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這世間早已無神,起死回生這等本事,我們可沒有!」
「我不管,你們明明是有辦法的,只是不願意告訴我而已。我告訴你們,如果你們再不說,我就離開昭山,去爭這個天下。到時候,你們也是什麼都得不到!」
「帝王之道向來無情,聶恆,你這般被情意牽絆怎能成就大業?」
「什麼大業?我連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還談何大業?今日我聶恆還就這麼明白地告訴你們,這天下之爭,我不管了。這所謂的紫微星命格,也與我再無關系!
你們特意晚來了一段時間,不就是想要我看著我姑姑和姑父喪命嗎?什麼寡情之道,什麼不應該再有任何牽絆,我聶恆不信!你們既然不願幫忙,那就算了。我聶恆還不至于要被你們威脅桎梏一輩子!」
「聶恆,你要是今日踏出昭伾揭徊劍?院笪頤且蛔迦碩加 閽儻薷上怠D憧上牒昧耍包br/>
「哼,我本來也不想與你們這幫無情之人再有何干系。便如爾等所願!」
聶音落不知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還是只是昏迷不知外事,她努力地想要睜眼,卻是怎麼都睜不開,只能听著這樣的對話響在她耳邊。
她知道,背著她的這個人,是她最為疼愛的佷兒聶恆,剛剛也是他說的要他們來救她,還因為對方不許所以放棄了打算與他們決裂。
她想要去勸勸他,她應是已經死了,他沒有必要為了她得罪一個隱世之族,雖然她不知道那一族的能力究竟有多麼強大,恆兒是否又能對付得了,但是她卻是知道若是就這麼跟他們翻臉,吃虧的還是已經在那一族中經營了許多年的恆兒。
就這樣放棄自己這麼多年的心血,沒有必要,真的是沒有必要。
況且,就算把她救活了又能怎樣呢,子卿死了,她就算活著,也形同死人一般,不如就這樣讓她去了吧。
只是,現在趕去的話,她能不能趕上與子卿一起過奈何橋呢?若是可以,她一定不喝孟婆湯,來生,定不要忘記他。
然而聶音落卻是一直都沒能如她所願的離開這個世界,不過這麼一會兒,她的意識便又消失了。
而背著他的聶恆卻是壓根不知道他背上的姑姑居然還有過一瞬清醒的意識。
「如今他們不想救主帥和監軍,我們該怎麼辦?」
姚深一直跟在聶恆身邊,背上背著的,自然便是宋臨照。他從來都沒有想到他會看到那樣的畫面,主帥瘋了一般與無殷打斗,後來更是眼睜睜地看著那兩把紫微槍刺入了他們兩人的心頭。
他想要帶著人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可是卻硬生生的被這個什麼破隱世之族的人給攔了下來。後來還是在兩把紫微槍上的流蘇染了血之後重新合到一起成為完整的天下令之後,那幫人才與他帶著的聶家軍一起沖了出去。
只是那個時候,他們只來得及奪下被趙苻拿在手中的天下令,卻是壓根失去了救治主帥和監軍的良機。
那天下令被受了刺激的聶恆搶了過來,不知被他藏到了哪里。而主帥和監軍卻是早已沒了氣息和脈搏。
他原本也是以為沒有辦法了,只能接受這個所有人都不想接受的噩耗,但是他卻沒有想到,聶恆居然說他們兩人的身體還是溫熱,之所以失去生命的跡象不過是因為在身體遭受了巨大打擊的時候自動封閉了五感,以保持生命力留待以後得人相救。
姚深原本姓月,自然也是知道這樣的方法的。只是這樣的方法原來只是那三族之人手中有了極為強大的法寶方才能用,卻是不知主帥和監軍何時可用了?
