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現在在哪里?」淳于澈的眸子里充滿了疑問,公主是不能隨便離開皇宮的,除非有什麼重要的事宜,而且要得到皇後的允準,可是看著淳于老夫人有些為難的表情,淳于澈的心中驀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軍營中出了不小的事情,你離開之後,蕭侯爺代替了你的位置,他成了軍營中的少將軍。但是前不久,在組織新兵訓練的時候,蕭侯爺受了很重的傷差點丟了性命,皇後不放心她的傷勢,就命妧熙守在侯爺府照看。」淳于老夫人將事情的原委說出來,她看到淳于澈的臉色瞬間變得難堪起來,忍不住接著道︰「皇上仁慈,既然赦免了你的罪名,可是我們淳于家的勢力並不如從前。你現在沒有官位爵位在身,與妧熙公主是不可能的,澈兒,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女乃女乃的日子是活一天少一天,女乃女乃不想在剩下的日子里,都要替你擔驚受怕。」。
「妧熙現在,在侯爺府,她跟蕭慶林在一起?」淳于澈失魂落魄地道,他的腦海里不斷地聯想出他們在一起的親密畫面,想起那日在牢中妧熙親口說過的話,想起在刑場上,她都沒有來看他最後一眼。
可是無論如何,他不甘心,他不甘心他們之間相識十一年的情誼,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斷掉了。
「澈兒,蕭侯爺拿出免罪金牌救了你,女乃女乃非常感激蕭家。不過細細想來,我們同蕭家素無來往,更談不上是生死之交。蕭慶林肯這樣為你,有可能是妧熙去求得她,這樣說來妧熙公主並不是一個忘記舊恩的人。只是你掉下山崖之後這幾個月,想必妧熙也是以為你命喪黃泉,許多事情,已經是木已成舟,很難改變的。女乃女乃,不想你再有絲毫的閃失。」淳于老夫人反復地叮囑著。
「女乃女乃,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不能就這樣糊里糊涂地活著,我總要找到妧熙,向她問個清楚明白。我不相信她會這樣對我,她會這麼快移情蕭慶林。」淳于澈嘴角抽搐著,內心的疑惑與痛苦,像是猛火一樣炙烤著他。
淳于澈行尸走肉般在街上,余光忽然掃到幾個熟悉的身影,正是那日押送他在路上的幾個人。
淳于澈回憶著那日墜落懸崖的情形,為首的士兵名字叫林麟,他在毫無預兆地前提之下,拼命地將馬車向著懸崖的方向趕去,他分明就是想置他于死地。
夜色深深,周圍伸手不見五指,林麟在睡夢之中,忽然覺得自己的脖子之處涼涼的,睜開眼楮之時,淳于澈的容貌出現在他的面前。
「啊……鬼……你是鬼?」林麟想抽開自己的身子,可是他哪里是淳于澈的對手。
淳于澈貼近他的腦袋,故意用著陰森的口氣道︰「你巴不得我變成厲鬼呢?可是我福大命大,在那麼高的懸崖上摔下來沒有死,不過你好像是該死了。」
「少將軍,少將軍饒命啊,少將軍。我跟你無冤無仇,我不是有心要害您的,您就饒了我這條賤命吧。」林麟說著,將身子移開刀刃,不停地對著淳于澈磕頭,他知道憑借自己的功力是怎麼也不可能與淳于澈對抗的,所以他唯一的選擇,就是求饒。
「我也不相信你有這樣的膽量,敢做這種事。說……是誰指使你的?」淳于澈厲聲問道,一雙眸子在黑夜之中像是鷹隼,發出兩人寒徹的光。
「是……是……」林麟十分遲疑,他嚇得早已經魂飛魄散,卻也知道有些話說錯了也是要丟性命的。
「我知道你害怕那人的勢力,不肯說。不過,你要好好算算,若是你現在不說,現在就要死,恐怕都等不到你的主子找你算賬。不過,我是沒有什麼耐心的,我數到五,你若是不說,就要替他去見閻王。」淳于澈將手里的刀子重新抵在林麟的脖子上,由于那把刀過于鋒利,刀刃上似乎都留下了淡淡的血絲。
「一,二,三,四……」淳于澈一個數一個數地數著,林麟原本閉著的眼楮忽然就睜開了。
「少將軍,少將軍饒命,我說……我說……」林麟嚇得額頭上不斷冒出汗珠,眼下只有保住性命是最要緊的。
「是……是靖王爺裴岩凌指使的,其實靖王一直對您跟他的功力不相上下而耿耿于懷,還有妧熙公主變成了他的妹妹,靖王爺心里多有不忿,他將這一切的過錯都歸結到少將軍您的頭上,所以才命令我們想盡辦法,要在您流放的路上下手,將您置之死地。」林麟一五一十,將事情的原委全部說了出來。
