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樓主得到淳于澈的應允,喜上眉梢,岳家雖然是京中首富,可若能攀上炙手可熱的將軍府,即便迎娶的只是個得寵的丫鬟,冠上淳于家的名義,還是要羨煞很多商旅之家的。
「本將軍覺得府上的紅冉姑娘,貌美無雙,端莊賢惠,與令公子年紀相當,最為匹配,不知道岳樓主意下如何?」淳于澈此話一出,洛妧熙與老夫人皆是一愣,哪有將自己的通房丫頭賞人的道理,即便被賞的對象是個奴才也是種侮辱。
「澈兒,不得胡言,岳樓主是京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婚姻大事豈容你兒戲,你萬不可信口開河。」
淳于老夫人的話里話外隱含怒意,她知道淳于澈痛恨權錢交易,可是人家既然已經找上門來,總不能讓人下不來台,否則外面豈不是會傳言將軍府自恃清高,肆意羞辱別人。
「女乃女乃,孫兒沒有胡言,紅冉與岳家公子定然是再匹配不過的。女乃女乃素日里最疼愛紅冉,連她犯了錯處都不忍心責備,岳公子這樣的好去處,恐怕人人都要擠破腦袋,是她幾輩子都修不來的好福氣。」
淳于澈一本正經,好像這紅冉根本就不是他的通房丫頭,甚至與他沒有半點關系,淳于老夫人心里明白,他是因為前幾日柴房縱火的事情對紅冉耿耿于懷,所以才想讓她離開淳于府。
岳樓主的臉上是說不出的尷尬,當然心中更是隱藏著深深的怒意,卻只能陪著笑臉,謹慎地道︰「請少將軍恕在下直言,在下听聞紅冉姑娘已經被少將軍收入房中,犬子雖然不才,卻也不敢覬覦少將軍的女人。」
淳于澈的薄唇上翹,唇邊勾起淡淡的笑意,他接下來的話是對著岳樓主說的,眼神卻是迎合著洛妧熙的眸光,「岳樓主誤會了,本將軍有夢魘癥,前段時日,日益嚴重,所以不得不留丫鬟在外房侍奉。至于紅冉姑娘,她仍是完璧之身,為證清白,岳樓主可帶嬤嬤前來驗明。否則這樣以訛傳訛下去,豈不是要耽誤紅冉終身,不過此事還要征求岳公子的意見,若是岳公子對她有意,本將軍可以將她收為義妹,絕不會辱沒了岳家。」
淳于澈的雙眸含情注視著洛妧熙,妧熙終于明白他的用心良苦,羞赧地低下頭,不敢再與他對視。
「既然這樣,那就多謝少將軍美意了。」岳樓主悻悻地道。
紅冉與少將軍同房多日卻沒有破身,這樣的事傳遍淳于府,對她來說是奇恥大辱。
少將軍要將她嫁給京中首富的兒子,卻又是令人羨煞不已的,畢竟以後不愁吃穿,還可以過上使奴喚婢的生活。
只是岳樓主也不是傻子,他們家雖然是京中首富,可是岳公子身高不足五尺,其貌不揚,又自小體弱。大家閨秀沒有人願意嫁給這樣的人,取個小家碧玉,岳家又覺得門第不當,這才想借著婚事攀上將軍府的高枝。
淳于府長廊,紅冉步子邁的飛快,要去與老夫人問清楚,卻踫巧撞上了淳于澈。
「少將軍,奴婢有話要問。」紅冉的眸子被洗得透亮,生硬的語氣已經完全不像是個奴婢,她在淳于澈的面前一向喜歡偽裝,柔情似水溫情脈脈,如今卻絲毫也顧不得氣度了。
淳于澈沒有答話,只是微微點著頭。
「奴婢自小在將軍府長大,得老夫人庇佑多年。少將軍應該明白,奴婢自小就喜歡你,其實奴婢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你嫌棄奴婢的身份地位,那洛妧熙呢?她也是奴婢,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她十年前才進府,她晚了整整十年,為什麼她就可以進到少將軍的心里,可是奴婢無論做什麼,都只能在少將軍的身邊徘徊。少將軍不喜歡奴婢不要緊,還要想法設法將奴婢趕出去,難道奴婢就連守在你身邊的資格都沒有嗎?你不覺得這樣對奴婢太殘忍嗎?」。紅冉聲嘶力竭,泫然淚下。
「妧熙生性純良,寬容大度,在本將軍的心里早就認定了她,而你就只是個奴婢而已。本將軍容不得你再興風作浪,再傷害妧熙分毫。」
淳于澈的聲音冰冷寒徹,像是盆涼水將紅冉從頭澆到腳。
紅冉上齒狠狠咬住下唇,心里像是有千萬支利劍刺過來,痛不欲生地吐出幾個字,「少將軍的話,奴婢銘記在心。」
遠處,洛妧熙將這情景盡收眼底,淳于澈察覺到身後輕緩的腳步聲,不由地回轉身。
