拉尖叫起來,抱緊自己,再抬頭,浴缸里正汩汩往外冒出鮮血,很快,地面的瓷磚遍地猩紅……
「啊————」尤若拉嚇得跑出去,到了客廳,慌慌張張地抱起小青︰「小青……」
尤若拉裹著浴巾,抱著小青回到洗手間,卻發現面前除了滿地清水,什麼都沒有。尤若拉放下小青,撫了撫額頭,在想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愣過神來,跑去浴缸旁,關上了水龍頭。
待水位慢慢變低,尤若拉跌坐在浴缸旁,雙手扶著把手,難以置信地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分明什麼都沒有。也就是說,剛才的一切,很可能只是她的幻覺,到底怎麼回事?難道她的精神狀況出了問題?可這一層的溫度確實不正常啊!
尤若拉穩了下情緒,慢慢往外走去。她還要去工作,還要完成靈體的心願,還要調查出所有事的真相,她不能倒下。尤若拉站起來,因長時間蹲著,腦袋起初有些暈眩,走了幾步才恢復正常。
顫抖著換了衣服,簡單收拾了一下,準備去上班。為了舒緩緊繃的神經,尤若拉給自己熱了杯牛女乃。溫溫熱熱的感覺下肚的時候,尤若拉終于不再顫抖。提了沙發上的包,尤若拉往外走去。
溫度又恢復了正常,似乎昨晚發生的一切,真的只是她的幻覺而已。電梯門打開,按下按鈕的時候,尤若拉陡然間想起來昨天的包裹和信件還沒拆。最近真是不行,連帶記憶力都差勁得很。
電梯上的數字一路往下數,就在顯示「10」的時候,電梯忽然動了一下,緊接著,燈光半明半寐起來。
「呵——」尤若拉一聲驚呼,這會兒大清早的,要出什麼ど蛾子,只怕都沒人有空來救她。
尤若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上,最近倒霉的事遇得多了,真是淡定不起來。索性,電梯不正常了幾秒鐘後,重新安穩了下來。尤若拉猜想大概只是虛驚一場。電梯停在地下一層,尤若拉出了電梯,往前走了幾步,就意識到很可能並非虛驚。
長期夜間補靈,使得她的听覺和第六感極好,尤若拉很快發現,她的身後有人跟著,不是鬼,而是人。尤若拉快步走了一陣子,身後的動靜消失。尤若拉停下步子,然後快速跑到車子旁,打開車門就上車。
尤若拉企圖透過後視鏡觀察來時的路,余光瞥向後視鏡,卻空無一人。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沒空多停留,尤若拉一踩油門,疾馳而去。
電台大樓很安靜,尤若拉平時很喜歡安靜,此刻卻覺得很不踏實。這種靜,像極了暴風雨來臨前的征兆,無聲無息,卻足以致命。到了二十層,走廊空無一人,尤若拉知道,這個點,除了自己和律五,不會有任何人。
尤若拉沒去辦公室,直接去了直播間,律五已經等在對面,尤若拉放下包,戴上耳脈,穩定情緒。
或許連尤若拉自己都沒發現,她狀態不好的時候臉色會異常發白,關于這一點,律五是一直知道的。今天的尤若拉,臉色比以往都蒼白,包括她不舒服那天。
尤若拉的聲音是在抑制中變得正常的,她自己不知道,听眾不知道,但律五知道。律五很小的時候就喜歡聲音,他對自己的听覺一向自信。透過聲音,辨別出物種,辨別出發聲人的喜怒哀樂,是一個錄音師最大的驕傲。
律五一個人的時候,最常做的,就是將尤若拉過往節目的磁帶拿出來,一遍遍听。他能感受到她每一天的心情,甚至記得她說過的經典語錄。
很快到了今天的熱線時間,尤若拉心底有些緊張,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總覺得一定會發生特別恐怖的事情,並且不止一兩件。
「你好,我是尤若拉……」尤若拉開始耐心地接收熱線,也在耐心等待最後一通熱線。
最後一通接通的時候,一片空白,什麼聲音都沒有,尤若拉的心瞬間沉入谷底,看來,對方已然做好了時刻盯緊她的準備。
