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在大街上被王麻子一伙像犯人一樣的驅趕,李建業就覺得周圍的鄰居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顧氏看到鄰里說著悄悄話,都覺得是在嘲笑自己。
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依舊青一塊紫一塊的,但是王麻子自打那天以後就沒有再上門找麻煩,讓李建成一家松了口氣。
對于那天的記憶只到在大街上被打昏之後就沒有了,李建成他們心里是有疑問的。雖然沒膽子報仇,但是也想弄明白他們這一身的傷是怎麼回事。
孫武這時候強硬了,「我哪里知道,見到你們的時候就已經這個樣子了,可能是王麻子他們泄憤吧。這事就這樣過去了,不要再去招惹那些人。」
孫武這些天脾氣很不好,不過李建成夫妻兩個也不敢擺長輩的架子,要是孫武撒手不管了,他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孫武在離京城不ˋ遠的叫秀山村的一個地方買下了一處民房,四間屋子外加籬笆圍的一個小院。房子是半磚半土坯的,時間不長還挺堅固的,也干淨整潔。
孫武和李成說了,後者立馬答應,能離開現在住的地方就好,再待下去感覺這腦袋要炸了,要瘋了。
李老爺子和老太太原本不準備搬的,這里也住了幾年習慣的。可是周圍鄰居的態度的確讓人心里不舒坦,再者家里沒銀子了,一家人都搬到秀山村,這安居街的房子還可以賣掉得些銀子。
一家人灰溜溜的搬家。這天孫武和李蘭兒都過來幫忙,給張府送了信可是李梅兒壓根就沒露面。顧氏的臉色不大好看了,心里罵了一句沒良心的白眼狼。這次是真的怨恨上了。顧氏就覺得要不是有娘家一直幫著,李梅兒那里能像現在這樣享福,而且張家也從來沒幫過什麼。
到了秀山村,看著眼前的房子,比起安居街的還要差一些,更是不能和很久以前住的房子相比。
雖然心里有些嫌棄,可是嘴上卻是沒人敢說什麼。這要是孫武一個不高興不管他們了。連這樣的房子也沒得住。
好不容易把行禮都從馬車上搬下來安頓好了,李建成等人都累的腰酸背疼的。
孫武拿出來一個竹簡遞給李老爺子,「祖父。這是房子旁邊二畝地的地契,您收好了。一家人不能沒個收益,岳父和大舅哥閑著也是閑著,種二畝地。要是遇到豐年一家人的口糧也就夠了。」
孫武這話里的意思就是讓李家的人種地。可是這些人還真的不會。李老爺子年輕的時候種過,李建成、顧氏還有李澤海,壓根就沒拿過鋤頭。
李老爺子心里五味雜陳的,算了,李家李建成這房人若是能踏實的種地也不錯,身上的功名還在,種地所得加上每年朝廷發下來的銀子,省著些用也能把日子過得不錯。不過老老爺子的心里也知道。自己的那兒子那孫子,不是肯種地的人。
李建成和李澤海這對父子。听完孫武說的話,就覺得那是不可能的,他們是讀書人,怎麼能去種地呢,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實在不是一般的難捱。這對怕吃苦的父子雖然沒有溝通,但是心里的想法卻是一致的。那就是等孫武走了,他們就和李老兒子好好的商量,把那二畝地租出去就行,自家每年收租子也是不錯的。
可惜李建成父子的美夢沒堅持一會就被孫武無情的粉碎了。「我想著大舅哥可能不會種田,倒時候會有人過來教一下的,每天陪著大家的。」
李建成父子兩個如遭雷擊,孫武說的好听,可實際上就是找人監視他們,這顯然是孫武對李建成父子兩個的極度不信任。
于是第二天,李家的人就發現孫武真的不是說著玩的。原本準備睡個懶覺等到自然醒的李家人,一大早天剛亮,就有一個人拿著個鑼在李家的院子里敲,這個樣子還能睡著,簡直是不可能。
