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郎站在大門口,心思千回百轉。以前每一次到這個地方記憶都不是美好的,今天帶著兒子過來,真的不希望大門里面的那些親人還是冷嘲熱諷的。自己已經習慣了,但是李二郎不希望兒子收到傷害。
李二郎上前敲門,門房是一個老頭,把門開了一條縫往外張望看是誰來了。
門房的魯老頭一瞧是李二郎,那臉色立馬就陰沉下來,很是不客氣的丟下一句話,「在門口等著。」然後大門砰地一聲又關上了。
李二郎已經習慣了門房的態度,但是李澤洋確是下了一跳。
因為分家了就是兩家人了,李二郎知道大哥一家不喜自己登門,所以這幾年李二郎也沒到孩子來過。只是過年前來給爹娘送銀子,坐上一會就離開。
李澤洋對梧桐巷的大伯家沒有印象,現在覺著這看門的老人太不懂禮數了。這是到親大伯家走親戚的,居然不請進門趕緊去通報主人家,竟然態度惡劣的把他們堵在門外。
魯老頭一路往里走到顧氏跟前報告︰「李家屯老爺的弟弟來了,在門外。」
顧氏一听是李二郎來了就不高興,「這又不是快過年了,那個窮鬼來干嘛,日子過不下去了想來打秋風啊。」
「小的瞧著不像,這回穿的還挺體面的,領這個孩子,手里還拿著東西。」魯老頭是不認的李澤洋的。
魯老頭這些年就在這看門,知道這顧氏嫌貧愛富的厲害。那李二郎雖說是這家老爺的親弟弟的是日子著實不好,以前李二郎的衣服上都是補丁,今天瞧著衣服是新的。魯老頭還在心里嘀咕,是不是這李二郎發了橫財。
「不是個叫花子樣了就放他進來,直接領著去老太爺那。」
顧氏的潛意識里就瞧不起李二郎這一家子,如今想到了李二郎可能是領著兒子來了,但是讓下人直接領到李老爺子那去,這明擺著是不想見面。
看門的魯老頭得了吩咐退下,來到門口開門,「趕緊進來吧。」
進了大門一路上跟著魯老頭走,李二郎來的次數多已經熟悉了,李澤洋卻是有些好奇的。
雖說心里感嘆大伯家的房子真好,但是李澤洋也知道不能東張西望。
其實這套房子也不是特別大,一個二進的院子,但是在李澤洋的心里和自家的茅草屋相比是天壤之別。
李老爺子這會正在書房,為了雅致自己給這小院起了個名字松柏院。
在前廳里祖孫三人見了面,李澤洋很是規矩的給李老太爺問好。
李老太爺也是做了一輩子的秀才,雖說功名上沒指望但是教學是不錯的,他的很多學生考上了秀才。一輩子沒有大出息了卻也沒受過苦,因此看上去很是精神。
李老爺子對于孫子的問候並沒有十分熱情,只是嗯了一聲讓李二郎父子坐下。
「怎麼這個時候帶著澤洋來了,可是遇到什麼為難的事情了,家里缺銀子嗎?」。
在李老爺子的心里,認為兒子來找自己應該是有事需要幫忙。話就這樣直接的問出來了,這讓李二郎心里很是不好受。之前日子過得再難,吃不飽飯當掉妻子的嫁妝都沒向父母伸過手,可是父親怎麼能說話如此傷人。
「爹,澤洋今年參加了童生考試通過了,我就想著帶他過來見見您。」
李二郎說出這個消息的時候是帶著驕傲的,只是靠自己一家人,兒子出息了。
到是李老爺子沒有想到兒子帶來了這樣一個好消息。因為把李家的前程希望一直都寄予在大房,對于小兒子一家不管不問習慣了。但是現在除了長孫又有一個孫子通過童生考試,將來有希望成為秀才,對于這點李老爺子還是很高興的。
「考試通過了,這是個好消息。接著好好學習,爭取早日考上秀才。」
李老爺子一句鼓勵的話語讓李二郎高興極了,盼著能得到父親更多的關注。
「爹,按照習俗這樣的喜事是要請親戚朋友聚聚的,我想著••••」
「家里沒錢了是吧,那就不要興師動眾的,以後考上秀才再好好慶祝也是一樣的。」
李二郎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李老爺子從身上模出一把銅錢伸手等李二郎去接。李二郎沒有接這錢,但是覺得很尷尬。
「爹,錢我還有點,我也沒想著大辦就想著在自己家叫上親戚朋友,您還大哥要是有空能不能也回去一塊聚聚。」
「到時候看情況吧。」
最終李老爺子也沒有給個準話。
李二郎本想見見母親和大哥一家再走,但是下人告訴他人都不在府里,出去串門了。
將從家里帶來的擇干淨的青菜還有鎮上買的豬肉留下了,帶上李澤洋離開。
快走到大門口了,看門的魯老頭追過來,把一個荷包塞給李二郎。
「這是老太爺讓我給您的,說是小少爺考過了童生試的獎勵,讓您拿著。」
只是一會的功夫,看門的魯老頭態度變了很多。因為魯老頭感覺出來了,這老太爺對這個二兒子的態度有了微妙的變化。
李二郎能感覺出來荷包里硬硬的一小塊應該是銀子,這是分家以後父親第一次給銀子。從前即便是過年的時候,自家的兩個孩子都沒能拿到爺爺女乃女乃給的壓歲錢。
父親態度的變化李二郎也感受到了,現在心里有些期待過幾天父親能回李家屯一趟,能大家一起慶祝兒子澤洋考試通過。
傍晚的時候李二郎帶著兒子回到了家中,李二郎有些激動的和孫慧娘說起見到父親的情景。把李老爺子給的荷包放到孫慧娘的手里,打開一看是二兩銀子。
「爹給的,說是獎勵澤洋的。」
看著激動的丈夫,孫慧娘不想說掃興的話。但是心里對公公是真的有怨氣。
如今給了二兩銀子就覺得了不得了,可是同樣是孫子,李澤海童生試通過的時候那可是听說宴請親朋熱鬧了好幾天。听說當時公公當著眾人的面把李澤海夸得跟文曲星下凡似的,禮物更是不要錢似的送了一堆。為什麼都是听說的呢?因為當時根本就沒請李二郎一家去。
孫慧娘倒是要看看,公公和孩子他大伯這次會不會回村里吃他們家的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