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座皇城的宮殿里,目前只有風曉蝶一人,她到處走走看看,無聊得到處來回踱步。
那個男人究竟是要她等多久啊,這麼久連個人影也沒有。
不過,這里的場景還真是熟悉呢。
風曉蝶停止了步伐,暫且把那股心里的煩躁給硬生生壓下,她的腳下踩著的這塊紅色地毯,殷紅色的上面布滿了塵埃,她能想象得出這里曾經的美好,可惜,被漫長的歲月掩藏在這深海當中。
「曉蝶,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聲音從她的背後響起,風曉蝶急匆匆的轉過身,把剛才環視宮殿的視線拉回來全部凝聚在了眼前的這個黑衣男人身上,尤其是他依舊戴著的那面具,在這陰暗的深海世界,尤為讓人感到神秘莫測。
風曉蝶見到面具人的一剎那,先是一滯,繼而平靜下來,再來之前,她早有萬般猜測,那個有能力跨越到海底,如迷霧一般的隱秘,又知道她身份的人,當今世上,沒有幾個。
她看著面具人緩步朝著她走來,身邊並沒有跟隨任何人,在這片深海的荒城之中,如今只有他們二人的存在。
「那個,剛才的那男人呢?」
風曉蝶忽然發覺有點奇怪,剛才那個男人說是要去請大人出來,此刻卻沒了蹤影,雖然她對那個只有一面之緣的男人並不怎麼在意,但也不希望他出事吧。
「你說那個人,他自是把你接來後就回到了他本該去的地方。」
面具人的聲音冰冷得有點嚇人,令風曉蝶全身血液瞬間凝固,不知是這里的空氣冷,還是面具人此刻對她說的話陰寒得有些不正常。
風曉蝶雖然有些日子沒見到他了,但在她的印象中,面具人他是有點兒神秘,讓人不易察覺他的情緒,但對她,卻是暗藏著一份溫柔。
上次在妖界的石洞中,是因為有簫隕在,所以她並未問他。
問他,是不是對她……
現在,即使這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可面對如今眼前的這個人,她卻始終無法向他開口。
此刻……
在剛才面具人離開的那個陰暗小屋內,黑衣女郎正翹著腿坐在靠背椅上冷冷一笑,兩顆翡翠般的綠色眼眸直勾勾的望著眼前那顆正被她單手提起的頭顱,從那頭顱下方還滴落著鮮紅色的血液,落在地上,形成一小灘血池,而在她腳的正前方位置處,正倒著一具沒有頭顱的白色尸體,那原本象征著純潔正氣的白襯衫,已被染上鮮紅的顏色,與之前他的紳士行為,現在的他完全是不堪入目。
而從那具尸體倒地的動作,右手捏成的拳頭也因死亡而僵化,卻不難判斷出他死前正在拼命的掙扎。
那個正氣浩然,樣貌卻極為普通的男人,他死了,徹底死了,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從這個世間抹殺掉,永遠的埋葬于深海之中,最後逐漸被人所淡忘。
同時,在另一處,在剛才風曉蝶所站著的宮殿里。
兩個擁抱的身影已在絕望的深海中成為一道亮麗的風景,面具人此刻正溫柔的抱著懷中的女子,輕柔的撫模著她的秀發,如同在撫模一塊失而復得的珍寶,而懷里的女子並未掙扎,或是不想掙扎。
風曉蝶任由面具人這樣隨心所欲的抱著她,並未作出任何激烈的反抗,她只知道,無論她是在誰的懷里,她的心已經屬于那只叫簫隕的狐狸了,誰也無法將它偷走。
可是,這個人,她是真的不想反抗,不是因為害怕,也不是反抗不了,而是他身上的氣息,讓她很熟悉、很溫暖,同上次在妖界石洞內,她在他身上感受到了與如今相同的氣息,可她卻十分明白,與其說這種溫暖來源于愛,還不如說這是一種來自于人性本能的親切,就像是遇見了個經久不見的家人。
「你還好嗎?」。
風曉蝶好不容易待面具人松開了她,關懷的看向眼前人,如今,他們之間的距離相距甚微,彼此的呼吸依稀可側耳聆听,同時她也不得不慶幸著那只狐狸沒在,否則這可不是用三言兩語就可說得清的。
面具人戴著面具下的臉孔慘淡一笑,冰冷的手指輕柔的撫模著她的側臉,如在憐惜著即將離去的魁寶。
「你變了!」
面具人不吭不亢的真心話在風曉蝶听來無疑是在她心中軒起巨浪,陷入萬般遐想,他是否又把她當做彩纓了呢。
「那個,我能看看你的樣子嗎,風曉蝶不知怎麼的,突然想看看這個男人面具下的那張臉孔,隨之忽然反應過來,急忙擺手,我只是隨便說說,如果你不願意那就算了」
她雖很好奇這是個何等厲害的男人,卻也不能不知分寸,不過有一點她是弄清楚了,這個男人並非妖怪,而是和她一樣是人類。
面具人直視著她,隨後自然的牽起她的手,把它放在他的面具上「換做是其他人我也許不會,但是你」他的聲音稍作停頓,繼而放緩了節奏「如果是你的話,可以親手把面具揭開」
她忽然抽出她的手微微搖頭,她可不想因她的好奇心而引起不必要的爭端,況且這次她來可是有更重要的目的,就是找到美月。
「美月現在是否在你這兒?」
「美月?她失蹤了嗎」
面具人反問了她一句,風曉蝶本來還期待著他的回答,如果美月真的在這的話,她就可以救她出來,可現在面具人的回答明顯是在說他也不知道美月的下落,眼見所有的線索又中斷了,她無力的嘆息一聲,便想著從這里離去。
忽然,風曉蝶意識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以至于她驚愕的望著這個男人。
她這可是頭一次在面具人的面前提起美月這個對他而言很陌生的名字,可听他剛才那語氣,明顯是知道的,是知道她和美月的關系。
莫非,眼前這個迷霧重重的男人,乃是她所熟悉認識的人。
那……會是誰?