無奈眾人只能起床,李澤海看著院子里的一個又高又壯的年輕人,心里就堵得慌。這要是瘦弱些的,李澤洋估計想上去跟人干仗。
把李家人的好夢攪合了的年輕人叫大牛,就是這個村子里的。他家住李家旁邊是鄰居,大牛家的地也和李家的二畝地相鄰,這樣這的是非常有利于大牛的監督任務。
于是對于李建成父子來說,苦不堪言的日子到來了。每天累得和死狗一樣,晚上是倒床上就睡著了。
曹振軒主動請旨前往通州,這樣的選擇讓他的一些親人朋友很是擔心,尤其是他的外祖吳家。
原本吳英杰老爺子的病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是得知了曹振軒的這個消息,心有郁結,病情反倒加重了。在吳老爺子的眼里,去戰場上的危險也比去通州的少些的樣子。
曹振軒一眾人押送著藥材還在路上,李雪兒和蝶衣兩個卻是長途奔襲,很快到達了通州地界。
地震的震源在通州城內,外圍的農莊損失還不算嚴重。房屋有破損但是可以修補,人大多沒事。可是李雪兒在士兵怪異的眼神下進城的,然後見到的場面真的讓人震撼,心里憋得難後。
雖然前世在電視上見到不少的地震後的各種慘狀,但是那些都沒有此刻李雪兒親眼看到的更加震撼。
房屋成片的倒塌,已經不能遮風避雨了。百姓的上上有傷,顯然是地震的時候被砸傷了。
然後還有一些病人看上去病的嚴重,不時會有人過來把這樣的病人抬走。看樣子是可能染上了瘟疫的,進行隔離也是李雪兒出的主意。
李雪兒決定找個老鄉問一問,看是否知道定王的下落。有些事情通過朝廷的名頭做能更加方便一些。
「老伯。從京城來的欽差定王爺,你可知道他在哪里,我找他有急事。」
那老人家指著不遠處。「就在前面的衙門里,你去那找吧。」
李雪兒道謝之後和蝶衣直奔衙門,砰砰砰的上前敲門,一個小廝不耐煩的把門開一條縫。「你們干嘛的,找誰啊。」
這小廝的態度太差勁了,可是李雪兒也沒空和他浪費時間。「我們是從京城來的,定王是不是住在這里。」
一听來找定王的。那小廝利索的開門。「原來兩位小公子是京城的,趕緊進來吧,我帶你們去見定王。」
那小廝對于定王有關的事情不敢有半點耽擱。自己之前那個守門的就因為得罪定王,這會在城中每天抬病人。那可不僅是辛苦,弄不好還容易感染瘟疫。在這府里老實帶著就不一樣,能安全很多。
李雪兒不一會見到了定王。老人家臉色還是蒼白。可是依舊掙扎著坐著在看下面的人報上來的關于災情的報告。
看到這樣的情景,李雪兒想到的是鞠躬盡瘁,定王此刻真的是讓人忍不住想流淚。
等了一小會,定王這才發現門口站著兩個人。余光掃了一眼是兩個俊俏的公子,可是突然覺得有點眼熟,再一次抬頭一看,居然是李雪兒那個乖孫女。
李雪兒的到來,定王的第一反應不是高興。「雪兒。你怎麼能來這里,真的是太胡鬧了。這里已經發生了疫情。很危險的。你趕緊的帶上蝶衣回京城,你家里人會擔心的。」
定王說著話就要掙扎著站起身準備讓李雪兒原路返回,李雪兒上前扶著定王爺。定王對自己的一片愛護之意,李雪兒的心里是明白的。可是李雪兒既然下定了決心要來,就不會這個時候半途而廢。
若是李雪兒離開了,那和臨陣月兌逃有什麼不同,不會離開的。
「爺爺,我的醫術怎樣您是知道的,身體也好,這瘟疫不會找我的。」
李雪兒安慰著定王,定王知道勸不住,只能無奈的答應李雪兒留下。「哎,你這孩子真是不听話。你留下可以不能隨便亂跑,就在府里呆著。」
「我就在這陪著爺爺,您的這病也要趕緊的治好,總拖著也不行的。」
李雪兒暫時就留下,要是把定王惹急了,真有可能找人把自己強行送回京城。而且李雪決定這兩天先把定王的身體養好,至于那些災民的疫情,先和王博遠了解一下情況再說。
李雪兒給定王診脈,也看了王博遠開的藥方,完全對癥。可關鍵是定王太不配合了,病成了這個樣子還是依舊不听大夫的話不好好休息,而且定王的心事太重了。