「其實紅冉對你是用了心思的,你又何必要如此傷她呢?她自小失了雙親,也是蠻可憐的。」
洛妧熙從不與紅冉計較,多半是因為她坎坷的身世,一個孤女六親無依,她也是從小失去了爹,又與娘走失,她與她多少也有些同病相憐。
「你既然這樣可憐她,要不我將她取回來做妾算了。」淳于澈的唇角勾起輕浮的笑意,那眼角眉梢的溫情,似乎是在挑逗著洛妧熙。
「少將軍決定的事情,奴婢怎麼敢有意見。」洛妧熙假裝生氣地轉身,卻被淳于澈猛然拉入懷里,他性感的薄唇吐著溫熱的氣息,「都說了,以後在我的面前,不許再自稱奴婢,你不是我的奴婢,是我心愛的女人。」
洛妧熙的臉緋紅一片,在他的懷里不安分地掙扎,低低的聲音仿佛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你放開我,會被人看到的。」
「那又怎麼樣,本將軍在自己的府上摟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怕誰看到?」淳于澈說著話,仿佛加重了箍著她手臂的力度。
直到有端著茶點的小丫鬟從他們的身邊經過,行禮也不是不行禮也不是,左右為難之際,洛妧熙趁機逃離了他溫熱的懷抱。
「少將軍,洛姑娘。」小丫鬟深深埋著頭,一副我什麼也沒有看到的可憐樣子,驚慌失措地逃離走廊。
「你若顧惜紅冉,說不定這府里的所有丫鬟都對本將軍有意,難道我都要娶回來嗎?我對她絕情是讓她不要再心存幻想,早點死了心。岳樓主的兒子雖然其貌不揚,但是以她的身份也是高攀,對她來說嫁到岳家未必是件壞事。」淳于澈有意地安慰著洛妧熙,他不想她為了不值得的人難以心安。
翌日清晨,洛妧熙剛將房門打開,就看到淳于澈站在門外,「少將軍在外面站了多久,怎麼不敲門進來?」
「昨晚听瓊山說你今日要去南山,我想與你同去,如何?」淳于澈在征詢她的意見,這樣的情形在洛妧熙的印象里還是極少見的,他對她不再命令,更不再像以前那樣可以刁難。
他溫柔起來,還是很讓她心醉的。
「了塵師太的性情,你不是不知道,她素日里都是只準我一個人上山的。前段時日出了這麼多事,我已經有半年的時間沒有見過她,要是再破了她的規矩,怕她是要將我給逐出師門了。」了塵師太是南山麓雲寺的神尼,她的醫術與佔卜之術被傳得神乎其神,淳于老夫人有次與洛妧熙共同去麓雲寺進香,了塵師太看中洛妧熙是天生富貴之命,硬要收她為徒,卻是只傳給她醫術,並沒有傳授佔卜之術。
了塵師太曾經說過,醫術是治病救人,行善積德的,有百利而無一害。佔卜之術是投機取巧,窺探天機,有損陽壽的,所以她只會傳授洛妧熙醫術,而不許她沾染佔卜之術。
淳于澈擰不過洛妧熙,只好讓她獨自一人去了南山。
麓雲寺,坐北向南的禪房里,兩杯茶盞,七分未滿,縷縷清香,沁人心脾。
了塵師太身著深灰色的尼姑袍,手里一串檀木佛珠,雙眸微眯著,她听到洛妧熙開門的動靜,淡淡地道︰「算你有心,還記得為師與你約定的日子。茶熱八分,正好為你祛祛身上的寒氣。」
「八年前的今日,師父曾經說過,能夠收妧熙為徒,是有特殊原因的。妧熙愚笨,一直沒有參透師父的用意,最近又發生了很多事,沒有抽出時間來看望師父,還請師父恕罪。」洛妧熙坐在簡陋的木桌子旁邊,雙手捧著香沁的湄江翠片。
「那你記不記得,師父曾經說過,八年後的今日,就要告訴你當日收你為徒的原因呢?」了空師太收起念珠,站了起來,緩緩走到洛妧熙的近前。
「把手伸出來,你掌心的紅色胎記,覺得它像什麼?」了空師太突然抻過她的手發問。
洛妧熙手上的紅色胎記形狀極其不規則,因為長在手心里,極少顯露出來,她並沒有多在意,其他人也沒有多留意。
了塵師太精通佔卜術與相術,八年前她在發現洛妧熙掌心的紅色胎記之後,執意要收她為徒,淳于老夫人當然求之不得。
了塵師太囑托淳于老夫人,要悉心培養洛妧熙,她才能得到像大小姐一樣的待遇。
「師父,到底我的掌心藏著什麼秘密,徒兒這麼多年都沒有參透?」洛妧熙忽閃著透亮的眸子,忍不住好奇地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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