其實,風曉蝶曾經不止一次做過這樣大膽的推測,若是真的講前世今生,因果循環的話,那她是風曉蝶,亦是冰公主彩纓的轉生,而這個男人,他知道有關她今世的一切,又是如此的牽掛著彩纓,那他的前世會不會也是冰之國的人,或是又和前世的她有著什麼樣的羈絆。
「那個,那個,我……」
這一刻,風曉蝶真的不知該說些什麼好,若他是她認識的人,那麼她該怎麼辦,又該如何去面對他。
那麼,他牽掛著的,溫柔對待著的那個人,究竟是她風曉蝶,還是冰公主彩纓。
她也曾經想過恢復前世的記憶,卻被皇蛇女阻止了,她曾說過,一個人如果擁有前世的記憶,卻又不能放下對過去的那份執念,那麼那份不能被放下的記憶將會佔據你現有的人生。
也就是說,如果她真的選擇恢復記憶的話,那麼,她也許就不再為她了,甚至連現在的自我都將舍棄。
「曉蝶啊,
面具人忽然開口,曉蝶,你還記得我曾經在妖界對你說的嗎,如果能重來一次,我願意放棄所有,只為了那個人最純真的笑顏,可是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不能看著她一步步走向罪惡的深淵,我不能再次把她拱手相讓。」
面具人此刻緊抓著她的肩,不停歇的喘著粗氣,越來越激動。
風曉蝶的雙肩上已盡數他的手痕,卻沒有絲毫痛處,只是不安的望向眼前的男人。
他說的,她都知道,只是如今的她,已經不能再愛上任何人了呢,起初,如若不是她用一線香回到了千年前,或許她也不會這麼快發現對那只狐狸存在的感情。
不,不應該這麼想,也許,就算沒有當初那件事,她也會愛上他的。
前世如此,今世亦如此,她的心只屬于他。
可是,如果當初的冰公主沒有愛上簫隕,那這一世的她,是否還會與他相識呢。
這些雖然都不得而知,但是現在,有一件事她必須親自證明。
「你還有上次的那個一線香嗎,如果有,請麻煩你把我再次送往千年前。」
此刻風曉蝶做的這個決定也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而是從上次離開妖界時就已經思量好了的,她那時就決定只要等下次再見到這個男人,她一定還要在去一趟過去,雖說現在的簫隕早已從過去的記憶中出來,可她卻對此一直耿耿于懷,而且上次皇蛇女的那種反應也另她很是介意。
面具人沉默許久,隨之點點頭,帶領這她來到了另一個房間,關上門。
其實他有時真的很痛恨這樣的自己,當年,他就是因為無法拒絕她的請求,所以親眼看著她一步步的走向毀滅。
可是重來一次,他還會做和當初一樣的選擇嗎?
在海岸上,人群也越發多了起來,如回到了最初,那些沐浴在陽光下的身姿,歡快的在海灘處奔跑著,似乎誰也不曾記得剛才海面上發生的詭異,也許,他們只是遺失了這麼一小段記憶。
「阿落,你在想什麼呢?」
皇蛇女和司馬落手牽著手漫步在海邊,皇蛇女一直在說接下來又該去哪兒玩,而他身旁的少年卻明顯有點兒心不在焉。
徒然,司馬落身子一頓停下了繼續前行的腳步,深邃的眼眸一直盯著淺海灘的位置,皇蛇女發覺身旁的少年似乎有點不對勁,便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那在前方的,赫然是那個染血的白色身影。
「簫隕大人!」
皇蛇女看見簫隕這個模樣明顯一震,要知道他可是簫隕啊,是那個連妖界皇女都不曾放在眼中的狐狸啊,他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身上的那些血又是怎麼回事。
司馬落看著這一切暗自繃緊了拳頭,對于那只狐狸的出現,他也是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為什麼說情理之中呢,那是因為他早就料想到了那只狐狸絕不是那麼隨隨便便就能夠輕易抹殺的。
而意料之外呢,是之前司馬落怎麼也想不到的,他明明受了這麼重的傷,為什麼魁蟲並沒有乘勝追擊,將他徹底斬絕,否則日後待他恢復了最初的實力,就不是這麼容易能對付的了。
一定……
一定要想辦法,在冰公主還沒有回來之前,將他徹底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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