妧熙傳 056假山相聚

作者 ︰ 紅格

卞夏樹驚覺屋子外面的動靜,他快步走到門口,猛地將房門打開,卻並沒見到任何人的身影。

長廊拐角處,是綺雲匆匆忙忙隱去的身影。

卞夏樹走後,綺雲在閨房里悵然若失,她愁腸百結,忍不住月復誹道,安王妃的死怎麼會跟自己的夫君有關。

卞麒麟走進房中,他將綺雲不正常的臉色盡收眼底,又伸手觸及桌上的茶壺,里面的茶水還有著些余溫,他心下明白剛才在屋外之人就是綺雲。

「剛才是你在書房門外,所以我與叔父的話你都听到了,對不對?」下麒麟面色沉穩地問道。

「麒麟,我雖然沒有讀過什麼書,但是也知道做人要誠實坦蕩,尤其是夫妻之間更應該坦誠相待。剛才是我站在門口,現在我想問你,到底安王妃的死與你有什麼關系,是不是你害死了安王妃,所以對貌似安王妃的洛郡主心懷愧疚,才會為了給郡主解圍與我成親?」綺雲的聲調明顯有些激動,此時此刻,她多希望自己是多心的,或者是自己听錯了。

「既然你想知道實情,那我就將真相告訴你。我還沒有你想的那麼偉大,會娶個自己完全不喜歡的人。至于安王妃說起來有些復雜,安王妃本來是體弱多病的,她的身體一直是我叔父卞夏樹在調理。有一回我在值夜的時候,整理藥方時發現,叔父在太醫院存檔的藥方好像與他平時所用的藥量不相吻合。安王妃本來就身體羸弱,他還刻意加重了一味藥的劑量,導致安王妃用藥過度而死。只是在方子上,就算是醫術再精明的太醫,也是絲毫看不出破綻的。」卞麒麟略帶悲傷地道。

「既然這樣,你為何不將此事告發給安王或者皇後知曉,是非黑白你難道不會分辨嗎?就因為卞夏樹是你的叔父,所以你就要縱容和報比他,讓年紀輕輕的安王妃死于非命?」綺雲怒火攻心,氣急的道。

「我發現這方子與安王妃平時用藥的劑量不相符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安王妃病入膏肓,無力回天,我因為此事與叔父斷絕了往來。只是我深知此事,叔父也是有他的迫不得已。身處後宮之中,淑貴妃以身家性命作為要挾,他也是逼不得已。此事事關重大,我總不忍心真的告發他,讓叔父全家都受到連累。」卞麒麟為難得道。

「淑貴妃,又是她,她到底要害多少人才能滿意。」綺雲擰著眉,她心里清楚,迷情散的事必然也是淑貴妃所為,如今她的手里已經知道了這個生死攸關的秘密,說不定在關鍵的時候,可以將淑貴妃置于死地。

永安宮,洛妧熙有些出神,采薇連著問了兩遍,聲音拔高才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你說什麼?」洛妧熙淡淡地道。

「郡主,這兩匹布都很適合裁制新衣,你是喜歡那種顏色呢?」采薇指著小宮女手里的布匹。

洛妧熙看著那兩種顏色,淡藍色與青色,她忽然想起淳于澈曾經說過淡藍是晴朗的天空的顏色。

她用手一指那匹淡藍色的布,點頭道︰「就它吧。」

芮兒從外面進來,走到洛妧熙的跟前,將手里的一塊淡藍色的倒三角彩布攥在手心。

「郡主,奴婢剛才在外面遇到了內務府的小魏子,他把這塊布交給奴婢,說是務必要將這個交到郡主手上。」芮兒說著就將手里的淡藍色的彩布遞了過去。

洛妧熙將彩布拿在手上,她一眼就看出是練武用的刀彩,淳于澈最喜歡的顏色就是這種淡藍。

刀彩的背面有幾個小字,「戊時一刻,假山後見。」

洛妧熙的心驟然一縮,那是淳于澈的筆跡。

戊時一刻,御花園的假山後,洛妧熙終于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後宮禁地,你怎麼這麼大膽,若是……」洛妧熙看著淳于澈日漸消瘦的臉色,擔憂地道。

淳于澈的腳底像是生了風般,快步走到洛妧熙的跟前,還沒等她將後面的話說出來,就死死地將她擁入了懷中。

淳于澈拉開與她的距離,雙手捧著她紅潤的臉頰,與她激烈地擁吻起來。

那灼熱的氣息讓兩個人的心跳加速,洛妧熙環著淳于澈的脖頸,兩個人的額頭踫在一起,淳于澈關切地道︰「在宮中的一切可好嗎?安王有沒有為難你?」

「我在宮中一起都好,你不用掛心,安王爺沒有對我怎麼樣,只是送了幾次禮物給我而已。你知道我願意進宮,是為了查清楚當年之事,很多事情都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是我的身上背負著蕭家的血海深仇,我何嘗不想與你廝守在一起,不問世事。」洛妧熙動情地道。

