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酒鬼不再驚慌失措,但還是一臉緊張兮兮,閔陽開門見山︰「前一個月死去的公主叫什麼名字?」
酒鬼咽了咽口水,「叫叫淺沫」閔陽一愣,看來已經晚了。
回頭去找紫煥,卻見巷中除了他和那嚇得暈過去得酒鬼哪里還有別人,曼華,希望你能放下執念吧,那鸞鳳就算是沒有白白的受了那麼重的傷。
把酒鬼看到他們的記憶抹掉,閔陽也消失在原地。
空空的偏僻小巷中,只有一個面色潮紅的醉鬼倒在地,沒人理會。
一個月後,紫煥此時站在蠻蕪的沙地上,一陣恍惚,這是他第二次來到這里,第一次是淺沫自己帶他進來的,有好多蠻蕪的人迎了出來,他們對他是懷疑的,但是對淺沫,卻是毫不掩飾的關心。
這一次,是自己來的,他甚至不知道他來這里干嘛,能做些什麼,淺沫已經恢復記憶了,肯定必是恨他入骨。
他想起那淺沫見到親人們的雀躍,看到那一面倒的屠殺時的憤恨,更看到她用不敢置信的眼楮看著自己,也听到那女子聲聲泣血︰「你們算什麼仙人?」
已經發生過得事情沒法挽回,師父也雲游多年再未回過昆侖。他們欠她的,終是太多。
再踏在這片土地上,紫煥百感交集,仿佛又听到淺沫在質問著︰「紫煥,我族人的命,誰來還?你麼?」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以自己的一死來化解她心中的怨恨,但怕只怕,他的死,並沒那麼大的作用。
「師父,我等你好久了」一身紅衣的女子淺笑嫣然,梨渦淺淡,緩緩的向紫煥走來。
輕靈的腳步,空洞的笑容,讓紫煥有一種深處幻境的感覺。
「曼華」紫煥確認著。
「是呀,師父,你連華兒都不認識了麼?」女子依舊笑著一步一步的走近。
「師父,你是最疼我的對麼?你曾經說我是你心愛的女子對麼?」
「是呀,華兒,我心中你是最重要的。」紫煥向心愛的人保證著,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听不到,只能看到像自己慢慢走來的徒弟,只能听到女子的撒嬌。
「那師父,華兒喜歡什麼東西你會為我取來麼?」女子到了紫煥的身邊,揚起小臉。
「自然」紫煥抬起手輕拂女子的面龐,就算是要他的命又有何不可。
女子非常滿意他的回答,按住紫煥的手,︰「師父對我可真好,那現在華兒就要你取了來給我,不然你就是在騙我。」
「華兒說就是了,我怎會騙你。」呵,真的不會相欺麼?看這一臉真摯,還真是挺像的。
淺沫莞爾一笑,指了指已經現身蠻蕪的玉驪,︰「我想要她的舌頭,她在蓬萊吵的華兒好煩,沒辦法只好離開師父來這里躲個清靜。」
紫煥看見現身身後的玉驪,眉頭都沒皺一下道︰「好。」
轉眼便掠至玉驪身前,玉驪心中有紫煥,見他此時神志不清,因此不敢全力以赴處處受掣肘。
紫煥本就是仙首中法術最強的,不一會就給玉驪的身上掛了許多的彩。
淺沫在後面看的饒有興致,她討厭這個女人,此刻不必壓制著心中的厭惡,這感覺不錯。
「曼華仙子,你怎麼了?」玉驪依舊演著戲,她當然知道此時站在她面前的已經不是那個天真爛漫的小丫頭,而是多年前讓仙界忌憚的淺沫。
「怎麼了?這話問的好啊,我沒怎麼,就想看一場好戲,看看他會不會听我的話而已」淺沫看起來真的興致盎然。
「我與你無怨無仇,你啊!」身上又被紫煥化了一個口子,紫煥招招沖著她的嘴,仿佛真的像是想把她的舌頭割下,眼楮里還不時閃現出一抹不正常的妖紅,與那女人此時眼楮的顏色是一致的。
「呵呵你不提醒我的話我還真是忘記了,玉驪仙尊確實是與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啊,但是現在不就有了麼?」淺沫笑的歡快。
「師父,我改變主意了,華兒現在不想要她的舌頭,想要她的心髒,我就是想看看仙尊的心是不是與旁人不同?」
紫煥听到淺沫的話,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見紫煥終于有了一點抵觸的心里,玉驪升起了希望︰「紫煥,你好好看一看,我是驪兒啊,我是那個自小就圍在你身邊跟你一起長大的驪兒啊,玄叔雲游之前是托你好好照顧我的」
