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驪的牙齒在上下磨研,發出清晰的響動,淺沫面色如水,已是死敵,又有何畏。
「我無意間知道了一件事情,原來他為了你,就連蠻蕪那些罪人都耗費修為的去救,他們一個個都已經轉世投胎,過的很好,我不甘心,我做了這麼多的事情,殺了那麼多的人,還把我自己也搞成現在的樣子,卻一點也沒傷到你分毫,他還是喜歡你,你還是活著,為什麼?那我做這些究竟都有什麼意義?」
淺沫的臉上是難以遏制的笑容,原來紫煥上次不是說的胡話,蠻蕪的人都得到了重生的機會,她已經完全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興奮,興奮過後隨之而來的是對紫煥的愧疚。
雖說不管怎麼樣,都是紫煥帶人進入了蠻蕪,即使親人們轉世投胎但也都不再是原來的自己,也不會記得淺沫是誰,但只有跟他們生活了那麼久的淺沫知道這對他們來說是()求之不得。
蠻蕪的每一個人都有一段不想為人所知的過去,他們一直躲躲藏藏,就連小孩子都不能得見天日,他們的過錯即使已經真心悔改能原諒接受他們的世人依舊不多,他們背負著難以忍受的過去,蝸居在那麼一個荒涼的地方,這並不是他們真正想要的生活。
從這一角度來說,紫煥這麼做也成就了蠻蕪每一個人的心願,從此,他們可以過著普通人的生活了。
可是紫煥,卻被自己折磨掉了大半的性命。至今,依舊是生死未卜。
「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麼多?」淺沫不解,難道她就那麼肯定,今日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因為今日之後,你就會成為眾矢之的,我倒要看看,紫煥會怎麼對待已經完全變成收割人命的機器的你。哈哈哈哈」玉驪笑的開心。
「到時候你說的話有幾個人還會信?即使信,又能怎麼樣?他們都是你的同黨,都會被六界之人追殺,和你一樣。我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你的身上,不會有人懷疑我。」
「你想想,紫煥會如何對待為了私欲讓仙界之人變成活死人的你?還有那鳳鸞,听說他的徒弟彩荷」
玉驪不再說下去,淺沫依舊知道她的意思,只要這件事被眾人懷疑是她所為,那麼她的結局只能是眾叛親離。
可是玉驪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冥力所帶來的副作用,淺沫雖控制弒殺之欲控制的很辛苦,卻並非沒有辦法,又怎會讓自己成為殺人的機器?
「你以為我在蓬萊的時候為什麼會天天往你住的地方去,又與你故意表現的很親昵呢?」
淺沫心中一顫,原來如此,這個女子的心思之縝密當真無人能及,蟄伏良久等待時機,好謀略!
淺沫不知道玉驪在那個時候對自己的身體做了什麼手腳,但不論是什麼,總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她如此處心積慮,所有的禍事皆因她玉驪一小女子的傾心不得而起,而淺沫一切的不幸也是因眼前這心機頗深的女子而起,這怎能讓淺沫不對其深惡痛絕。
在淺沫的世界里,短暫的忍耐只是為了更劇烈的爆發。
事情已經這麼清楚了,她還有必要再說什麼再忍什麼?今日不管發生什麼,也一定要將這個做作的女人撕碎才能解了她的心頭之恨。
淺沫全身的怒氣盈身,雙眼被紅色完全籠罩,勁風自鼓,紅袍翻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面前的女子攻去。
剛剛在那記憶中淺沫代替原來的自己,雖沒有真正受傷但還是稍有影響,再加之這是神潭山上,對她的冥力有所壓制,因此淺沫只有八分的冥力可以調動。
即便如此,淺沫的來勢也讓玉驪心驚肉跳,雖說她一直未曾怠慢過修習,按道理來說她是以秘術修習,進度也是快之又快,然而跟淺沫相比還是差了許多。
看來古老的佔星術說此人孕育足可毀天滅地的力量並不是空穴來風的。
玉驪知道她不是淺沫的對手,卻依舊沉著應對,身子隨心而動,一下子便閃開了淺沫的一招。
淺沫也反手便又攻玉驪的下盤,玉驪反手去擋,二人轉眼之間就已經過了不下十幾招。
