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半龍人也會哭嗎。
恍惚間,你只想到了這一點。
大滴大滴的眼淚你的眼眶中涌現,滴落在你愛人的尸體上。就想生前一樣潔白而柔順的毛發被風吹拂著,溫熱的尸體就像是他還活著一樣,只是那雙緊閉著的眼楮,卻給了你最深沉的一擊。
悲風死了。
就像你見過的無數次死亡一樣。
僵硬的,逐漸變得冰冷的肉塊,他的靈魂已經不在那里了。
等一下,靈魂……
你兀然想到。人死後,靈魂不會留在身體內,有信仰的人會上升到神國,為惡者在無限深淵和九層地獄徘徊,或者是流往到其他位面去。總而言之,只要沒有被某些邪惡的魔鬼撕碎,或者通過血池轉生成不相干的生命,死人還是有救回來的可能的。
但是那不是你一個小小傳奇能夠做到的。更何況,你從未給悲風的靈魂坐下標記,你甚至都找不到他究竟去了哪里。能做到這一點的,除了古代奧術帝國能與神爭鋒的奧術師們,就只剩下真正的神了。
你望向山的那一頭,那是靈吸怪的城市。靈吸怪的神從來就沒有出現過,那個邪惡的家伙也只在乎別人的腦漿。你想到的是另一點,為什麼會有靈吸怪和卓爾合作?要知道任何一個靈吸怪的城市都不會害怕卓爾,而且剛剛甚至有祭祀出場了,除非……
「蘿絲……蘿絲女士!一定是蘿絲女士!」
你低下頭,把臉埋在白狼的懷中,用有些沉悶的聲音高呼蜘蛛女士的名字。那是卓爾的庇佑者,邪惡的女神,蜘蛛的腳步永不停歇在恐懼著而耳畔。
那個只有一般皮膚是黑的的家伙又出現在你的面前,他的臉上露出了愉悅的微笑來。
「看樣子,這次是我們贏了呢。」
在悲風死掉的一瞬間,你已經失去了一切抵抗的能力,就像是個無助的孩子一樣抱著悲風的尸體不斷哭泣著,任誰也想不到你在那之前還是一個瘋狂的戰士。逃跑的卓爾祭祀們圍了上來,她們竊竊私語著,用著揶揄嘲諷的眼神看著你。那個奇怪的卓爾彎腰對看上去最高貴的一個祭祀說了什麼,對方點了點頭。然後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那個黝黑美麗的卓爾就像是融化的糖果一樣癱倒在地,身體變成了一灘高大的爛泥生物,在紅色的觸手群眾睜開一只眼楮。
那是一只蠟融妖,卓爾的神使,如果在半分鐘以前那是你絕對不願意遇見的人,可是現在,你卻對此欣喜若狂。蠟融妖緩緩地閉上了眼楮,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神性的光輝在它的身上浮現出來,羅絲用神力在它的身上降下了一個分身來。
宏偉而明亮,但是卻無時無刻不透露出邪氣與妖冶的神之聲。
「你的名字叫什麼。」神靈降下意志,饒有興趣的和你說話。
恐怕就算以那位邪神那遼闊的意志,也沒有想過在幽暗地域會有你這樣的半龍人產生吧,不得不說你確實勾起了羅絲的興趣。
「尊敬的蛛後。如您所見,我的名字是悲風。」這是悲風最後留給你的東西了,和你共享的名字。
你簡約用諂媚的聲調的把你和悲風的故事說了一下,你知道如果現在有誰能夠拯救悲風的話,那就只有羅絲女士了吧。
蜘蛛的腳步有些交錯。
「不得不說,你們的故事確實很耐人尋味,如果傳頌出去的話肯定有不少吟游詩人會拿著‘悲風’這個名字創造出一個又一個故事吧,但這不是你直呼我性命的理由。」
神靈能夠听見別人呼喚祂的名字,尤其是羅絲的神使還在不遠處。
「我希望您能夠救回悲風的靈魂。」
善良的神不會如此忤逆規則,但是邪神會。祂們會出于興趣作出一切事情來。
「……可以。」
一陣沉默後,輕佻的聲音傳到你的耳側。
呼,你不由得吐出了一口濁氣。羅絲女神一向對愚蠢的愛情沒有好感,你拼的就是「你和悲風的愛情是不世俗的,怪異的」這一點,希望能夠引起祂的興趣來。看樣子你成功了,悲風可以復活了。
「尊敬的蛛後,萬分,萬分感謝您。」你俯子,對眼前的邪神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那麼尊敬的蛛後,代價呢?代價是什麼?」
「喝了它吧,讓你或者你的愛人其中之一在我面前喝掉這個。」
在你的面前,那些不遠處的黑色花兒被龐大的意志牽引著,漆黑的液體被榨出,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水球。
