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洛臉上的神色由紅轉青,又由青轉白,最後慘白著臉扶著椅子緩緩站起身,囁嚅著唇無力的問古蕭︰「蕭兒,沛廷他、他到底怎麼樣了?如果可以,我願意用我的命去換回他的命,蕭兒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才能挽回這一切、阻止這一切?」
古蕭抬眸望一眼容洛蒼白無色的臉,一邊輕撫著肚子,一邊沉斂的說道︰「平陽王,不如你先告訴我,你此番不顧自己的安危,千里迢迢來南晉國見我,意欲何為?或者說,你有幾條命能夠挽回曾經發生的事,又有幾條命能夠阻止即將上演的好戲?」
容洛渾身一顫,痛苦的閉上眼,又緩緩睜開眼,苦澀的道︰「蕭兒,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要求你原諒皇兄的所作所為,我也沒有資格阻止你替沛廷報仇,我只想求你高抬貴手,不要讓整個琉夏國置于水深火熱之中,畢竟這片江山也是龍家幾代功臣辛辛苦苦建立=.==的基業,請你不要毀了它,好嗎!」
古蕭勾唇一笑,笑容瀲灩如花,「平陽王,你弄錯了,我想要對付的,從來只有容甫堯一人。你回去告訴他,只要他肯放下手中的大權,從那座高牆大院里搬出來,這件事就算到此為止!至于你們容家的天下由誰來坐鎮,這些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如果你願意,我倒是可以接受你繼承大位。看在相識一場的情份上,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
容洛的臉色白了又白,垂下眼眸。語氣蕭瑟的道︰「蕭兒,皇兄他只是被嫉恨蒙蔽了心智,他對你從來都沒有惡意,對你的感情也不曾摻假,他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一切,你真的忍心讓他從天堂跌入地獄,忍心讓他一無所有?」
古蕭「哈」的一笑,眸光深深道︰「按照平陽王的說法,我是不是還要感激涕零的跪謝他對我的錯愛?好,就算他是因為嫉恨沛廷才自食惡果。那咱們換個說法。讓我也在他身上劃上十幾刀以解我心頭之恨,不管他能不能躲過此劫,我從此既往不咎,以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如何。平陽王。你做的了這個主嗎?」。
容洛呆了呆。好半天說不出話來。他的心一寸寸涼了下來,之前看到古蕭有了身孕,他還暗自竊喜。以為她可以看在孩子的份上一笑泯恩仇,可如今听她字字句句夾槍帶棒,想著龍沛廷或許已經凶多吉少,這個孩子將成為她心里無法磨滅的痛,以她的性子,逼皇兄退位或許真的是她最大的讓步了!
凌陸不動聲色的看著古蕭像個女王一般把容洛逼得詞窮意盡,彎了彎唇角,笑道︰「平陽王不必難過,在朕的眼里,你比你大哥更適合坐那個位子,相信群臣也更願意擁護平陽王登上大位。反正都是你們容家的江山,誰穩坐那把龍椅還不都是一樣?」
容洛苦笑著搖了搖頭,黯然的道︰「皇上有所不知,我在來南晉國之前,曾向皇兄許下承諾,此次若能說服蕭兒高抬貴手,我再也不會回到那個皇宮,從此天涯海角四處為家;若我無力阻止這一切,琉夏國從此不再有平陽王,也不會再有容洛!」
凌陸驚訝的道︰「是容甫堯逼你的?」
容洛沒有正面回答凌陸的話,只是無奈的笑了笑,笑容說不出的苦澀與落寞。
古蕭挑了挑眉,意味不明的道︰「平陽王,你是在威脅我吧?」
容洛迎上古蕭挑釁的黑眸,反倒笑了,「別說我沒有威脅你的資本,就算我有,我也做不出來,在這個世界上,我最不願意傷害的人,是你,最想守護的人,也是你!只可惜,我不但傷害了你,也沒能替你守護你想守護的人。這次來南晉國,我還帶著一份私心,無論結局怎樣,我都想再見你最後一面!」
古蕭唇角微揚,道︰「這樣就完啦?對沛廷,難道你沒什麼要跟他說的?難道你不該向他表示點什麼?」
容洛神色微赧,張了張嘴,語結的道︰「我、我想……我想盡一份自己的心意,替他好好照顧你和你們的孩子,蕭兒,你、你會不會給我一個……一個彌補的機會?」
古蕭抬眼望向別處,淡聲道︰「他的女人和孩子,他自己會照顧好,這是他身為男人該有的責任和擔當,誰也代替不了!」
容洛面色一僵,隨即不敢置信的問︰「蕭兒,你、你的意思是,沛廷他、他還活著?」
「我什麼時候說他死了?我跟你說,你要是敢咒他,我跟你沒完!」古蕭陰森森盯著容洛,一臉的凶神惡煞。
「可是,你說不能挽回曾經發生的事,還說要在皇兄身上劃上十幾刀,你說……。」
「難道你還能讓時光倒流不成?難道你能讓死人復活不成?沛廷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何止十多處,我說在容甫堯身上劃十幾刀那都便宜他了!我說什麼啦?我什麼都沒說錯!」古蕭得理不饒人,把容洛嗆的干瞪眼。
凌陸朝古蕭擺擺手,嘆了口氣,道︰「沛廷的確受過很重的傷,但他又怎麼會舍得舍棄心愛的女人和孩子呢?雖然容甫堯巧施詭計逼著蕭兒不得不棄他而去,但他卻從不曾放棄蕭兒,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給他的女人和孩子撐起一片安穩的艷陽天!別怪朕沒有提醒你,你若是真心替琉夏國的百姓著想,就該當仁不讓,接手琉夏國的江山社稷,否則的話,休怪朕一口一口將琉夏國據為己有!」
最後的一句話,凌陸說的又冷又硬又狠又絕,令容洛生生的打了個寒顫。
眼前的局勢再明顯不過,琉夏國的百姓雖然極力擁護沛廷,但以沛廷和蕭兒的性子,他們很有可能會把琉夏國的江山拱手讓給南帝。這樣一來,三國鼎立的局面將被徹底打破,天下從此一分為二。甚至,只要南帝有心,只要沛廷肯鼎力相助,天下歸一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到這里,容洛額頭上的冷汗慢慢滲了出來,難道他真的要眼睜睜看著祖宗打下來的江山成為別人的囊中物?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