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六日,夜晚六點十分
「那個…你們是誰?」一頭精心打理過的栗色長發微微在發端處打起了卷,和東方人稍有些區別的臉頰則紅通通的看不出半點病人的模樣,唯一要說顯得有別于正常人的地方就是那雙過于怯弱的瞳孔了吧
「幾年前我們應該見過一面才是,你好,我是鬼冢老師的學生神崎麗美」神崎麗美笑著打了個招呼「你長得很漂亮了啊,有男朋友了沒?」
「那個…並沒有打算找…」在她怯生生的回答時從其背後便走上前來了一個人,那應該是身為妹妹的秋月愛莉吧,一頭精致的金發看似隨意地編成了一套雙馬尾,小小的臉頰上盡是滿臉的盛氣凌人,如果說身為姐姐的秋月真理奈還能看出些許的病人模樣、那麼身為妹妹的她便根本就完全沒有那種低人一等的自知之明了吧
「干什麼」在她抬手並將要觸踫到神崎麗美臉頰的瞬間將其的手腕抓住,隨後崇便用稍有些冷厲的語氣質問起她來
「放手,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很惡心」秋月愛莉毫不留情的將厭惡的眼光投了過來「你這只雄性野狗」
「讓她打啊,反正手機錄音都開著呢」神崎麗美搖了搖手上拿著的手機,提示燈正一閃一閃的示意她不是在隨口一說「我可是有傷殘人資格證的,要是她打了我的話就要背負上「辱殘」的罪名哦」
「不過說起來你是不是也有心理問題來著?抱歉,我看不出來呢」神崎麗美繼續用著尖酸和刻薄並存的語調嘲笑起秋月愛莉來,而後者則是不管怎麼使力都無法將手腕從崇的制固下解放出來
「抱歉抱歉!愛莉不是故意的!」打破這一僵局、或者說是導火索的人則是秋月真理奈,她不停鞠躬的模樣甚至讓崇都為之愣住了一下「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別一直和我道歉,停下來」神崎麗美努努嘴後示意她停下「總之我是鬼冢老師請回來給你們做課外輔導的,畢竟你們快考試了,所以有人能關心你們一定很高興對吧」
「別那麼陰陽怪氣的和我說話!」秋月愛莉用力甩開了崇的手掌後便一臉怒意的瞪著她看「我可沒有求誰幫忙,再說你這種人哪里會有那麼好心,哦,對了,一定是你看上了那個惡心的家伙對吧?」
「哎~?你把收養你這種人的好心人叫做「惡心的家伙」啊?」神崎麗美不怒反笑了起來「你到底是哪里來的臉敢這樣說話的啊?別忘記你現在吃住穿學可都是老師出的錢,你個婊•子憑什麼能夠辱罵他?」
「等等,這樣說太過……」崇剛想提醒她這樣說話很容易刺激到病人便被秋月愛莉打斷了
「你罵誰……你罵誰是婊•子!」秋月愛莉眼中迸發出的熾烈怒火證明再這樣下去很可能就要造成流血事件了
「哎~?我有在罵人嗎?沒有哎~我只是說出了實話而已,誰叫你可是被自己繼父侵犯過後只能來找老師麻煩的懦弱鬼呢~」神崎麗美繼續用著輕悅的語調說起話來「吶吶~那時候你有沒有在期待些什麼啊?你是不是在想要是老師不來就好了?不會吧~你不可能會精神錯亂到那種地步吧~」
「……」並沒有去勸阻,崇只是時刻注意著周圍的局勢以免讓語言上的暴力變成肢體沖突而已
「對不起!總之真的對不起!」秋月真理奈依舊是開始鞠躬道歉了起來,盡管在座的人都完全沒辦法理解她是為了什麼而在道歉
「你可以叫我出去,不過事先說明這里不是你家,你能讓我出去我也就能讓你跟著我出去」神崎麗美這次連阻止秋月真理奈道歉的念頭都沒有了,只見她一回頭便稍顯愜意的重新坐回了沙發上,同時也沒忘用遙控機打開電視「所以呢,是現在開始輔導還是等吃完晚飯再說」
