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三,四國人共聚岐陵。」
這是天域大陸後世的史學家在一卷殘卷里找到的話,對比天域史上的各個朝代,似乎只有那持續了幾百年的四國亂世才能應上這句話,只是誰都不知這句話所說的事情究竟發生在哪一年,最後也只好把這歸為歷史上的又一未解之謎。
可是這個時候,在佔星樓的歷年事上記下這一筆的榖兮,卻是並未曾想到,多年之後這本只是用來記載佔星樓事跡的書卷居然會被人發現,還會引起那麼多人的猜測。
「師兄,我們這次真的不去嗎?」。
榖兮在紙上寫下最後一句「萬古丹砂回,七星連珠,遺跡現。」之時這般問道。
馮冥衣的全部心思此刻都在他手中的浮光劍上,融入了萬古丹砂的浮光劍果然威力更甚往日,連他都有些控制不住浮光劍散發出的威勢了。
原來萬古丹砂並非只有那些為世人所知的作用,它所能發揮的最大的作用其實是在如浮光劍這般的神兵利器上,世人不知,神秘的浮光劍、雙生的紫微槍、機巧的流火扇,其實都是三大遺族所流傳下來的兵器,而江家人,只不過是得到過這些兵器的制作方法而已,他們所制作出的浮光劍等也也不過是在機緣巧合之下恰好得到了原本的浮光劍、紫微槍和流火扇的碎片,才能真正得到這傳聞中的三件兵器。否則,為何這麼多年,諸如浮光劍這類的兵器始終都是獨一無二的呢?
「師兄,你能不能不要再盯著這把劍看了,我們可是從宋臨照那兒拿到的萬古丹砂,現在難道不需要我們去還這個人情嗎?」。
馮冥衣听到這話也是愣了一下,榖兮說的沒錯,他們雖然跟宋臨照算是等價交換,畢竟那烈浴火蓮也是費了他們很多功夫才得到的,再加上對于姚深的不追究和當年滄獠山的指點之恩,勉勉強強可以抵上這萬古丹砂的價值。
雖然這麼說有點無恥,但是這萬古丹砂放在他們手中也沒有什麼用處,而且這本來也是他們佔星樓的東西,可是宋臨照的母親裕王妃之死是他們沒想到的。盡管這事賴不到他們頭上,但如果追根溯源,還是他們讓宋臨照回裕王府取萬古丹砂引起的,所以他們也不能視而不見。
「那你說怎麼辦?」馮冥衣終于抬起頭看了一眼榖兮,就見到榖兮的神色也是糾結得緊。
正在兩人糾結的時候,卻听到一個有些威嚴的聲音響起,「你們兩個都不必去了。」
「師傅。」兩人在見到那位老人走進來的那一刻就都站了起來,彎身行了一禮。
天昭看著這兩個他最為滿意的弟子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若是沒有意外,下一任佔星樓樓主應該就是在這兩人之間了,只看誰能得到璇璣石的認可了。
至于天這個姓,其實是因為每一任佔星樓樓主在繼任之時都會把名字的第一個字改為天,寓意著佔星樓與天道之間緊密的聯系,並非是什麼特殊的姓氏。只是如今的佔星樓,就算是樓主,也不可能再與天道有任何聯系,若非是璇璣石,他們的佔卜之能,怕是也早已消失不見了。一切,也不過是,時也命也。
「這次三大遺族遺跡之事,你們不要插手。你們所說的宋臨照和聶音落二人,他們自有他們的命數,也有著他們的機遇,若是你們去了,反倒會改變原本的軌跡,得不償失。」
馮冥衣和榖兮听到天昭的話,都是垂頭應了一聲「是」,師傅既然這麼說,必定是佔卜過了,師傅可是佔星樓里佔卜中的高手,若是這天域大陸,他認第二,便無人可認第一。他們也不急于一時,欠宋臨照的人情,下次再尋機會還吧。
天昭沒有告訴他們的是,其實他這次也沒有佔卜到什麼,唯有兩個字,「大凶」。他不知道這兩個字指的是宋臨照他們,還是知馮冥衣他們,但是一種強烈的直覺告訴他,他不能讓這兩個弟子參與到這件事情中。
那遺跡里會發生什麼事不是他們可以想象的,就算是他也對遺跡里的東西有幾分興趣,也不能讓他這兩個最優秀的弟子去冒險,這些年來,有佔卜天分的人越來越少,在這樣過個幾百年,這佔星樓恐怕真的會後繼無人,他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如今首先要做的就是至少要保住佔星樓現有的這些人,那些外面的弟子也都被他召回來了,這天下,最多只需要七年的時間就可以塵埃落定,到時候再讓他們去歷練不遲。
只是天昭卻忘記了,有些東西是注定要在這個世界上消失的,無論他怎麼護著,也總是有顧不到的地方,佔星樓,總有一天會消失在這個大陸上,雖然那天到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千年。此為後話,暫且不提。
