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風曉蝶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令人惡心得發酵的染血人偶上,顫抖的伸出食指指著它。
面具人似乎意料到這個情況,慘淡一笑,隨後溫柔的牽起她的手把人偶放在了她的手上,「收著吧,這是你曾經未實現的願望。」
「未實現的願望」風曉蝶輕輕呢喃著,繼而搭下眼簾,接觸著稻草人偶傳遞給她的力量,時間,在這壓抑的環境中漸漸蹉跎,腦中浮現出的那一幅幅染血的場景,慢慢的,慢慢的侵入她的心里。
她時而皺眉,時而撇嘴,從她如今的神情就可看出,此時的她正在忍受著記憶帶給她的煎熬。
不知過了多久,風曉蝶乍然睜眼,與剛才所不同的,便是她那一雙原本烏黑深邃的眼眸,此刻竟充斥著銀灰,那曾經燦爛的笑臉,如今卻是一片冰冷。
「彩纓,是.+du.你回來了嗎。」
面具人輕輕的、輕輕的在風曉蝶面前輕語,不自覺的伸手撫模著女子美麗的臉龐,冰冷、不帶一絲余溫,形如剛從靈柩里出來的冰尸,毫無熱度可言,剛才還有說有笑的容顏,全在此刻消失殆盡,不留丁點兒殘留的痕跡。
此刻的風曉蝶,不,應該說是冰之國公主,她冰冷的眼神打量著四周,隨後望向了眼前的面具人,凝視片刻,繼而叫出了那個耳熟能詳的名字。
「睿海」
熟悉的字眼,熟悉的聲音,面具人知道,彩纓,的確重新降臨人世了,亦如實現了當年她靈魂消失前的誓言,她終于回來了,回來復仇的。
面具人微微皺眉,凝視著此女的側臉,這明明就是他一直祈盼著的不是嗎,他殘留著前世的記憶,經歷了千載的輪回,耗盡了他本應有的幸福時光,去等待著她的歸來,可如今,她終于回來了,而他為什麼竟沒有感受到一絲她回歸的喜悅,反而是異常的煎熬。
「簫隕呢」
緊接著,女子一席冰冷的話直接把他打入了深淵,他不明白,如今彩纓的魄靈已徹底復蘇,亦如此的失去了當世風曉蝶的記憶,那她為何還要繼續尋找那只狐狸。
「彩纓,忘記過去吧,亦如我當年許諾你的,跟我一起走吧,我說過,即使讓我負盡天下人,也定不會向他那樣負你。」
面具人忽然的緊抓住面前女子的雙肩,深褐色的雙目一如既往的望向眼前這個讓他思之念之,讓他願意付出一切也要守護著的女子,當年,在冰之國沉沒之初,她本可以全身而退,卻還要一如既往的去尋找那個害她國破家亡的狐狸,若不是因那只狐狸,彩纓當年根本就不會死,如今,這是他此刻說的話,也是他唯一的真心話。
「我再次問你,簫隕呢?」
女子未躲也未閃,任由著面具人緊抓著她不放,冰冷的目光掃視著房間里的每一樣擺設,並未理會他之前過多的言語,只是猶如機械式的開口重復著上一句話。
面具人看著如今眼前的女子,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他的願望的確達成了,彩纓也再度回歸人世,可她卻變了,回來的不再是他當初發誓要守護著的冰之國公主,而是一個冰冷無情的復仇者。
這具染血的稻草人偶,是他用盡畢生心血所制,那里面的血,正是他的怨念所凝聚,當年,他為了能夠永遠的陪伴在她的身邊,向他旗下的一名最信任的巫師交代了他的意願,讓他的子孫後代勢必要遵從他的許諾,繼續找尋冰公主的轉世,並且守著她,護著她,阻止她與那只狐狸的再次相見。
隨後便拔起女子胸前殘留的長劍,吻向了自己的脖子,看了地上女子最後一眼,帶著無盡的遺憾與之一同化作灰燼,那位巫師的名字,他至今未忘,他稱呼他為司馬,也是在那場戰爭中唯一存活下來的人。
所以,這具含帶了他所有遺憾的稻草人偶,它里面的記憶也順著風曉蝶的血脈融入她的靈魂,從而令她徹底的覺醒。
在他們的前世,明明就是那樣親密的二人,如今,卻要這樣子的彼此相對,過了許久,面具人才松開他的手,他真的無法再看見這樣的她,他讓她再度覺醒,不就是為了能夠讓她放下過去,能夠永遠的陪伴在他的身邊,即使逆天而行,即使背負天下罵名,所有的痛,所有的苦他都願代替她獨自承受,可唯獨讓他忍受不了的,便是她依舊記得那只狐狸。
持續著這樣壓抑的氛圍,眼前的女子不知在何時已消失在了他眼前,這時面具人才忽然反應過來,難道她這是去了……