紫煥好像想起了什麼,把舉起的手放下,淺沫只是靜靜的看著,沒再向紫煥發出任何的催促。
「紫煥,你清醒一下,你不能就這樣自願陷在這妖女的迷幻中,你是仙首,你還有自己的責任未盡,她已經不是你的愛徒了,更不是你喜歡的那個女子,她現在是淺沫啊」
「你忘記了麼,淺沫已經回來了,仙界將要有一場浩劫,身為仙首,你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想放棄,你對得起那麼信任你的玄叔麼?還有淺沫勢必最先對付的就是你昆侖,你這樣昆侖中人該怎麼辦?」
「啪啪啪玉驪仙尊還真是好口才啊,就是不知仙界中的仙人是不是都擁有仙尊這般的好舌頭,所以一開口便定了我蠻蕪所有人的罪?淺沫真是為仙尊的能言善辯所折服,就是不知玉驪仙尊可否也教我兩招,也好讓淺沫為自己申辯兩句苟且偷生啊。」淺沫邊鼓掌邊朝二人走去。
玉驪沒管淺沫的動向,一直在觀察著紫煥的反應,她能看的出,他就要清醒了,只要她和紫煥聯手,現在剛剛恢復的她不一定就是他二人的對手。
關心則亂,都是因為自己怕淺沫傷害紫煥露了身形,也許此刻就不必這麼被動了,可是此刻的淺沫如此喜怒無常,又跟紫煥有著那麼多的舊怨,她實在也不敢賭這女子不會趁機就這麼殺了紫煥。
就在紫煥一點一點從虛無中走出,注意到搖晃著他的是玉驪的時候,淺沫已經走到了紫煥的身後,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紫煥的後心拍去。
「噗」被拍重的卻不時紫煥,而是和紫煥對調了身體的玉驪。
這樣的一幕終究是把陷入幻境的紫煥帶了回來。
紫煥一臉緊張的把玉驪抱在懷中喚著︰「驪兒,你怎麼樣了?沒事吧?你怎麼這麼傻」這一掌本是應該他承受的,為什麼要替他擋下,那一掌,也要不了他的命。
玉驪的嘴角源源不斷的滲出鮮血,卻費力的去模紫煥的臉︰「紫紫煥你沒事,沒事就好」說完手便耷拉下去。
紫煥的心頭一震,大聲呼喚著︰「驪兒」顫抖中著手去探她的呼吸,幸好,她沒死,估計是剛剛受了外傷又為自己擋了一掌受不住暈過去了。
淺沫笑著︰「好一段郎情妾意的戲,看的我真是好羨慕啊。」
「曼淺沫,你回來了?」紫煥把玉驪輕柔的放下,站起身來直視著女子妖異的紅眸。
他想過千百遍如果有一天曼華想起來了那自己該對淺沫說的第一句是什麼?好久不見?對不起?還是什麼別的什麼,卻沒想過自己能說出口的竟是這麼一句話。
「是啊,我回來了你是不是很失望?」女子笑著。
「你活著,是我的願望。怎會失望?」紫煥真心道。
「你的願望?哦」女子裝著恍然大悟的樣子,︰「上仙是不是在提醒我,淺沫的命還是上仙你給的?」
不等紫煥張口反駁又道︰「可是我記得上仙還是我的師父來著,如今徒弟得了師父的真傳,學會恩將仇報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師父難道不該為我高興麼?」
紫煥心頭苦澀難當,終究是要失去她了,終究她很是恨自己的。
「淺沫,怎樣你才能心里好受一些,不再想著多年前的事,畢竟都已經過去了那麼久。"
「呵呵,紫煥,師父,你也太過假惺惺了,難道當時不是你提出要和我一同回來看看的嗎?難道當時不是你把仙兵仙將引進蠻蕪的麼?難道當時不是你攔下我害我被人捕去受刑的麼?你現在來說補償?」
「太可笑了啊哈哈哈,笑死我了紫煥,你錯了,你覺得過去了的事情在我這里永遠也過不去!」女子直直的指著自己的胸口心髒處。
「你說要怎麼做,才能讓我好受一點?我告訴你,你怎麼做,都不會!除非你讓我蠻蕪的所有人都活過來你能麼?」
突來的狂風吹起紫煥和淺沫的袍子,使它們糾纏在一起,就仿佛此時糾纏不請的兩人的感情。
「淺沫,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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