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七日,夜晚八點
「對了,請問您的名字是……」
「只不過是一面之交,我也沒有心情在外人面前報上我的名字」一身藍白長袍的女人連頭都沒有回便用冷漠的語調如此說道「我只護送你們到附近的山上去,其余的就靠你這唯一一個男性了」
(步很強,所以不用擔心)優默默舉起便條回答道
「沒錯沒錯!我巨強無比!」相川步用力點了點頭一副巴不得把鼻子都頂上天的模樣,而瑟拉芬和春奈都對此表示出了毫不留情的鄙夷之情
「這樣的話那你第一個打頭陣」女人突然後退了幾步並一個絆腳使其跌跌撞撞的摔到了最前面,而後一道比較巨大的彎月形陰影便瞬間模糊了相川步的眼簾
「找到了找到了,看來地點沒錯」隨意將靠在肩上的鐮刀放下,名為小野冢的女人神色.+du.輕悅且悠閑「咱是來回收逃犯的死神,能麻煩活著的人讓開一條路嗎」
「我才不會把任何一個人讓…噗!」相川步本想神色嚴肅的抬起頭並撂下狠話,然而當看到來者那略微敞開的溝壑後也不由得直接一道鼻血噴了出來,這和服可真是色氣滿滿啊
「哈哈~有趣的小家伙呢,不過放心吧,咱的目標不是你」她輕笑著將手攤開示意沒有直接動手的念頭「嗯…在座的各位里只有一個不算是死人啊,但我的目標只有一個,讓開路的話大家都能好好的回去交差」
「你們先走,我拖住她」身穿長袍的女人默默將背後的布條卸下,那里面的武器只是頓在地上便使道路裂開了一個口子「來的人不只是她一個,不要把寶貴的戰力用在這里,懂了嗎瑟拉芬」
「…步、春奈、還有優大人,閣下她所說的話沒有錯,我們還是快點走比較好」瑟拉芬猶豫了半響後對著同伴用力點了點頭「請放心,閣下她不可能會輸的」
「這個…」
「有失才有得,如果連拋下什麼的勇氣都沒有你還談什麼保護」女人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如此說道「再不走的話我現在立刻回去,等會她的援軍到了你們想走也是不可能」
「那就拜托你了!」相川步听完這句話後便立刻做出了反應,並不是早有此意、而是他回想起了過度貪戀後到底會有什麼後果
「一對一嗎,嘛,算了,我以前也經常和鬼族玩順手了」小野冢「嘿」的笑了一聲後便用腳尖將巨型的鐮刀扶回了手上「不過再留下一個人的話勝算更大點,反正我是不會隨便對活人殺生的」
「勝利了以後還會接著有追兵前來,我所要做的僅僅是將你拖在這里而已」女人回頭看了眼身後已漸漸遠去的一行人後便扯下布條,純銀打制的戰錘上刻著一排小野町所不認識的字
「意外的清醒啊,不過我協助的家伙可不會輕易听人勸哦」小野冢繼續說著、但眼神已經是由打趣逐步轉為了凌厲「你是個值得一戰的對手,需要報上名字嗎」
「若是你想的話」一頭紫發遮住了女人那逐漸火紅的左眼,安魂錘則也已經握于手中
「原五殿閻羅王手下的直屬死神長、現在則是是非曲直廳首要審判長的下屬、渡河人小野冢小町」她毫不客氣的報上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過去的那些老熟人學多了「你的眼楮真不錯,讓我想起了生前曾經看過的珊瑚」
「我不是火紅的珊瑚、我只是冰冷的砂」從口中低吟出來的語句化為了討伐敵人的血之歌「報上名字嗎……也好」
「原聖地屠夫修女隊獨立旅血獵、現在是血族最後一位元老拉斯特冕下的騎士、我之名為冷砂」金與紅的眼目如同雙月「準備好聆听鎮魂曲了嗎,敵人」
「血族…真是令人懷念,雖然也听說過幻想鄉那邊有兩位繼承了正統血脈的公主大人在但咱還真沒有和她們切磋過呢」小野冢小町咧嘴一笑後便點了點頭「也好,那麼就讓我看看你的本事吧,騎士小姐」
「如你所願」下一刻倩影就如同獵豹般高高躍起,被綁成一串的紫色長發在空中被解開從而短暫模糊了小野冢小町的雙眼,一擊就想分勝負?
