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沫笑而不語,兩人都突然沉默下來,而淺沫的手還抓著紫煥的,她手中的溫度清晰的傳到紫煥的手心。
小紫煥的手有一絲的僵硬,敏感的淺沫立刻就感覺到了,這才發現自己的手還搭在他的手上,面上不動聲**拿回,剛剛有些情急,這個動作在他們之間實在是不合時宜的。
淺沫的手還未完全離開,就被紫煥緊緊的拉住,淺沫有些奇怪的撇了紫煥一眼。
真是奇怪,紫煥少年時這般隨便抓著女子的手麼?
感受到淺沫的注視,少年的紫煥更加局促不安,但卻不願放開淺沫的手。
「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淺沫沒當回事,也沒硬抽回來,只是含笑問著。
「我……我…….」紫煥臉紅的厲害,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淺沫斜躺著,手被紫煥牽著,越發覺得困頓,不知不覺便已睡著。
紫煥攥著沒牽著淺沫的那只手,一咬唇,說出了他一直想說卻從沒機會說出的話︰「我喜歡你。」
等了半天連淺沫的一句話或者一點反應都沒感覺到,轉身去看榻上的女子,才發現他鼓足了勇氣說的那句話這紅衣女子根本就沒听到。
紫煥有些無奈,但還是把毛毯嚴實合縫的與榻上女子蓋好。
少年的紫煥眉眼處還是稍稍有一些稚女敕,只是舉手投足都已經頗有章法,和之前的小女乃娃完全沒有任何相似之處,就連看淺沫的眼神,對淺沫的心思都已經變得完全。
他靜靜的看著榻上的女子睡著,心中卻也有著些許的自豪感,這麼些年他日日都在看著這紅衣女子,一開始只是小時候的好奇,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份好奇慢慢的就變了味道。
紫煥其實知道這樣的感情來的奇怪,但這感覺卻洶涌澎湃,是他從沒經歷卻不舍放棄的,不論什麼時候,偷偷的看上淺沫一眼都已經成為他的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三千年來,算起來他和淺沫加上這一次也就真正見過兩次而已,他也想來找她,可是桂叔和師父卻對他所在的神龍潭做了桎梏,他不得其法而出。
幸好知道桂叔去世,桂叔和師父都沒發現她的存在,也幸好他還可以通過施展小術在鏡子上看到淺沫的一舉一動,他這反常的行徑一直被師父和蝶姨取笑,說他一個男孩子卻鏡不離手,驪兒也常常纏著要看這銅鏡有什麼特別之處,讓紫煥愛不釋手。
就因著天天的窺視,紫煥對淺沫雖說僅見一面,卻像是日日都見,自然不覺得有什麼疏遠的地方,只是說出這樣的話卻是另一回事。
紫煥知道他是太過唐突了,可是他也無法,只因再過了今日,他不說她和他一仙一冥,終究是難再續緣了。
就這樣,紫煥看著想著榻上的女子,漸漸趴在塌邊也睡著了。
微風習習,楊柳依依,小溪潺潺,情意戚戚。
這樣的場景刺痛了隱在暗處的人,修長的手緊緊的攥成拳。鋒利的指甲刺破白皙的皮膚,留下殷紅的鮮血。
「主人,你的手……」
「無礙,我沒事,不用停止,我要繼續看看。」
「是!」
晨曦在這個地方很快便來臨了,淺沫已經這幾日已經習慣了這個時間起來,可是當她睜開眼想起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手還被趴在塌邊睡著的紫煥握在他的手中。
她繼續躺下來,仔細的觀察著趴著睡著的紫煥,這時的他看起來更加青澀也更加安靜,英氣的劍眉,挺拔的鼻梁,還有僅僅 起的性感的唇瓣。
如果這里的一切都能停留該多好,他沒有去昆侖,也沒有領著仙兵去蠻蕪,他們之間沒有什麼血海深仇,什麼都沒有,只剩下此時的相依相伴。
淺沫貪戀著此時這一點點的溫情安寧,不願打破這氣氛,但紫煥卻在她的注目下緩緩的睜開了眼楮。
「你醒了?」淺沫笑著說道,︰「那總該能放開我的手了吧?握了一晚上了我的手都被你握麻了。」
紫煥不好意思的趕緊把淺沫的手放開,想了想卻又牽起小心的雙手捧著搓著,還時不時的放在他的嘴邊呵氣,︰「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淺沫的心柔軟成一片,她有多久都沒見過紫煥這個樣子了?應該說她有多久都沒有給紫煥這樣平和的跟她接觸的機會了,她自己都有些記不起來了。
可是當時在昆侖紫煥每一天都是這麼對自己的,現在竟也成了最不可求的東西,反而是現在才能放下一切接受他的關心和照顧。
「干嘛對我這麼好啊?想讓我以身相許啊。」淺沫笑道。
紫煥的手一頓,抬起頭來一字一句道︰「可以啊。」
「嘎?」
「以身相許啊。」
「開玩笑的,干嘛這麼認真啊。」淺沫把自己的手抽回︰「已經好多了。」
「為什麼不認真啊,你自己說的。」紫煥追著不放。
「開玩笑的。」
「可我是認真的。」紫煥的表情很嚴肅,認真的讓淺沫有點不能繼續裝傻下去。
「我不懂你的意思。」淺沫的話有些閃躲。
「能不能隨我一起走?」紫煥用祈求的眼神看著淺沫,盼望她能給自己一個答復。
「去哪里?昆侖?」一仙一冥?可能麼?
