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灝臉上的神色漸漸變得嚴肅,沉思片刻,他嘆聲道︰「唉,我知道,皇後一直想撮合你和三公主,偏偏你對三公主越來越疏離冷淡,以三公主那個脾氣,她要是知道你要娶的人是蕭兒,就算皇上親口同意你們的婚事,她也不會善罷干休!王府這兩天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想必已經傳到宮里去了,明天我會親自去見皇後和三公主,這件事你不用擔心!但是,你確定你能找到蕭兒嗎?」。
龍沛廷略一遲疑,道︰「爹,再給我幾天時間,最多十天,十天之內我一定把她帶回王府!」
「好!我龍灝的兒子說話一言九鼎,爹相信你!」龍灝終于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這個兒子從來就沒有讓他失望過,哪怕是違抗他的命令,他也絕對會給他一個交代!
古蕭醒來的時候又是艷陽高照,桌上的飯菜還冒著熱氣,風雪夜卻已不知去向。她疑惑*自己怎麼會睡的那麼死,她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風雪夜昨晚又是怎麼睡的,他什麼時候走的,她竟然一無所知。
洗漱後坐在桌前,望著桌上的飯菜發呆。她的心思早就亂了,風雪夜把她一個人丟在這里,去哪里連個招呼也不打,她怎麼能心安理得的住在這里?
白天還好打發,晚上怎麼辦?想起昨晚的事,古蕭連一口飯都吃不下去了。她悶悶的走到床邊,把那件未完工的衣服拿了出來,一針一線的縫了起來。
她的心思恍惚,精神也不集中,衣服沒縫幾針,手卻被戳了好幾下,舊傷還沒好又添新傷,疼得她眼淚都流出來了,最後只得一邊掉眼淚一邊縫衣服,還時不時的吸吸鼻子擦擦眼淚,模樣兒要多慘有多慘。
直到一道黑影擋住了所有的光線,她才倏地抬頭,水汪汪的淚眼迎上一雙幽潭般深邃的黑眸。
「夜、夜……!」
「你哭了?」風雪夜微蹙濃眉,彎下腰看著古蕭紅紅的鼻子和圓睜的大眼楮,戲謔的道︰「怎麼,看不到我就哭了?還是被針戳到手了?都是大姑娘了,還這麼愛哭,羞不羞!」
古蕭微囧,把衣服藏在身後,兩手在臉上抹了抹,小聲道︰「誰說我哭了,有沙子吹到眼楮里了!」
「是麼,我看看!」風雪夜抬起古蕭尖尖的小下巴,凝望著她清亮的眸子,唇角的線條緩緩上揚。
噢,老天,不要這樣看著我,不要考驗我的定力,面對這張充滿致命誘——惑的臉,我會泥足深陷的!古蕭在心里默念,臉上卻慢慢像涂了一層胭脂,閃爍著誘人的光澤。
風雪夜以指月復輕輕摩挲著古蕭清麗絕倫的小臉,看著她儼然如懷春少女的黑眸,眸光沉了沉,倏地轉身走開,望著桌上的飯菜淡聲道︰「怎麼沒吃飯?不好吃麼?」
「啊?不是不是,我……那個,我等你一塊兒吃呢!」古蕭心如小鹿亂撞,手腳都沒處擱了。
風雪夜輕拂衣袍坐了下來,清冷冷的道︰「過來吃飯吧,吃完飯我給你看點東西!」
吃飯神馬的,古蕭最討厭了,因為風雪夜吃飯都不說一句話。雖然她很喜歡跟他呆在一起,很喜歡看到他那種有情還似無情的笑容,可是這樣古板的面對面坐在這里吃飯,她是真的不習慣。
最關鍵的是,她發現對面這個帥到爆的男子對她老是忽冷忽熱,明明剛才還是陽光燦爛,眨眼功夫就烏雲蓋頂,明明剛才還是炎炎夏日,一轉身又變得冷若冰霜。唉,真難侍候!
好容易扒完一碗飯,風雪夜把幾包藥材拿了出來,一一打開,指著里面的藥材說道︰「你看看,這些藥材能不能治我的寒毒。」
古蕭面色一正,每樣藥材都拿起來聞了又聞,看了又看,還親自嘗了一遍,最後肯定的說道︰「沒錯,這些都是極好的藥材!是誰這麼有心,居然能幫你找到這麼多既相生相克又難求的藥材?這兩種藥材只有北部嚴寒之地才有,而這幾種藥材卻是生長在南方干燥的沙漠地帶,都是可遇而不可得的!」
風雪夜的眼里再一次出現了那種令古蕭感到隱隱不安的復雜神色。他看著桌上的藥材,苦笑著道︰「這是我那位生死之交的朋友不遠千里千辛萬苦替我找來的藥材,說是可以治我的寒毒。」
古蕭笑道︰「你那位朋友對你真好!有了這些藥材,我想,三天後我能再幫你施一次針!這樣一來,最起碼三個月之內你的寒毒不會再復發!」
風雪夜眸光一亮,大掌蓋住肖笑的手,「真的?用這些藥材浸泡,再施針引出寒毒,能保我三個月不再受寒毒侵體之苦?」
「那是必須的!」古蕭眼眉彎彎道。
風雪夜眼里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望著古蕭的眼神變得灼熱。古蕭有一種奇怪的錯覺,這個時候的風雪夜,眼里流淌的神采叫做「動情」。
四目相對,有什麼東西似要破涌而出。
「夜,你能不能……。」
「蕭兒,你忙吧,我去多劈點柴火。」
不等古蕭把話說完,風雪夜已經轉身離開了小木屋。
古蕭咬了咬唇,默默的收好桌上的藥材,回到床邊繼續縫衣服。
听著外面傳來的劈柴的聲音,古蕭的心定定的。她專心縫著手里的衣服,手工活兒是越來越好。
等到太陽西沉的時候,衣服終于完工了。古蕭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杰作,想要找風雪夜獻寶,卻發現院子里空無一人。
「夜,夜,你在嗎?風雪夜,你在哪兒!」古蕭慌了,天都快黑了,那家伙又跑哪兒去了!
她不要一個人呆在這里,她要去找風雪夜!趁著天還沒黑,她要去找他!
打定主意後,古蕭抱著新縫制的衣服深一腳淺一腳往外跑去。
她跑的很急,腳下的路又不平,一不留神摔了一跤。手心被地上的碎石磨得生疼,膝蓋也跌疼了,她顧不得看一看自己有沒有受傷,一把將衣服抱了起來,跪坐在地上拍打著衣服上的灰塵。
「怎麼跑出來了?摔疼了嗎?」。一只骨節分明的手伸了過來,伴著清冷的聲音,她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