「……你自己留下來吧,我出去吃了」秋月愛莉咬牙切齒了很久後選擇了轉身摔門而出,而秋月真理奈則還是站在原地一直在道歉
「你很煩知道嗎?現在你應該去廚房里做飯啊」神崎麗美扭過頭來笑著對秋月真理奈說道「我們可是客人哎?」
「是、是的!」秋月真理奈停下了鞠躬後便立刻跑到廚房里開始準備起晚飯來,這種人在學校里可能沒被少欺負吧
「對她們用好話來說是根本沒用的」神崎麗美邊撐著腦袋邊換起了電視台「不過你沒有一直在旁邊當白臉還算聰明的嘛~我見過很多心理醫生都是在那里溫言溫語的安慰病人,但那樣有什麼用啊,完全是怕患者的家屬來投訴吧」
「這種人就應該下地獄去才對」神崎麗美冷笑著從口中吐出這樣的一句話來,就仿佛她已經是深有體會了一樣「什麼都不敢做、就知道用自己的身份來當所謂的弱勢群體,如果她們是過去我們三年四班的同學可能早就被好好教育一頓了吧」
「可是那個豬頭也已經變了啊~」神崎麗美突然感慨般將腦袋靠在了抱枕上「都是因為這兩個家伙…要是她們不在就好了」
「嗯?你怎麼了,一直都不說話」神崎麗美將眼楮往崇身上瞥了一下「擔心那個跑出去的家伙?沒事的,最多也就是被不長眼的混混襲擊而已,他人肯定就在這附近盯著的」
「…秋月愛莉是對人恐懼和焦躁癥,而秋月真理奈是自卑癥和人格怯弱」崇打量了一眼正在廚房里辛苦忙活的秋月真理奈後說道「兩者都進行刺激的話……」
「雖然我對心理學有研究但那種東西一點用處都沒有啦,只要你不當心理醫生就可以把它們撕掉了」神崎麗美躺在沙發上笑著言道
「鬼冢老師他的教育方法不是什麼時候都能適用的……」身為病因的源頭早就已經進監獄里去了,而因為家庭上的破損和被人侵犯的雙重壓力從而誕生的心理疾病如果用偏門的方式來醫治沒準就越演越烈了,這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校園事件啊……
「只是老師他不敢再用以前的法子而已,我不也說了嗎,如果她們是過去我們班上的同學那麼現在肯定已經服服帖帖了」神崎麗美邊看著電視邊開口說道「到底是老師變了還是這個社會變了呢~」
「所以我就要用以前老師的方法來整治一下她們,你會協助我吧」神崎麗美突然轉頭過來笑著對崇說道,看樣子如果不跟著她下水沒準到時候一起被玩進去的可能性都是有的
「無所謂…」他原本就對心理問題沒什麼涉及,畢竟他又不是什麼專業醫生,要是身體上的創傷他沒準還能視情況過去搭把手,心理上的問題就別來找他了,畢竟他自己都可以說是千瘡百孔
———自己的問題都不能解決、就別去給別人當什麼師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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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吶,真理奈醬,姐姐我問你一個問題啊」在飯桌上神崎麗美笑著對站在一旁不敢入桌的秋月真理奈提出了問題,而崇則是因為某些原因而提前先回去了「你有沒有男朋友啊」
「沒有的…」秋月真理奈怯弱的搖了搖頭再次回答了一遍這個問題
「哎~不可能吧,真理奈的性格這麼好而且人也長得漂亮,大學里肯定有人喜歡你的」神崎麗美依舊是笑眯眯的開口說道「有沒有?吶?有沒有啊?」
「真的沒有……」秋月真理奈拼命的搖起了頭來,就差再次鞠躬道歉了
「那麼你和人上過床嗎」神崎麗美湊近了她輕聲問道「你不情願也無所謂,有沒有被男性踫過身上的某個地方?」
「那、那種事完全沒有……」秋月真理奈的眼眶紅腫看樣子是要哭出來了
