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栩的聲音听起來有些冷意,想來是與紫煥聊的並不投契,可他們為什麼會此時此刻同處一室之內,要知道仙魔本就是兩立的,即使不是仇敵但也絕不會是朋友。
莫非,花栩哥哥來蓬萊竟不是來看自己而是找師父的麼。
「紫煥上仙可以不信我,但是淺沫前世之事本就蹊蹺,蠻蕪眾人雖已隱世多年,可哪一個都是拿出來讓三界震動的人物,哪就那麼不濟那麼快就被你們仙界那點蝦兵蟹將收拾了,你就不覺得此中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麼?」
淺沫,這人又是誰呢?為什麼這名字是那麼的熟悉,還伴著一陣陣錐心的疼痛。
「我也曾經心有疑竇,但查了許久還是沒有什麼蛛絲馬跡,或許並無其他。」紫煥不確定的回答著。
「並無其他?這話你怕你自己都不信吧。」花栩頓了頓,接著道:「我也追查了那麼久,全無半點不妥,可就是因為無不妥之處才是最大的不妥,那麼大的事豈會是那般簡單滴水不漏?就是因為沒有絲毫痕跡淺沫她才更加危險。」
門外的曼華本想繼續听下去,但是心口的疼痛愈演愈烈,仿佛明火灼燒,她怕自己忍不住會露出蹤跡。
每個人都有一些秘密,不能因為他們跟自己親厚就該全盤托出,雖然好奇,但此時不被發現才是當務之急。
她強忍著心頭的劇痛,內衫已經被汗水浸濕,仍咬著牙關沒發出一絲絲的聲音,但是想再施法術離開顯然是不可能的了。
曼華盡量拖著身子不發出一點響動的往自己的院落走著,腦海中卻還是忍不住的想起剛剛听到的話,他們提到的淺沫、蠻蕪,為何她會覺得如此熟悉,伴隨著深深的恨意。
曼華不知道這些心情是因何而起,更不知道當花栩說蠻荒之事另有隱情時她內心的激蕩為何那般強烈。
可曼華知道,這事與自己必是有關的了。這是一種直覺,更是一種推斷。
她從剛開始有意識就知道自己看起來雖與常人無異,其實大有不同,不論神魔妖都是有三魂六魄的,而她卻是魂魄不全之人。
也因為如此,她隱隱約約知道自己的過去肯定不會那麼簡單。
花栩,他對自己那麼好真的就只因為自己不怕他麼,未必吧。
師父呢?千千萬萬朵曼珠沙華,為什麼偏偏帶了她回仙界,對她百依百順,是巧合麼?更是未必吧。
那閔陽,與自己無怨無仇為何要在藥膳中動手腳?
戰彧,堂堂冥界戰神,又為何對自己卑躬屈膝?
太多太過的不解都壓在曼華的腦子里,讓她不想都不能。
只顧著心中頭痛和腦中謎團的曼華完全沒注意到已走到她面前的玉驪,還只是自顧自的走著。
若不是玉驪看她好似心不在焉的樣子躲了開去,怕是免不得被曼華踩了腳撞了失了儀態了。
思及此,玉驪心中頗為不快。可她並沒有對曼華發作,她是紫煥的徒弟,就憑這一點,就足夠她玉驪高看上一眼了。
「曼華仙子,曼華仙子,曼華仙子?」玉驪耐著性子叫了曼華好幾遍,曼華才發現站在她面前的是玉驪。
原來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主殿外了,自翔龍居到她的玉壺居必要經過主殿,在這里遇見玉驪倒也沒什麼奇怪的。
雖然曼華對此人並無好感,私心里也是想捉弄她一番,可是眼下人家是在自己的地盤關心客人,合情合理,她若不回話倒顯得她不識禮數了。
在旁人面前也罷,在這個女人面前,曼華還絕對不想有一絲絲遜色于她的。
「原來是玉驪仙尊,方才心神恍惚,未注意到仙尊在此,倒害的仙尊擔心華兒,是華兒失禮。」說著拘了一禮。
玉驪見狀忙把她扶起,頗有些嗔怪道︰「這是做什麼,既是紫煥的徒弟,就與我的徒兒並無二致,你師傅愛重你,玉驪更是歡喜華兒的率真,在我蓬萊,當不必如此多禮。」
曼華不著痕跡的抽出自己的手,淡淡道︰「如此,華兒在這里謝過玉驪仙尊,仙尊果然是既漂亮又通情達理的仙子。」
不論是真是假,好話自然人人愛听,曼華這話玉驪很是受用。
「方才扶你起來時,你手腕處全是汗漬,可是哪里不舒服?」這話倒有幾分出自真心了,愛屋及烏是天下女子對心愛之人的本能,玉驪當然也不例外。
