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都城,岷陽。
燕雲笙坐在書桌前,听著這些所謂的高手帶回來的消息,眼中閃過一絲厲芒。這幫人只知道找借口,永遠都不會反思自己的不足之處。燕雲笙實在無法忍受這幫人的聒噪,直接揮手讓他們退下。看著眼前的情報,頭又開始疼了。聶家人,居然這麼難對付。年僅十八歲的男子,一襲青衣就這樣安靜地待在書桌前,任是誰看了他這幅模樣都只會覺得這不過是一個斯文俊秀的富家公子,絕對想不到這看上去就是個白面書生的男子就是燕國一手遮天的攝政王。燕雲笙梳理著思緒,突然抬頭,便見一個身影緩步而來。
花宛茵一身粉色衣裙,如黑綢般的長發只用幾根同色的發帶纏住,未施粉黛,卻當真是絕色天成。「怎麼,我們的攝政王又在為政事擔憂啊?」清脆的聲音響起,帶著少女獨有的稚女敕,卻讓人听得更加舒服,然而燕雲笙現在可沒有時間搭理這個百花谷的大小姐,「花宛茵,我告訴過你很多遍了,沒事別總到我面前晃悠,不然小心下次我讓人把你丟出去。」
花宛茵並沒有在意他的不耐煩,依舊立在原地,眼中閃過嘲諷之色,可是或許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那嘲諷之下,有蘊含著怎樣的感情。「燕雲笙,我只是來告訴你,我們的協議已經結束了,三年前你救我一命,我則留在你身邊保護你三年,現在三年已到,我回百花谷了,以後沒事不要來找我,有事也別來找我。」花宛茵說完這句話轉身便走,不過須臾,就消失在了燕雲笙的視線之內。
燕雲笙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更加煩躁,那丫頭走了也好,畢竟這三年他們可是相看兩厭。現在最重要的是對付聶家軍,他才沒那個閑工夫管其他人的心情。只是他並未注意到,一盞小型花燈安靜地佇立在他的書桌上,其上刻著的,卻是龍鳳呈祥之紋。原來,今天是上元。
夜國都城,建安。
夜鏡塵獨自一人坐在東宮的竹林中,手執一支狼毫筆,正在紙上勾畫著什麼。其神態之靜謐,給人一種飄逸之感,與宋臨照溫潤如玉的翩翩佳公子之感不同,他更像是誤落凡塵的仙人,仿佛這世間事沒什麼能夠觸動他的心弦。當真是身在紅塵中,心在紅塵外。他是真真正正地不把其他的人和事放在眼中,一雙深邃的眸子里映著的,似乎只有那亙古不變的天地而已。
後頭宮侍悄無聲息地走到他的身後,靜靜地立在距離夜鏡塵十步遠的地方,不敢繼續靠近。直到夜鏡塵放下手中的筆,這才出聲問道「殿下,陛下請您去參加宮宴。」良久,那宮侍都沒有听到夜鏡塵的回答,不禁屏住了呼吸,又大膽地抬頭看了一眼那宛若謫仙的太子殿下,心中生出自慚形穢之感。「走吧。」夜鏡塵轉身,並未看那宮侍一眼,獨自往正殿走去。那宮侍更是不敢再抬頭,只是保持十步的距離跟在夜鏡塵身後,也向著宮中走去。原來,今天是上元。
沒人看到,那被一陣風刮起的紙上是一個年約九歲女孩的畫像,眉目間一片清冷之色。
楚國都城,金陵。
「來,繼續喝,難得今天上面說了今天沐休,走,哥幾個一會兒進城去逛逛。」「好啊,一會兒老子可要去春意樓好好逛逛,听說那兒新來了個美人。」一群士兵在金陵城外的軍營里插諢打科,正自得其樂,卻突然看到了遠處走來的男子,一下子便陷入了一片寂靜。
那個一身玄衣俊美絕倫的男子,臉上一片冰冷,身上還帶著肅殺之氣,嚇得其中一個士兵的酒壺就這麼摔到了地上。這是這一聲,讓那些嚇得早已無法動作的士兵集體清醒了過來,集體站起,對著那男子喊了一聲「武王爺。」話音剛落,就听那男子說了一句「訓練,一炷香內到不了演武場的人這一年訓練加倍。」那些士兵一听到這句話就開始拼命地向演武場跑去,開玩笑,平時的訓練就足夠他們累死累活的了,這要是加倍,就不用活了。
楚淵澤看著這群士兵又提高了一倍的速度,心中有些滿意,卻未在臉上表現出來。他記得那些士兵叫他什麼來著,哦,對了,他們叫他面癱,據說是從好多年前傳下來的稱呼,歷史上有名的一個帝王就被人叫做面癱。楚淵澤暗自點頭,恩,這個稱號確實很適合他。看著已經跑遠了的士兵和那些散落在地上的酒壺,他突然意識到,原來,今天是上元。
宋國國都,長安。
聶音落自己一個人走在這條繁華的街道上,心中幾許復雜,幾許迷茫。突然便被賜婚給太子,這是她從未曾預料到的,雖然她也進宮見過太子多次,知道那是個十分溫和的人,但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不說她只把宋潤流當哥哥,就說她心里還在想著孟舒卿,就不可能再嫁給別人,何況又是注定了三宮六院的太子。
周圍的百姓臉上洋溢著充滿喜氣的笑容,各種各樣的花燈掛在街道兩旁,行人三三兩兩結伴而行,到處都是一片和樂。聶音落突然就有些後悔甩掉了那個死妖孽自己一個人偷跑出來了。隨手拿了一個花燈,給了老板幾塊碎銀,便往河邊遠離人群的地方走去。
宋臨照看著被自家妹妹硬塞入手中的花燈,想起她的那些話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什麼叫連聶音落的婚事都定了下來,跟他同年的聶音洵也要成親了,就他還是光桿一條,還有個克妻的名聲傳出來,恐怕以後沒人敢嫁了。再不努力可是會孤獨終老的。努力忽略心中想起聶音落時那一剎那的異樣感,心中暗嘆。
本來他這一世便不想娶妻,經歷過那樣同生共死的感情,他又怎麼可能再娶她人?他答應過了啊,來生要去找她,可是他來到了這個世界,那麼她呢?他又該去何處尋她呢?宋臨照隨意地走著,並沒意識到已經走到了河邊。
「小心!」聶音落听到聲音,猛地轉頭,恰好避過了從河對岸射來的一支箭,抬起雙眸,映入眼中的便是宋臨照那討厭的身影。宋臨照看她還在發呆,便急忙扔下手中的花燈,飛快地趕到了聶音落面前。聶音落這才反應過來,也將手中的花燈扔到地上,拿出聶音灝新給她打造的暗器,開始防備起來。宋臨照則是直接把她摟到懷里,拔出一直帶在身上的長劍,砍掉飛過來的箭矢。聶音落則是每次在他用劍砍掉箭矢的時候同時朝著那個方向發出一根銀針,兩人雖是第一次配合,卻是默契無比。就在兩人快要支持不住的時候,聶音洌帶著人來了,聶家的這些府兵也像聶家軍的人一樣接受過訓練,因此他們一加入戰圈,宋臨照的壓力瞬間小了不少。
不過一炷香時間,解決了這些流矢,然而對面的人卻仿佛突然消失了。聶音洌從宋臨照的懷里把聶音落接了過來,兩人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這是沖著落兒來的,不能上報,只能私下解決。
然而他們都沒有看到,那兩盞一模一樣的花燈,就這樣碎在地上,無人理睬。原來,今天是上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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