「那我就接下來好了!」從口中發出略顯得興奮的高笑,握于右手的巨鐮僅是揮動便沖著他人的脖頸之處斬下,仿若是破塵而開、也佛如是那怪談中的鐮鼬般若隱若現,只要挨上一擊的話就將隨同她一起前往地獄之處吧
「———」錘和鐮的弧度在半空中各自相撞,火花讓小野冢小町連退幾步、而冷砂則是在直接被彈落出了好幾米的距離,即便是接受過血族的擁護從而強化到數倍的筋力也難與真正的鬼神抗衡
「來,接著」在冷砂剛半跪于地以減少反沖力之時「彎月」也已經顯出了它的輪廓,殘缺的月牙嗎……
「 」用錘柄擋住了這一擊,而後輕輕翻弄著流水般的曲線身材以便與其拉開距離
「你的武器比我短上一截,拉開距離的話吃虧是你」小野冢小町隨口提醒了一句「算我多事,你這樣做想必是有理由的吧」
「那柄鐮刀的長度反正可以自由操弄吧」冷砂用冰冷的語調如此說道「論近戰我的力量和反應速度都不如你,那麼就賭你的眼楮能不能捕捉到我好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小野冢小町未曾听過的聲音如同悶雷般在其耳邊響起,仿佛是生命的脈動、又像是誕生時的啼哭,一聲比一聲更為激烈的戰意化為戰鼓開始在敵人的耳邊奏響亡靈序曲
「!」片刻的喘息後小野冢小町的身體已經如同炮彈般飛了出去,並不是往前而是向後,她被不亞于列車的沖撞力迎面直擊到了
「和鬼王的拳頭一樣痛啊…不過身為咒體的我被這祝福過的聖武裝打中還真是疼得要命」在短暫的沉默後小野冢小町一邊抱怨著一邊從廢墟之中站起,在抖落身上的灰塵時她的余光瞥見了正站在將近六層樓高度的大樓上的那道影子「真快…嘖,咱大意了,沒想到居然是個擁有異能的對手啊」
(在限速戰歌結束前還有半個小時,暫且保持在這種頻率的話拖住她直到談話結束不算是問題)微微調節了一下呼吸節奏後冷砂如此想道,她不過是接受了血之一族的鮮血而沒有經歷過初擁儀式,所以心髒尚且可以跳動,只要對方沒有類似于魔法般這種大規模的能力單憑近戰拖住時間是肯定沒問題的,但另一邊的情況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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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沒想到死後的好處居然這麼豐厚,畢竟死者的時間值是無限的呢~」時崎狂三一邊笑著一邊肆意揮霍著手中的子彈,而相川步則只能無限次的進行躲避、他的反應速度單單做到反擊原本是毫無問題的,然而腳下那一層層奇怪的刻度表卻在時刻不停的阻礙著她的前行
「你身上有莫名的熟悉感!你是誰!」相川步看準時機大喊了一句,而要是正打得火熱的另外一組來了鐵定會教育他幾句,有時間打嘴炮還不如上去對準臉就來一拳,畢竟就這種功力沒準到時候被人反洗腦了也說不定
「不要對女性提到身上的氣味什麼的,听起來有點惡心」時崎狂三微微一笑「相川同學真是健忘,好歹我和你也算是同班同學啊~」
「哎?」相川步听到這句話後不由得愣了一下,他的同班同學里有這種長相妖孽的美少女嗎?不不不,關鍵是好像雙馬尾都沒有一個吧?
(我平時和現在的樣子有差那麼多嗎…)時崎狂三看見相川步的模樣後也不由得稍有些疑惑,倒不如說我的聲音根本沒變過吧?還是說這鬼畜般的笑聲需要稍微節制一點?
「算了」時崎狂三無奈聳了聳肩後便是一發七之彈打了過去,認不出來也正好,免得到時候在教室里遇上了還尷尬
「只會肉搏的家伙可真是好對付」不知道是不是在感慨當初的五河琴里,時崎狂三就這樣悠閑地撐著腦袋打趣般看著一動不動的相川步直笑,啊啊~那邊也盡快結束戰斗吧,我還打算要回身體後去洗個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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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不見了,優大人」提著柄奇怪的魔杖、打扮如同郵遞員的少女微微一行禮,但其神情上並無太多恭敬的意思,原本她們兩人就都是同列的閻羅,死後的世界里原本就不講年齡和資歷,地位和身份才是最重要的
(許久不見,春奈和瑟拉芬她們呢)
「請放心,僅僅是讓她們去某個干淨的小房間里安靜一會而已」少女淡淡開口回答了她的問題「優大人,請將她交給我們,想必你也知道雖然我上任不久但能力上卻是穩穩壓了您一頭吧,冥界也不希望看到兩位閻羅互相打起架來的」
(那個身份已經不屬于我了,繼承人的事情應該有著落了…)
「不,您和另外一位閣下的空缺至今都沒有人填補,反倒是魔王們的數量越來越多了」少女搖了搖頭後示意並沒有「原本是計劃讓她繼承卞城王的位置,但從目前的情況上來看這件事也只能放下了」
(我覺得她可以)
「對塵世留有依戀的人都不可擔任公平公正的閻羅一職,尤其是她還做出了這種無視人間和冥界兩者制度的大罪」少女再搖了搖頭眼神也稍有些冷峻了起來「優大人,冥界的人都很敬重您們二位,即便輪到了這種處境我們也依舊不曾有過對您不敬的想法…真要阻止我嗎?」。
(你是都市王、是掌管著第八殿的閻王)便條上的字跡稍有些欣慰同時也帶有不可違抗的個人意見(而我想要保護她)
「對…我是統率死者的十王之一,但凡忤逆我的死者都將被處以極刑」少女勉強抽起嘴角笑了笑「不過我倒還是希望優大人你能叫我的本名啊…」
(美川文歌還是美川文伽?)
「後者更好,因為我已經死了嘛」少女笑了笑,隨後她只是輕輕一揮手指便將空間撕開了一個口子
「嗯,我知道了」略顯得輕柔的聲音從少女的口中蹦出,言語中的魔力讓雲層開始顫抖,兩位不屬于塵世的死者之王開始在生者的世界中肆意妄為了起來
(午時已到)
(現在是午夜啦……)
(「午時」指的是死人開始安眠的那個時候,雖然說不知道為什麼我一說這句話的時候就感覺能听到「ゎ我ゎ敵メヘれよ!」或者「人ソメり!」這樣的奇怪聲音就是了……)男人也對這種事顯得稍有些不解,嘛,估模著是某個主神迷上了奇怪的毒品吧
(這些孩子們的戰斗不打算去阻止嗎)
(對我而言只有一場戰斗值得觀看)布匹下包裹著的雙眼略微瞥向了這個城市在夜色下更為深處的角落,那里有一位逃避了過去的少女和一名對未來感到恐懼的少年正在對峙著(我希望…不,等待著他們能做出預料中的那個抉擇)
———是選擇繼續愛下去、還是選擇繼續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