既然如此,太過溫和的藥對定王就無效了,李雪兒開出了一副藥性稍猛的藥,希望對定王的病情有好處。
傍晚,李雪兒陪著定王用過一點晚膳,而後就不讓定王再處理公務了,定王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李雪兒這樣的要求定王起先是不答應的,那些上報的情況很重要,不能耽擱。可是李雪兒在飯食里下了點迷藥,定王只能乖乖休息。
李雪兒看了一下那些定王還沒有看完的報告,好在沒什麼大事。
傍晚王博遠疲憊不堪的回到了府里,李雪兒正等著他。
「雪兒,真的是你,剛才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王博遠真的是很驚訝,沒想到李雪兒如此的大膽。
城中的百姓每天誠惶誠恐的,即便沒有感染瘟疫,這斗志也是下去了大半。越是如此,這道坎就越是難過。
「你心里跟我說的情況我研究了一下,你跟我說說病人的脈象如何••••••」
李雪兒沒有任何寒暄的廢話,直接就是詢問疫情的,希望能盡快找到克制的辦法。
李雪兒和王博遠研究藥方正起勁,有侍衛來稟報,城里出事了。
定王剛剛好不容易睡下休息一會,李雪兒就沒有讓人去打擾。在侍衛的帶領下和王博遠一同去看看怎麼回事。
在侍衛的帶領下,李雪兒來到了一處簡陋而且牆體開裂的小屋前停下腳步。還未進屋,就听到里面有悲切的哭聲。
在來的路上,李雪兒就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侍衛和原本衙門的差役每天在城里倒塌的房屋中都能發現死去的百姓,他們會按照定王之前的命令進這些死去的人進行火葬。
可是今天再一次發現了一個中年男子的尸體,雖然尸體已經開始腐爛,但是他的妻子還是認出來了,當場就嚎啕大哭。
侍衛們急著把尸體火化,畢竟這尸體是否感染了瘟疫不清楚,但是小心些總是好的。而且尸體已經這個樣子,實在是難看的很。
可是那個妻子抱著丈夫的尸體死活不撒手,可見夫妻的關系是極好的。妻子要為丈夫像以前一樣裝進棺材放在家里停靈七天然後入土安葬,不允許侍衛們草草的火葬,最後連尸骨都沒有了。
這位妻子的做法可以理解,畢竟人們講究人死之後入土為安,這種火葬很多百姓無法接受,認為這是在挫骨揚灰。
可是今天無論如何,這個婦人的想法不能依著,否則這座通州城會更加的艱難。
「把尸體趕緊的弄走,多留在這里一刻就有可能多一個人傳染瘟疫。」侍衛和衙差一听這話趕緊的行動,那位婦人雖然死抱著不撒手,可是她的力量畢竟抵不過幾個大男人。
那個婦人見是李雪兒下的命令,瘋了似的撲過來,可是還沒踫到李雪兒,香菱已經一腳把人踢得趴下了。」我和你無愁,為何不然我好好安葬丈夫。「
那夫人聲嘶力竭的怒吼,周圍有不少的百姓也在豎著耳朵。
李雪兒深吸一口氣,」你愛你的家人,這我能理解。若是換做平常之時,我若是如此是我不對。可是現在通州地震剛過現在有疫情在擴散。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做法,有可能到來的後果是讓全城的百姓陪葬。「
「你故意騙我的,我要送我丈夫最後一程,和別人有什麼關系。」那婦人沒了之前的聲勢,心里有點害怕了。
「怎麼不會,你們可知道這瘟疫是怎麼擴散的。很多種可能,可能是因為喝了不干淨的生水,可能是和患病的人有過身體接觸,甚至可能因為和患者離得較勁,這空氣也能傳播。我們經歷了地震已經失去了不少的親人朋友,難道還想因為這場瘟疫奪走更多的人性命嗎。今天你抱著的你丈夫的尸體,可能就是瘟疫的一個源頭,你已經沒了丈夫,難道就不為你家里的孩子想想嘛,你不想他們好好活著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