想到這,面具人立即沖出了房間,去尋找著那個女子的下落,可惜並未如他所願,若是換做以往,憑著他的伸手又怎會追不到一個剛跑走沒多久的女子,可現在不同了,她不再是那個人類女子風曉蝶,而是曾經的冰之國公主彩纓。
看樣子,她是真的去找那只狐狸了,面具人便不顧一切的沖出了海底,追隨者女子的身影來到了海灘之上。
「一定,一定要阻止他們的再次相見。」
正在面具人正全力尋找女子之時,在海岸一處隱蔽的角落,在這個極不顯眼的地方,正對視著二人,說得更準確一些,應該是一人一妖。
壓抑的氛圍中,沉默片刻之後,染血的白色身影凝視著與她對視的女子,漸漸地的開口說出了他的肯定「你…不是曉蝶。」
簫隕說出這句話時明顯有些氣喘,在剛才的這片地方,與大神主展開了巔峰對決,若不是因她出現時的氣息逼退了大神主,恐怕他也不能支撐到現在。
可是,眼前的這個女人,雖然和曉蝶有著相同的容顏,那卻不是她,不過有一點,他已經萬分肯定了,這個女人,她是冰之國公主彩纓,亦或說是曾在千年前他願意放棄所有也要去尋得的那份愛。
他不知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彩纓的魄靈會忽然復蘇,她會忽然的覺醒,那這樣,曉蝶呢,她會因此而消失嗎,想到如此,簫隕便感到深深地恐懼,他把這一切都了然如心了不是嗎,畢竟,在這個人世間,彩纓和風曉蝶只能存在一個。
「跟我來吧」輕描淡寫的一句,曉蝶,或說是彩纓,從簫隕面前淡淡的走過。
簫隕望著這個女子走去的背影,沉默不語,但還是尾隨著她而行,對于他來說,眼前的這個女子,熟悉也陌生。
「你還好嗎?」。
風曉蝶在此刻忽然的停了下來,望著眼前這片蒼藍色的大海,淡漠的話語也隨之而出。
簫隕一步步的接近她,隨著她的視線一眼望過去,原來,他們早已走了這麼遠,可他卻一直渾然不知,他輕笑了幾聲「好,我很好,怎麼可能會不好」
簫隕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卻無法隨心而說,他想說的,他想大聲的告訴她,他很好,有她的陪伴怎麼可能會不好。
不過,如今的他面對眼前的女子卻不知如何開口,不知他現在面對的究竟是風曉蝶,還是冰公主彩纓。
他又想起了上次皇蛇女對他所說的話,風曉蝶雖為彩纓的轉世,可他們卻是實則不同的兩個人,如今的他愛的究竟是誰,只有他自己明白。
「曉蝶!」
忽然的聲音由遠及近,皇蛇女拉著司馬落的手正急匆匆的趕來,可當她見到眼前的場景時,顯然一愣,這股從眼前女子身上襲來的強大氣息,顯然不是一個人類少女就可隨便擁有的。
皇蛇女本來從剛才離開後就一直感到不安,她就帶著司馬落來尋找曉蝶,可當她在遠處看見他們沒事後,還來不及高興,便被眼前這一場面給震撼住了。
「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吾們來得不是時候。」
皇蛇女神色閃爍的望著他們不安的問道,而司馬落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埋下頭沉默不語,這樣子的壓抑持續許久之後,風曉蝶才回轉過身,冰冷的眼神直視著皇蛇女以及在她身旁的司馬落,逐漸的走近他們。
皇蛇女壓抑著此時心里的緊張,看著這股逼近他們的強大力量,咬緊了牙關,如此可怕而又強大的力量,別說是她,就算是妖界之王大神主來了,也恐怕敵不過,這就是所謂的彩纓之靈嗎,今日,皇蛇女可算是感受到了。
眼前,眼前這個人,絕不是她的人類朋友風曉蝶,絕不是。
正在皇蛇女緊張萬分的時候,風曉蝶不知在合適已來到他們的面前,冰冷的雙眼大量著他們,確切的說只是在打量著司馬落一人。
「司馬落。」
听見風曉蝶叫這個名字,皇蛇女也迅速側過頭望向他們,只見如今的風曉蝶正用冰冷的眼神打量著身旁的少年,而少年只是低著頭,並未望向眼前這個叫了他名字的女子,可令皇蛇女感到更為吃驚的,便是被她握著的少年的手正在發抖,雖不明顯,但足以感受得到他此時的恐懼。
緊接著,令誰也沒有意料到的情況發生了,只听‘啪’的一聲,清脆而響亮,風曉蝶在他們目睹的情況下直接給了司馬落大大的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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