「嘟嘟嘟——」空白過去,傳來對方主動掛電話的聲音,尤若拉抬起頭,律五打手勢說插播廣告,尤若拉放下耳脈,今天的節目到此結束。
尤若拉走出直播間,律五也走了過來。
「若拉,你臉色很差。」
「哦,沒事的,今天謝謝你了。」尤若拉淡淡地說了句,只想回家。
律五不放心地注視著尤若拉的背影良久,直到透過落地窗看到尤若拉上了自己的車,才轉身離開。
尤若拉驅車到達地下車庫,故意放緩了步子,身後卻不再有跟蹤的人。回到公寓,喂了小青食物,尤若拉沒急著睡覺,而是打開了電視。娛樂節目在直播歐絕楓的走秀,他們彼此的時差有七個小時,此刻那里是夜晚,這里是白天。
尤若拉知道歐絕楓現在看不到手機,仍是發了條短信︰「我在電視上看到你了,很棒,加油哦。」再編輯了一個大大的笑臉,尤若拉嘴角浮現一絲微笑,才去了臥室。尤若拉身體很疲倦,關了手機,杜絕了一切聲音,只想安心睡一覺。
成少廷正坐在辦公室看文件,近日來尤若拉的異常,導致他有些心不在焉。他實在不明白,尤若拉是怎麼知道那個名字的。
「咚咚咚——」正思忖間,有敲門聲響起。
成少廷回過神來︰「進。」
Linda有節奏的高跟鞋聲響起︰「成總,蘇小姐醒了,要求見您,原本我想推,誰知董事長也打了個電話過來,您看?」
成少廷心底泛起一陣厭惡感,放下筆,沉吟片刻︰「老爺子現在在醫院嗎?」。
「在的,董事長希望您盡快過去。」
「好,替我準備一下,現在就去吧。」成少廷無奈地站起身,和Linda一起往外走去。
驅車到醫院,並不需要多少時間,只是剛到門口,就發現人山人海。成少廷對Linda說︰「幫我聯系一下醫院的人,看看有沒有別的入口,別被別人看見。」
「是。」Linda先出了車子,過了幾分鐘回來,對司機說,「往南邊開,那里有個偏門。」
成少廷知道,老爺子巴不得他來的時候被狗仔拍到,坐實他和蘇音潔的緋聞,可是,他的心里永遠都只有一個尤若拉,根本容不下別人,就連緋聞都不行。
成少廷戴著墨鏡走進了醫院,Linda緊跟其後。到了病房前,成家的管家忠叔立馬恭敬地迎上來︰「少爺,老爺恭候多時了,蘇小姐也等你很久了。」
成少廷沒說話,點點頭,跟著忠叔進去。剛進門,就見蘇音潔一臉激動地坐起來。Susan忙按住蘇音潔︰「你能不能好好休息,別動。」
成少廷拆下墨鏡,眼鏡下的面色冰冷如霜︰「我來了。」
成幕陽回過頭來,拍了拍成少廷的肩頭︰「可算來了,你說你,還要人提醒,怎麼不早點來看看音潔?」
「成伯伯,不關他的事。」蘇音潔替成少廷說話。
成少廷卻並不領情︰「人不是沒事了嗎?還有事嗎?公司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少庭,你太過分了!」成幕陽的聲音陡然間威嚴起來,盡管臉上沒有表現出一絲不高興,但語調里不容置疑的成分一听便知,不愧是混跡商界多年的老人。
「父親,我有自己喜歡的人,您上次已經拍到了。」成少廷面無表情地看了成幕陽一眼,直接把話挑明。
「你!」成幕陽被氣得指著成少廷的鼻子,卻礙于旁人在,不知道該接什麼話。
「音潔不是也看到了嗎?不過我想說,是我喜歡她,和她沒關系,希望你們不要再找她麻煩。蘇音潔之所以變成今天這樣,不是沒有原因的吧?所謂做賊心虛……」
「夠了!」成幕陽難以控制地大吼一聲,「我是讓你來探病的,不是讓你來拆台的,你到底什麼意思啊?」
蘇音潔的臉色早已全白,好容易緩過神來的她,此刻忍不住顫抖起來。雖是退燒蘇醒,可那晚發生的事情,仍是歷歷在目,但凡有人提及,總能讓她回憶起一切。
「你沒事吧?」Susan看出蘇音潔的不對勁,忙彎下腰模蘇音潔的額頭,眾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蘇音潔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