不過他卻並未說出去,畢竟這樣的事實在是太過奇特,光是想想就知道一旦有人知道的話,主帥他們又會遭受些什麼。因此他也只是對其他人說兩人是受了重傷,要去治療,一個人都沒帶,就自己跟著聶恆來了這昭山。
然而如今,聶恆都與那個隱世之族的人翻臉了那幫人卻還是不肯幫忙,他們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只能另尋辦法了。
「怎麼辦?我也不知道。不過姑姑曾經跟我說過他們在滄獠山所經歷的事情,我覺得姑姑和姑父體內這種能保他們一線生機的法寶似乎就是在滄獠山所得。不如,我們去滄獠山看看?」
聶恆看著眼前的姚深,如此說道。
姚深不知道主帥曾經經歷過什麼,自然也不知那法寶的來歷。只是滄獠山?未免有些太不靠譜。
別的不說,就說他們這一路上將會遇到多少危險,還有滄獠山里的那些不知道的危險,就足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可是現在,卻是似乎沒有了別的辦法。
姚深剛想點頭,打算舍命陪君子,跟著聶恆去滄獠山跑一趟。畢竟主帥不僅對他有知遇之恩,更有庇護之恩,若非主帥,他怕是早就被抓回了佔星樓,如今如何還尚不可知。論情論理,他都應該幫主帥他們一把。
戰場上一把紫微槍,橫掃一切的永安郡主,不應該就這麼把她的風華埋葬。還有一身紫衣,溫潤如玉的瑾彧公子,也不應該就這樣離開。
只是姚深還來不及表達一下自己的決心,就突然听見幾聲獸吼,甚至來不及多想這是什麼野獸的聲音,就暈了過去。
聶恆卻是沒有絲毫感覺,看著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獸,想著姑姑曾跟他說過的東西,突然福至心靈,叫了一聲,「滄潦獸?」
那只獸點了點頭,聶恆松了一口氣。果然姑姑說的額沒錯,這滄潦獸,當真是丑萌丑萌的。
他還想跟它說什麼,只是見它示意自己坐到它身上去,他便也是明白它此行怕就是為了姑姑姑父,當下也不可以,便帶著聶音落坐到了它背上。而宋臨照,則是直接被滄潦送到它背上的。
見滄潦待他們幾人上去之後便要離開,他不由得喊了一聲「等等,滄潦,咱們不帶上姚深嗎?他是姑姑的副將,甚是忠心。」
滄潦獸看了地上的姚深一眼,還是搖了搖頭。
聶恆見他如此,便是知道怕是不行了。也不再多說,只是模著手下滄潦那渾身的皮毛,哽咽地說了聲,「多謝。」
滄潦獸應是听到了他的話,龐大的身軀一晃,卻是沒有再多做表示。示意聶恆坐好,便一個轉身離開了。
聶恆最後回頭看了一眼昭山,卻是只看到了這一日的夕陽。不得不說,昭山的夕陽也是極美的,可惜卻是被這樣一族所佔。
當帝王又有什麼用處,總有一日我聶恆可以不是帝王卻要讓帝王也對我恭恭敬敬的,還有你們這些自詡清高的隱世之人。昭山,天域大陸遲早有一天會被我完全掌握在手心里,給我的子孫後代把玩。
在離開昭山的時候,聶恆這樣想著。卻是沒想到,數年之後,他這時的想法卻是全部實現。甚至千年之後,他的子孫後代,亦是把這天下當成一個玩具毫不在乎。只是,那都是後話了。
聶恆這邊還在想著辦法去救聶音落和宋臨照他們,無殷那邊是另一番景象。
江曉巽並不知道有一天他他們會因為她而走到這樣的地步,她也沒有想到無殷,不,應該叫聶音灝了,居然在受了那麼重的傷之後還是活了下來。
她本是想跟著他去死的,可是他居然就這麼被抬了回來,洳城的中軍主帳中,來來往往給他治傷的人走了一批又一批,這才終于保住了他的命。
她知道他今日就會醒來,而她,作為夜鏡塵控制他的把柄,也會再一次發揮作用。
她叫江曉巽,巽字主吉順,可是她卻似乎一直都是給他帶來不吉的人。
不死不休啊,這樣的一個誓言居然橫亙在了他和聶音落之間,當真是不可思議。
她記得當初聶音落說他是聶音灝的時候眼中極力克制的欣喜,也知道真正的聶音灝當年究竟與聶音落的感情有多好,可是現在,他為了她的命殺了宋臨照,聶音落終是立下了那樣的一個誓言,不死不休。這對本應是世間最為親密的一對兄妹,就這樣走到了這樣的地步,還真是不可思議。
江曉巽不知道聶音落此刻如何,但是她卻是知道即便她已死,他為了贖罪也是會慨然赴死,哪怕他剛剛才被救回來。
而她,卻會成為拖累他的那個人。
江曉巽慘然一笑,那些人為了防止她尋死,一直都派人看著她,她竟是一點機會都沒找到。
不過百密終有一疏,他們忘了她手上一直帶著的不是普通的鐲子,而是鳳鸞玉鐲。
百器之王的鳳鸞玉鐲,他送給她的禮物。
他的眼楮動了一下似乎是要睜開,江曉巽默默地轉動了一下鳳鸞玉鐲,一根極細的銀針射了出來,對著的,正是她自己的死穴。
無殷,我終究是自私的,不想成為聶音落的影子被你只是當成妹妹,也不想你因為孫妙為你的死而把心中所有的愛意和懷念全都給她,我只能用這種方式讓你記住我。
記住我這個一直被你當成妹妹的小丫頭,記住我對你的心意。哪怕是不愛,總能留下點什麼吧。以後不能再陪著你了,你要好好活下去,希望聶音落有一天可以原諒你吧,只是我,再也看不到了。
無殷,這世上終于沒了可以威脅你的人和事,那麼等你醒來的時候,便自去做你想要做的事吧,這樣真好,不是嗎?
無殷,我不是任何人的影子,從來都不是。
無殷,你永遠只是我的無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