「當年蕭家之事,與淑貴妃月兌不了干系,可是淑貴妃在宮中的勢力很大,我真的很擔心你會有什麼危險。」淳于澈的聲線明顯有些發抖,這麼多年來,一向沉著穩重的他,能讓他情緒失控的恐怕就只有洛妧熙了。

「有皇後娘娘的庇護,我不會有事的。不過有件事我確實需要你的幫忙,十八年前楚貴妃生下一個女嬰,然後母女聚亡。當年為楚貴妃接生的穩婆名字叫陳惠姑,她是江寧人氏,楚貴妃死後我爹蕭紫玉與她都失蹤了。我爹已經在十年前死了,目前能夠證明那個女嬰身份的就只有那個陳惠姑了。」洛妧熙的眸子里閃著希冀的目光,她充滿期待地看向淳于澈。

「既然那個女嬰與楚貴妃都死了,此事就是死無對證,就算是找到陳惠姑,又能怎麼樣呢?」淳于澈不解地追問道。

「其實我懷疑,我就是那個死去的女嬰,十八年前皇宮丟失的公主。當年我爹蕭紫玉定然是用了什麼障眼法,騙過了淑貴妃的人,才能將我得以保全。宮中的崔姑姑證明我與楚貴妃長得十分神似,最重要的是我掌心的紅色胎記,就是當年那名女嬰的印記。只是只有找到那個當年為楚貴妃接生的穩婆,才能將此事板上釘釘。」洛妧熙掀開自己手心的美人皮,對著淳于澈道。

「既然如此,你放心,我就是上天入地,也會將這個陳惠姑找出來。」淳于澈嚴肅地道。

他們身陷濃情蜜意之中,完全沒有主意道假山後那雙眼楮。

祥和宮,淑貴妃狠狠拍打著面前的桌子,對著萍兒道︰「你說什麼?那個洛妧熙果真是楚貴妃那個賤人的女兒?」

萍兒繃緊著五官道︰「娘娘,奴婢听得真真的,她自己說的,她的爹是蕭紫玉,她就是十八年前被蕭紫玉抱走的女嬰。」

淑貴妃皺了皺眉,像是想到了什麼,疑心道︰「不對啊,那個女嬰我檢查過,她的手心里有紅色的胎記,那麼大的一塊胎記,怎麼會消失呢?洛妧熙的手心可是白白淨淨的,什麼都沒有……」

「娘娘,那洛妧熙說了,她的手心里早就弄上了一層美人皮,就是怕娘娘您會發現她手心里的胎記。」萍兒接著道。

洛妧熙接到淳于澈的刀彩,心里慌亂又激動,所以竟然連背後有人跟蹤都沒有察覺。

皇後走後,永安宮的所有人的行蹤,已經在淑貴妃的掌控之中。

「看來這宮里還有人在暗中幫襯著她,或者說這個死丫頭本來就是有備而來。我本來念在她能夠哄得墨 如此開心的份上想饒過她這條賤命,沒想到她自己自尋死路,既然這樣,就別怪本宮出手狠辣了。你吩咐下去,讓我們的人今夜就埋伏在永安宮的東偏殿,子夜時分下手除掉洛妧熙。」淑貴妃惡狠狠地道。

「可是……娘娘,這樣會不會太引人注意了。」萍兒還是擔心,公然在皇宮殺人,皇上與皇後回宮之後,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本宮要的就是死無對證,若是本宮為難她,總是本宮的不是。這樣她被外面闖進來的刺客給殺了,關本宮什麼事。再說,她的身份本來就是很可疑的,招惹到不三不四的人來尋仇也未可知啊。本宮當年就是因為沒有將蕭紫玉全家趕盡殺絕,才會有今日的禍患,本宮此次絕不會再婦人之仁。」淑貴妃咬牙切齒地道。

「娘娘,那個洛妧熙好像讓淳于澈去個叫陳惠姑的人,好像是當年接生的穩婆。」萍兒緊接著道。

「陳惠姑,當年她定然是與蕭紫玉串通一氣,不然怎麼可能救得了那個小賤人。這麼多年,本宮都沒有找到這個陳惠姑,本宮就不相信了,淳于澈會有三頭六臂,能夠找得到她。」楚貴妃厲聲道。

永安宮偏殿,洛妧熙雖然將燭火吹滅,卻是難以入眠。

這個時候,她似乎听到外面輕微的腳步聲,便低聲地喚著︰「采薇,采薇……」

幾個黑衣人沖了進來,采薇與采林兩個人與他們展開了激烈的廝殺,可是這幾個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采薇與采林雖然也是千里挑一的女中豪杰,卻終究難以抵擋這麼多人的進攻。

采薇與采林在被圍困的同時,有個黑衣人劈風長劍向著洛妧熙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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