三大遺族之事,知道的人不多也不少,但是該知道的卻是全都知道了。如今的岐陵,正是被這些通過各種方法前來的人給佔滿了。可是聶音落不管,岐陵的駐兵便也當他們不存在,所有人都仿佛達成了一個協議,這次前來他們只為遺跡,其他的陰謀詭計,咳咳,還是留待以後吧。
「落落,夜國的無殷也到了。」宋臨照剛剛接過玖苑手中的消息,在看過之後便毀了。經過裕王府的那些事之後,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碧落宮宮主了,他也就沒有必要再遮遮掩掩地,況且碧落宮現在已經完全被他卷了進來,就算他不承認也沒用了。
聶音落感覺到紫微槍的躍躍欲試,原本有些奇怪,听到宋臨照的話,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那個擁有另一把紫微槍的人來了,難怪她手中的紫微槍會這麼興奮。
宋臨照在進入營帳之後就見到聶音落正靠在床上,紫微槍也被她拿在手里,眉目間有幾分凝重。知道她一定是在因為無殷的到來而有些煩心,當下也不多說什麼,月兌了鞋就熟門熟路地上了床,把聶音落抱在了懷里。
「又在想無殷的事?自從你听說他要來的事,就經常會因為他走神,落落,你還真以為我不會吃醋不成?」
聶音落听到他的話,在他懷里翻了個身子,把紫微槍一扔,恰好就扔在了平時放它的兵器架上,她也就這麼側臥著躺在了宋臨照身上。抬起頭,就見到他蘊含著笑意的雙眸,當然,也沒錯過那一點醋意。
「子卿,這無殷的事可是你提起來的,怎麼,還不讓我想不成?」感覺到他抱著自己的手又緊了一下,也不改口,就那樣挑釁地看著他。
宋臨照被她看得有些無奈,覺得這個時候說什麼都不太好,索性直接吻住了她的唇,這次的吻,不如以往的溫柔,反倒是讓聶音落感到了一股霸道強勢,他完全掠奪了她口中的空氣,到最後她只能攀附著他的身子,努力地讓自己的身體不要再軟下去。
一吻終了,宋臨照一下一下地模著聶音落的頭發,把簪子拔下,任那一頭青絲都散落在他懷中,望著聶音落的目光熾熱無比。
聶音落也有些不好意思,只能佯裝惱羞成怒地道「宋臨照,你這吻技可真是夠純熟的啊,練了多少遍了?」
宋臨照听到她的話,反而是笑了出來,在她耳邊愛美無比地說道,「落落,上輩子,這輩子,我可都只有你一個人,這吻技嘛,自然也是在你身上練過很多遍的,怎麼可能不熟練?倒是你,還是這麼青澀。」
若說剛才聶音落不過是轉移話題,這回她還真是有點惱羞成怒了,但是听到他說起上輩子的事,她又有些好奇。從長安回來之後,他們一直心照不宣,這還是第一次正面提起了這個問題,這次便一次性問個明白。
「子卿,我們前世,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
宋臨照听到她的問題,說不清楚自己究竟有沒有失望,她還是沒有想起來啊,不過也無所謂了。如今他們這樣毫無芥蒂,毫無懷疑,就已經很好了。
「落落,你當真想知道?」
聶音落點了點頭,雙眼中滿是期待。她有種直覺,他們兩個前世一定發生過什麼刻骨銘心的事情,她自然想知道了。
宋臨照看著她期待的樣子,心中有個地方仿佛被什麼踫了一下,溫和暖軟。這樣子還真是像極了現代的洛落,一旦她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或者想做的事,如果他不同意的話,她就會這麼看著他,也不說什麼,也不像別的女孩子一樣撒嬌,只是這麼看著他,看到最後他總會是妥協的那一個,現在他們換了身份,換了容貌,可是他卻還是被她給吃得死死的,就像現在,他也已經打算妥協了一樣。
「好,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全部告訴你,反正也沒有什麼不能讓你知道的。」宋臨照的臉上滿是懷念的神色,在這樣一個四處謀算的下午,這兩人就這樣躺在床上,想著前世,念著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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