黑色的花兒,是能夠讓人忘記心中所愛的植物。
你感覺你的心髒漏了一拍。
「尊敬的蛛後,您不是在開玩笑吧。」
「當然不是,半龍人……悲風,這是我的慈悲,本來你搶走我治下臣民的祭品就已經冒犯了我,但是你給我看了這麼好的一出鬧劇,讓我心情愉悅了不少。所以,不要以為我還會給你第二次機會。「
羅絲的聲音變得冷峻起來,周圍蔓延開來的神力讓你感覺入墜冰窟,那是你不可抗衡的強大。
「我明白了。」
「這樣就好,看看你懷中的德魯伊吧。」
你感覺你懷中的悲風動了一下,逐漸變得冰冷的身體也恢復正常的溫度,雖然看上去還是一副慘兮兮的樣子,可是已經有了生氣。
「這里是,哪里?」
你听到了熟悉的聲音,以為這輩子再也听不見的聲音,眼淚再次的落了下來,不過這次是為了欣喜。
「哎?不要把我抱的那麼緊啦。」白色巨狼一開始還在抗拒,最後還是一臉懵然的被你抱住了。
然後,悲風感覺嘴里被塞進了什麼帶著魚腥味的澀澀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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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好麼?」
羅絲的聲音還在你身邊回蕩著,那些卓爾的祭祀們都已經散開了,似乎是這位邪神讓她們提前回去了。
你看著眼前逐漸閉合的道路,心逐漸冷下來了。
「有人對我說過,愛是寬容,愛是理解,愛是和所愛的人手牽著手相伴在夕陽下。」真是可惜,你到現在還沒有和悲風去看看他口中的星空。
「愛是陪伴,愛是付出,愛是默默守護在愛人的身旁。」悲風為了拯救你的生命而放棄了自己的,這一次,是應該由你來付出了。
「還有人對我說過,愛一個人,就不要放棄他,因為那會讓兩人的關系被命運所折磨……」可是如果兩人注定分離的話,所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一點了吧。
「但是,愛也是是犧牲,是奉獻,在必要的時候松開愛你的人的手。如果沒有忘記了我的存在的話,悲風就能夠自由的在地面生活,所有的痕跡都會被黑色的花兒抹去,那對于他來說就是完美結局了吧。」
邪神沉默了片刻。
羅絲曾經背叛過她的愛人柯瑞隆,所以她也一度懂什麼是愛,雖然後來兩人相互憎恨,羅絲也將精靈神系視為死敵,認為愛情是最虛幻不過的。但是你和悲風那超越了年齡,超越了性別,超越了身份,超越了體型的愛情,還是讓這位冰冷的女神有所感慨。
「你做的,很好。但是代價還沒有清償完畢。」
「一年,我給你一年的自由時間,在那之後你的靈魂將歸屬于我的神國,你將在那里信奉並取悅于我。」
蜘蛛的腳步逐漸離你遠去,留下來的只有空寂。
在接下來的一年里,是試圖讓自己忘記這一切。
你不停的在幽暗地域狩獵著,對那些那些帶著白色毛皮的生物發泄著你的憤怒——或者是其他德魯伊能夠變形而成的生物,畢竟你的愛人不只有一個形態。而關于「悲風」的故事,則經由那些卓爾祭祀散布出去,經由各個吟游詩人傳唱。人們都驚恐的稱呼你為極惡之龍,你的名聲讓他們聞風而逃。
當然,對于那些懵懂的怪物來說,你的威脅性可能更大……
你在那之後,又得到了許多的「奴隸」,但是無論哪一只都沒能讓你有悲風的感覺。
你知道。
你已經徹底失去他了,而且你們兩人分開會可能會讓他生活的更好一些。
現在,你們的故事已經抵達了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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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其實按照正統DND來說,羅絲是不會對卓爾以外的人這麼好的……蜘蛛女士可是真正的邪惡啊。
PS2︰接下來就是連接上第零卷的內容了,以及第三卷林恩回去被植物系科追殺的場景……因為不想從悲風的角度來看。預定第三又三分之一卷還有幾章。不過現實世界的話,也稱不上外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