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到處都沒找到公主,她不在實驗室,也不在寢宮,連國師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兒!」小川哭喪著臉,不敢抬頭去看座上那位被寒霜籠罩的臉。
凌陸清了清嗓子,手一揮,道︰「繼續找!找到了就請她過來用晚膳,別嚇著她。」
「是,是,奴才這就去找!」小川抖著腿肚子圓潤地滾遠,一邊走一邊想,還是他家主子和藹可親啊,那位可真不是一般的難親近,也虧了公主還跟他朝夕相處了好幾年呢!
「那個,蕭兒不會有事的,她可能一時貪玩忘了時辰,天黑以前她會回來的!」凌陸不自然的別過頭,實在不敢跟那雙陰森森、冷冰冰的眼神對視。
「貪玩?皇上是想說,你的一只腳都踏上了黃泉路,蕭兒卻還在貪玩?皇上是沒腦子去想還是根本就不曾想過,蕭兒現在很有可能是在逃避失敗,她是不敢回來面對你,她怕你失望,怕你因為失去了最後的希望而變得絕望,她是在害怕,她想一個人承受所有的痛苦!」
一句話說的凌陸目瞪口呆,他抬起頭惶恐不安的望向座上那人,顫聲道︰「她怎麼……她怎麼那麼傻?你說的對,是朕糊涂了,朕竟然沒有想到這一點!你放心,朕即刻派人去找,很快就能找到她!」
「不用了,我已經讓小影去找了,應該很快會有消息!」
古蕭回到延禧殿的時候,宮里的太監宮女明顯舒了一口氣。她的第一反應是凌陸又鬧脾氣了。于是趕緊的拎著裙擺跑了進去。
房間里,凌陸沒精打采的歪坐在龍床上,桌上擺了整整一桌豐盛的菜肴,還冒著熱氣。
古蕭小心翼翼走上前,彎下腰望著凌陸微闔的眼,輕輕喊了一句,「表哥!」
凌陸倏地睜開眼,用力握緊古蕭的手,臉上的神色變幻多端,卻什麼話也不說。
「餓了吧?我給你弄好吃的!」古蕭縮回手。飛快的跑回桌旁。拿起碗夾了一些菜,主動喂凌陸吃飯。
凌陸緊抿著唇,望著古蕭清瘦的臉龐,抿了抿唇。困難的說道︰「蕭兒。對不起。是表哥連累你了!」
古蕭卷翹的濃睫輕顫了顫,滿不在乎的舀了一勺飯遞到凌陸的嘴邊,笑道︰「說什麼呢。你不連累我,還想連累誰啊?咱們可是兄妹!來,張嘴,吃飯,今晚菜多,準你多吃一碗!」
凌陸不接,雙眸充滿哀傷的望著古蕭清漣的黑眸,緩緩伸手撫上她的臉。
古蕭手一抖,連碗帶勺子摔在了地上。她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雙手緊緊摳著手心,微微低下頭,嘴唇哆嗦著道︰「表哥,對不起……對不起表哥,我、我又失敗了,又要讓你失望了!」
凌陸顫抖著伸出手把古蕭摟在懷里,痛苦的說道︰「傻丫頭,你知不知道,看到你這樣自責,表哥的心里有多痛!表哥真的不在乎還能活多久,我在乎的,是看不到你的笑臉,只要你開開心心的過好每一天,表哥就算死了也會含笑九泉!」
古蕭終于哭出了聲,把長期壓制在內心深處的恐懼、無助和迷茫一股腦渲泄了出來,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凌陸輕拍著古蕭不住顫抖的雙肩,真想把她摟在懷里好好疼個夠,可被對面一雙恨不得殺人的眼神刺激得什麼心情都沒了,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把古蕭從懷里扶了出來。
古蕭抬起朦朧的淚眼,見凌陸的眼神一個勁兒往外瞟,委委屈屈的喊了一聲,「表哥!」
凌陸扯了扯唇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用手指頭朝著某個方向點了一下。
古蕭不解,兩只手纏上凌陸的手臂輕搖了搖,軟軟糯糯的道︰「表哥,我們一起努力,你相信我,我不會再讓你失望!」大不了先忽悠住宮連成,等表哥的手術成功後,到時候再來個死不認帳!
凌陸兩眼發直的盯著某處,突然擺著手說道︰「朕什麼都沒做啊,你、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朕!」
古蕭疑惑的眯了眯眼,正想轉頭,忽听後面傳來一陣令人發寒的低吼聲,「我的女人哭成這樣,你還敢說你什麼都沒做?我疼她寵她都來不及,你卻給我把她惹哭?皇上,我是怎麼拜托你的,啊?」
古蕭慢慢伸手掩住嘴,緩緩轉過身,在迎上一雙深邃凜然的黑眸後,眼里一滴豆大的淚水「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濺起一片小小的水花。
「唉,哭吧,我的小丫頭,這些日子苦了你了!在我的懷里,我允許你痛痛快快的哭一次,以後不準在別的男人面前哭,听到沒有?」龍沛廷長臂一伸,把古蕭緊緊摟在懷里,恨不得把她揉到骨子里去。
古蕭好不容易止住的哭聲再一次像江河決堤,一發不可收。也不是有多委屈,更不是有多難過,她就是想哭,眼淚像不值錢的流水,止都止不住。
凌陸張大嘴巴呆呆的看著古蕭把頭埋在龍沛廷的懷里嚎啕大哭,瞬間凌亂了。他從來不知道,女人的眼淚居然可以這麼豐富,尤其這個人還是他的蕭兒啊,一個外表柔弱內心卻堅不可摧的女子啊!
淚水浸濕了龍沛廷胸口的大片衣衫,古蕭自己都覺得蹭在臉上濕濕噠噠不舒服,正想推開面前的人,腰身一緊,又被按進了懷里。
一個溫柔又堅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蕭兒,我來了!沒有人再敢傷害你,也沒有人再能威脅到你,所有的一切都有我替你擔著,你是我龍沛廷用生命來呵護的寵兒,你想笑就笑,想鬧就鬧,普天之下,我的眼里唯你獨尊!」
古蕭驚呆了,她抬起淚眼,怔怔的看著龍沛廷毫不掩飾的心疼和寵溺,癟了癟嘴,小聲嘟噥道︰「你騙人!光會說好听的,我走的時候你卻一點留戀都沒有,臨走的前一天晚上也一點表示都沒有,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龍沛廷望著古蕭撅著的小嘴,不敢置信的問︰「丫頭,不帶這樣傷人心的!你走的前一天晚上,我抱著你說了大半夜的情話,你敢說你一個字都沒听進去?」
蝦米?古蕭兩眼瞪圓,手心冒汗,當場石化。她敢說她一個字都沒听進去嗎?當然……不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