「那麼我到時候帶你去一些好地方玩玩吧~」神崎麗美听到這個回答後不由得笑得很開心「當然,不許你告訴其他人哦,否則的話後果可是非常嚴重呢~」
「是、是的」秋月真理奈立刻如同小雞啄米般點起了頭,她就連去干什麼都沒有問,而只是下意識的答應了他人的所有請求
「嗯嗯,到時候會有很多叔叔疼你的,順帶還可以賺一筆錢來還債哦」神崎麗美絕對沒有在開玩笑,要是秋月真理奈真跟著她走的話身上少點子肉都是很正常的事情,這點以前的相澤雅可是領教過很多次的
「 」在神崎麗美正漫不經心吃著飯時門鎖便被人用鑰匙擰了開來,順帶傳來的還有什麼東西被拖動的聲音
「咚!」在她剛偏過頭的瞬間腦袋上就已經傳來了沉悶的一聲響,剛進門的秋月愛莉直接從鞋櫃上抓起一個花瓶便對著她臉上砸了過去,很顯然這根本就已經構成犯罪了
「 嚓」而就在神崎麗美 啷倒地的瞬間其身後也傳來了一聲快門被按下的聲音
「!」秋月愛莉慌忙回過頭時門口卻已經誰都沒有了,而神崎麗美也是晃悠悠的站起了身,雖然額頭上已經溢出了鮮血但看起來她根本就一點也不在意這個
「疼疼疼…你這家伙還真敢做啊」神崎麗美雖然半邊臉都被鮮血染紅了但她還是筆直的站在了秋月愛莉的面前「這樣子的話就構成人身傷害了哦~當然我可不打算就這樣去報案,身為未成年人的你只是去收容所關押幾天根本就無關緊要的,對吧?」
「那你能怎麼樣嗎,難不成把照片散布到網上還是以此來勒索我」而秋月愛莉也是擺出了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至于那個壓根不敢開口的秋月真理奈當不存在就好了
「怎麼可能呢~哦,不過對了,我記得伯母還在北海道那邊接受心理輔導來著的吧?」神崎麗美刻意裝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說道「她好像很關心身為子女的你和真理奈呢,听說她最近病癥有些好轉了,那麼我就把這照片發給她作為一個證據怎麼樣啊?」
「你敢!」秋月愛莉舉起手中的凶器看樣子就是想再來一下
「你干什麼!把東西放下!」此時剛好小心翼翼上樓來看情況的鬼冢英吉一露頭就看見了這樣的一幕,于是他便立刻大步沖上前來奪過了秋月愛莉手上的花瓶「喂!神崎!你沒事吧!」
「老師……我腦袋好痛,我想要去醫院看一下」神崎麗美此時才做出了一副悠悠然想要倒地一睡不起的模樣「快點開車帶我過去……」
「嘖!你可別是故意做出來的樣子啊!」雖然是這樣說但血卻是真的,于是鬼冢英吉便趕忙將其背起並一口氣沖下了樓「你們兩個解決晚飯後記得做功課啊!我晚上還是不回來了!」
「姐姐,為什麼剛才不幫我說話」秋月愛莉見兩人都走後才沉悶的開口問道「為什麼不反駁那個賤女人說的話」
「因、因為沒有人叫我開口……」秋月真理奈有些害怕的往廚房里縮去,而秋月愛莉見到她這副樣子則也是更加的怒火中燒了起來
「等著瞧吧,我不會讓你們兩個好過的」姍姍來遲的短信仿佛象征著神崎麗美對其設下的挑戰宣言,這徹底將秋月愛莉給激怒了
「 ————!」用力將飯桌連同飯菜一並踢倒在地,碗筷在地上跳動的清脆響聲令她忍不住咬住了牙,所有人、所有人都打算來揭開她的傷疤嗎!
「姐姐,自己跪在地上吃飯,我回房去了」冷靜下來的秋月愛莉如此命令了一句後便轉身進了房間,而秋月真理奈則是乖乖的撿起了地上的食物開始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起來,這副景象簡直就是場徹徹底底的家庭慘劇現場
———完全……就是場屬于普通人的戰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