淺沫和玉驪都對面前的人有了新的認識,淺沫听閔陽說過練習這禁術之人修為會翻倍增長,她心中是做了足夠的思想準備的,但是真正交手之後淺沫才知道這句話的意義。
以淺沫現在的修為來說,就算全盛時期的鳳鸞和紫煥兩仙界之中修為最高深的人聯手都不是其對手,加上花栩,三個人一起,或有可以取勝的幾率。
淺沫知道玉驪禁術的厲害,一開始便已經用了現在可以用出的最強修為來以期能夠速戰速決,免生枝節,但十幾招過去了,玉驪竟無一絲的敗績。
這樣淺沫暗暗心驚的同時更是下定了決心,定要除了這禍害才行,她淺沫沒那麼高尚,解救什麼世人,解救什麼仙界之人,單是為了給親人們報仇,為給自己報仇,以及為了彩荷姐姐,這個女子也是斷然不能放過的。
她的恨,是由玉驪挑起,也該在這個女子的身上完結。
玉驪則是對淺沫更加忌憚,她知道自己不是對手,但卻沒料到這女子在這個地方,接近神祗之地還能發揮這麼大的修為,真是不容小覷。
她雖修習的乃是禁術,身子卻為仙人之身,更何況這里是紫煥的出身地,也是她出身之所,在這里只要她不顯露邪術之身,她所有的招式都將會有成倍的威力,這只是她設局把淺沫引入這里的最主要的原因。
可誰知,就算她如此的處心積慮的計算,在淺沫的面前她依舊還是這般不堪一擊。
按道理說淺沫對付那窮奇尚需他人幫忙,該不會是如此修為,莫非她原來本是故意藏拙?自己機關算盡,終究還是錯算一步。
不過也不要緊,玉驪本就沒打算跟淺沫拼修為爭高低,她知道自己的強項本不在此。
打定了注意,玉驪不再吃力的裝著應對自如,而是疲于閃躲,淺沫緊追不放,誓要將這個蛇蠍心腸的女子殺之後快,至于玉驪在她的身上究竟做了什麼手腳,有閔陽在總會有辦法的。
退一萬遍講,殺了這個玉驪再無其他辦法,淺沫也是願意的。
如果沒有她,親人們就不會死,她就不會如此糊涂的傷害紫煥,也不會對仙界的事情不聞不問導致彩荷姐姐也慘遭毒手。
只要能要了玉驪的命,此刻讓淺沫付出任何的代價她也願意。
玉驪的身影越來越慢了下來,抵擋淺沫的動作也越來越吃力跟不上速度,因此身上頻頻見彩,那血的顏色,卻是很正常的紅色,淺沫有些不解,眼下卻不是解惑的時候。
淺沫乘勝追擊,不依不饒,手上的動作越發的迅速,角度也越發的刁鑽,玉驪的速度已經完全不能兼顧左右,淺沫看準了時機,朝著玉驪的胸口拍去,這一掌糅合了她的所有的修為,若那玉驪生生受了,就是再是妖邪之術便也會死的徹底。
玉驪自是也知,只不過她的速度確實已經跟不上了,勉強用右掌接下,卻好像根本沒起什麼作用,身子就如同飄絮一般被打飛了出去,飛出了很遠帶斷了好幾根粗壯之木最後像一個破敗的麻袋一樣趴在地上,噴出一大口的鮮血。
淺沫穩步向前,慢慢的走向那趴在地上的落魄女子,只要殺了她,一切就結束了,她的愛恨,她悲苦,至于其他,淺沫已經完全顧不得了。
在此刻淺沫的腦海中,只記得一個字︰殺。
淺沫的腳一步一步穩健向前,就像是地獄走出的修羅,她的笑,她的紅眸,在此時此刻更顯妖異。
玉驪在地上趴了許久,依舊沒有能站得起來,淺沫很快便走到了玉驪的面前。
「你算計了這麼多,可算計到了你也有現在這個時候?」
玉驪吃力的睜開眼,朦朧的能看見紅衣女子眼中完全已經是紅色,且那曼珠沙華的印記完全顯露把女子妖媚的半張臉全部覆蓋。
她輕輕的笑了,沒關系,盡管每一次自己都要付出沉重的代價,可是只要這代價能得到回報,就一切都值得。
淺沫不知道玉驪為什麼在此刻還能笑的如此歡暢,她也不想知道這是什麼原因了,她現在所有的想法都是一致的,那就是殺了她。
淺沫的腦海里一個聲音一直不停的再跟她說︰「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一切就都好了,殺了她你就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殺了她」
淺沫無意識的重復道︰「殺了她,殺殺殺!!!」
淺沫沒法抗拒心頭腦中的聲音,也不想控制,手中幻劍便欲將手中的劍刺向玉驪,結束了這個如此骯髒之人的性命。
玉驪心中其實是有些驚慌的,但事到如今,慌張也沒有意義,是她自己想要賭這一把的,看到不遠處那一抹身影,玉驪笑的舒心,終于,她還是賭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