「我早就料到是他,沒想到果然是他,我今天來見過你的事,我相信你是不會對別人說得,否則若是靖王爺知道出賣他的人,就是你,你的命也就危險了。」淳于澈湊到林麟的跟前道。
「是……是少將軍。」林麟慌亂的應答著,他確實不能跟任何人提及此事,否則他便是有危險的。
蕭侯爺府,妧熙整理好衣服,正要出去,卻見采薇拿著一疊衣服走進來。
「公主,這是侯爺特意吩咐給您的,說是他上次去蘇州的時候,當地最有名的繡娘縫制的,與宮里的比起來是各有千秋,最重的是有地方特色的東西,咱們京城不一定經常見得到。公主,侯爺對您還真是用心了。」采薇的唇邊勾起意味深長的笑意,鬼精靈的說道。
「這些衣服太艷了,不適合我。」妧熙只是瞟了一眼采薇手里的衣服,並沒有仔細去看。
「公主,恕奴婢多嘴,前幾日蕭侯爺出了這麼大的事,公主也是擔心的不行,連平時的進餐都明顯減少了,奴婢看得清楚,公主是擔心侯爺呢。現下侯爺的傷勢已經好的大半,公主的心情也隨著好多了。有句話呢,就叫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公主的一顆芳心,其實……」采薇自顧自地說著,揣測著妧熙的心思,卻全然沒有注意到妧熙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不要胡說,你若是受了這樣的重傷,本公主同樣會擔心。以後這樣的話不要亂說,若是引起侯爺誤會,你就不用在我這里侍奉了。」妧熙的聲音異常冰冷,字字句句都像是從齒間蹦出來的。
采薇從來沒有見過妧熙如此嚴肅的表情,知道自己是說了不該說的話,觸怒了公主,趕緊慌亂地將衣服放下,跪倒在地,請罪道︰「奴婢失言,還請公主恕罪。」
「起來吧,今天是什麼日子?」妧熙的話鋒一轉,突然問道。
采薇擰著眉頭,掐著手指算了算,「公主,今日是六月十四。」
「六月十四?」妧熙的眉心一動,手忍不住握了起來。
「你備好馬車,明日我要去個重要的地方。」妧熙吩咐道。
「是。」采薇道,心里默默思忖著,六月十四,是什麼日子呢。
府里的小丫鬟被蕭慶林遣來,說是他突然覺得胸口有些不適,讓妧熙過去看看。
妧熙來到蕭慶林的房間,卻看到蕭慶林安然無恙地坐著床榻上喝湯,奴婢見她進來,都十分懂事地退了出去。
「看你的樣子應該沒什麼大礙了,怎麼還說心口不適呢?」妧熙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有些無奈地道,住在侯爺府照顧蕭慶林是皇後的懿旨,她心里也清楚,這是皇後刻意要拉近兩個人的距離。
「我心口確實不適,是因為我心里想著的人沒有在眼前,我的這顆心,時時刻刻都會不適的。我請了很多大夫都看不好,我就給這個病取了個名字,叫做思念公主病。」蕭慶林含情脈脈地看向妧熙,妧熙略低著頭,有些羞赧地道︰「侯爺,你的病情已經恢復地很好了,我明日就離開侯爺府,你自己要多保重。」
妧熙說著,起身就要離開,這個時候,蕭慶林有些著急,竟真的扯著胸口痛了起來,痛的是齜牙咧嘴。
妧熙見狀,趕緊回轉身湊到他的跟前,囑咐道︰「侯爺的病需要靜養,不要輕易地情緒激動,這樣對病情十分的不利。」
「難道蕭慶林在妧熙的眼楮里,就只是個受了傷的侯爺嗎?」。蕭慶林說著,忽然神情地抓住妧熙的手,妧熙顧慮到他的病情,沒有立即甩開,卻還是慢慢地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
「我可以視王爺為朋友,甚至是知己,至于別的,妧熙已經死了情愛之心,還請侯爺不要再為難妧熙。」妧熙清晰地吐著字,抬眼與蕭慶林四目相視。
「對不起,我說過我有足夠的耐心等你回心轉意。」蕭慶林堅定地道。
淳于澈不由自主地來到蕭侯爺的門前,他想知道妧熙與蕭慶林到底發展到了怎樣的關系,他始終都想問個清楚,卻又不能這樣突兀地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蕭慶林的房間,「妧熙,在床上躺了這麼多天,我覺得人都要廢了,我想下來走兩步,可不可以?」
妧熙蹙了蹙眉,然後道︰「好吧,我扶著你。」
蕭慶林下了床,剛走了沒幾步,卻因為胸口傳來的陣陣痛楚,身子像是失去了支撐。
妧熙怕他倒在地上,便緊緊扶住他的胳膊,蕭慶林卻整個人撲在她的身上,將她抱入了懷中。
房頂之上,淳于澈只是掀開了一個瓦片,便正巧看到兩個人緊緊相擁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