紫煥對他這個徒弟的看重,可是都已傳遍了三界的。如能讓曼華對自己存有好感,對她與紫煥之事未嘗不是好事一樁,畢竟,這麼些年過去了,紫煥他可就只收過這麼一個徒兒。
曼華心中暗嘆,玉驪果然心思細膩,她本來發現玉驪之後就已經強用術法將自身體溫降低,以期在最短的時間內讓汗珠全消,誰知就連那麼一小點點的遺留,她還是注意到了。
不過雖然被發現,此時倒也不必驚慌了。
「華兒不過是夢中做夢驚醒,心中害怕,想過來看看師傅,不料師父已然睡著了,就只好往回走。想是受惡夢驚嚇出的汗水還未消下,這等小事,玉驪仙尊不必掛懷。」曼華不慌不忙道。
見曼華所言不像有假,玉驪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啊,華兒想必是還不適應玉壺居這新居,以後長隨你師父來我這蓬萊坐坐。常來常往,就不會有這樣的現象發生了。」
曼華心中對她的話嗤之以鼻,面上還是恭敬有加道︰「只要仙尊不嫌棄弟子愚魯,不懂規矩,華兒自然想多多住在蓬萊這風景如詩如畫的聖地了。」
玉驪笑笑,繼而道︰「既然華兒剛剛做了惡夢,心中驚懼,你師父又早早入睡,不如我送你回玉壺居吧。」
玉驪心想,紫煥既已睡下,她便不好再去打擾了。不如趁此機會好好與曼華續一續話,也許還會有不同的收獲。
曼華暗叫糟糕,她此時的常態已是自己強自裝出來的,如果一路護送,難保玉驪不會看出什麼來。
她可不想讓玉驪知道自己一點點的事情。
于是曼華急急開口︰「不必麻煩玉驪仙尊,不過是區區一個惡夢嚇了一嚇而已,不打緊的。不敢勞煩仙尊,再有幾日就是玉蝶仙首她老人家的生祭,想必這兩日仙尊也是累壞了,還是早早去休息吧。」
玉驪見她這樣說,也沒強求︰「那這樣也好,你就早早去休息吧,有什麼一應需要的東西去找弟子們要就可以了。什麼不習慣的跟我講。」
曼華松了一口氣,︰「謝謝玉驪仙尊了,那天色不早,華兒先告退了。」
玉驪點頭,道︰「去吧。」
曼華趕緊離開,在確認已出了玉驪視力範圍時,曼華喉頭一甜,一股血跡自她紅潤的嘴角流出。而就曼華自己也沒發現的是,她白皙的鎖骨處那一株曼珠沙華的印記出現的時間比上次在魔界要殺閔陽時還多出了許多。
曼華好不容易走到了玉壺居,把自己甩在床榻之上,腦袋就昏昏沉沉的暈睡了過去,但卻是囈語不斷:「不要不要求求你們,不要殺他們不要,殺我好了,你們殺我好了,不要殺他們不要」
剛回到她身邊的花栩心疼的看著榻上的人兒,心疼的無以復加。
淺沫,即使你魂魄不全,即使你現在與心愛的人在一起,但我知道你還是原來的淺沫,你還是無法釋懷當年的舊事,你放心,我一定把那個人揪出來已解你心頭之恨。
細心的給曼華擦了擦額頭滲出的汗水,花栩把她的手納入掌心,輕聲安撫道︰「沒事的,只是做了個惡夢,什麼都沒有發生。」
塌上的曼華仿佛听見花栩的話了一般,不再說什麼胡話,只是手緊緊的抓著花栩的手,好似那是一根僅剩的救命稻草一般。
蓬萊主殿內,玉驪細細想著剛才的事,心中總覺有些不安。
按說曼華不存在什麼欺騙她的動機,且她的解釋也是合情合理,並無不妥,可玉驪就是心中難安。
猶豫了片刻,她緩緩起身,朝紫煥所在的翔龍居方向走去。
翔龍居與主殿的距離最近,玉驪雖沒用法術,也不過就是一刻鐘就到了。
玉驪抬起手,輕輕地扣了扣門,輕言細語的問︰「紫煥,你睡下了麼?」
等了許久依舊沒有人回答。玉驪毫不在意,又扣了扣門道︰「紫煥,你睡了嗎?」。
這回等了沒一會,就听見曼華帶著慵懶的睡意問︰「玉驪,你有什麼要緊的事麼?」
玉驪有些尷尬,但更多的是放心。
「我沒事,紫煥,只是今夜月色姣姣,有心想邀你同賞,但你已經睡下了,就不必那麼麻煩,你安心睡吧。」
紫煥心中疑惑,此刻前來相邀,且扣門一遍自己沒應答還扣,這不像是玉驪的性格。
難道是花栩來時,她察覺了什麼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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