「去哪里都好,即使不去昆侖。」紫煥堅定的說。
淺沫有些心慌,要說不心動是假的,她已經懂了,她現在是在紫煥的過去,如果在這個時候她答應了他,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以後的禍事了。
是不是他們在一起也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
可是在外邊的紫煥和花栩還沒找到,閔陽和暗痕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她現在這麼做了就真的能像她想的那樣,真不會發生後面的事情了麼?還是她想的都是一廂情願呢。
淺沫的心是亂的,紫煥鼓起勇氣繼續游說著︰「只要我們不在三界之內應該不會被師父他們找到,我們也不會分開。」
「好不好?」
淺沫多想說好,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她真的可以這麼自私麼?
「你這小屁孩,比我小這麼多,也只見過這麼短短兩面,我為什麼要跟你去私奔?你想的也太多了吧?」
「你看著我。」少年的語氣有些急躁,急急道。
淺沫認真的看著紫煥︰「我不會跟你走的。」
紫煥受傷的不斷問著;「為什麼啊?」明明他也能看的到她對他不是完全無情的。
「如果我說因為這是命,你信麼?」淺沫的口氣突然滄桑下來。
那是經歷了千山萬水後的頓悟語氣。
「可是你信命麼?」紫煥不相信的看著淺沫,這麼一個張揚的女子會信命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麼?
「在遇見你之前,我是不信的。可現在,我信了。」淺沫苦笑。
這可不就是命麼?她因為後來的紫煥、後來發生的事情不能答應現在的紫煥與他一起逍遙人世間,而後來的她卻一發不可收拾的喜歡紫煥導致蠻蕪被滅,這里面誰是因誰是果,誰又能分得清楚呢。
這不是命,又是什麼?原來她淺沫,就是欠他紫煥的。
紫煥失望的站起來,背對著淺沫;「你想好了?這真的是你的最後的決定?」
「是!」淺沫閉上眼楮毫無感情的說道,可是胸口傳來的沉悶感只有她才知道。
「那好……」紫煥想控制好自己的情感,好好的跟她告個別,然後他們也只能夠橋歸橋路歸路了,卻還沒等說話,便不由自主的向前飛去。
而在那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身著白色華服的男子,男子相貌堂堂,雖五官不是很出眾,但是那一身威儀卻是不容小覷。
淺沫一下子站起,牙根處死死的蹦出了兩個字︰「泉玄!」
就是這個看起來風度翩翩的所謂的心懷天下的男子害死了她的親人們,害的她家破人亡,害的她滿腔仇恨生不如死面目可憎。
少年的紫煥見泉玄來了,心中暗道不好,還沒等到泉玄的面前就下跪為淺沫求情︰「師父,她是誤入神龍山的,並無惡意!」
「你閉嘴。」泉玄不听,見紫煥還在為淺沫求情,索性一下子把紫煥打暈,想了想又施手在紫煥的頭上做著什麼。
淺沫見他的動作,忽然想清楚了什麼,︰「住手!」
可是已經太晚了,泉玄已經完成了手中的動作。
「泉玄上仙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卑鄙啊,就算是多少年前還是多少年後都是一樣。」淺沫的話中盡是滿滿的諷刺。
淺沫終于知道為什麼紫煥後來不認識自己了,原來是泉玄抹去了他關于自己的所有記憶,還真是夠小人行徑的,像泉玄的做法。
「你這妖女,休得胡言亂語,錯入時空之人還敢在這里大放厥詞!是誰準你來勾引我的徒弟?」泉玄看起來非常氣憤,就連說話也沒有一點客氣的意思。
「勾引?呵呵,這詞用的真是妙啊,可是泉玄上仙莫非眼盲耳聾,難道沒听到紫煥根本不願意跟你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