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振軒進城之後直接到了知府衙門,然後見到了定王。定王詢問幾句京城的情況,曹振軒都一一耐心回答。可瞧著定王這聊個沒完的架勢,曹振軒坐不住了。
「王爺,李雪兒的雪兒妹妹怎麼樣了,李家的伯父伯母都很是擔心。」曹振軒覺得自己直接問太唐突了,于是很順溜的拿李建業夫妻兩個作擋箭牌。
「雪兒那個丫頭這次的功勞不小,這會正在城東的驛館救治病人,已經有三天沒回這里了。」
定王也心疼李雪兒,每天讓廚房做好了飯菜送過去。現在病人多,大夫少,李雪兒他們忙的很,可是也沒辦法。
「我去看看她,之後也好給京城回個信,讓他們放心。」曹振軒說完也沒等定王說什麼就起身往外走。
定王看著曹振軒急匆匆離去的背影,模著胡子眯著眼楮笑,年輕真是好啊。
李雪兒又給一個病人針灸完,香菱拿出帕子給李雪兒擦擦汗。「公子,歇會吧,你已經三天沒有好好休息了,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
香菱這會後悔自己針灸沒學會,不然就能幫幫小姐。
「我沒事,把剩下的幾個病人看完然後再歇一會。這幾天病人多,大家都很辛苦,不止是我。」
李雪兒向來是個能吃苦的,這點對她來說還能堅持。
城里的廢墟已經全部清理完成了,所有的失蹤人口都找到了。這些都是全城百姓努力的結果。很多百姓都是身體帶傷依舊干活,原本有傷抵抗力就低,再加上勞累。很容易染病。所以最近送來驛館的病人急劇增加,不過要是這幾天挺過去了,後面的事情就好辦了。
曹振軒來到驛館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挨著一個的病人。看到這樣的情景,平和皺了眉頭,「少爺,你到門口等等。小的進去找李小姐出來。」
「不用,她們帶著這樣的地方救人,我只是進去走一遭。沒什麼可怕的。」曹振軒的腳步都沒頓一下,直著往前走。
平和自己那個郁悶,我的少爺啊,這可是一堆得了瘟疫的人。很容易感染的。給了一般人那都是躲得遠遠的。往這病人堆里扎才是不正常的吧。已經這樣了,他也沒辦法,少爺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曹振軒四處瞧著,尋找那個縴細的身影。
李雪兒給最後的一個客人喂完藥,香菱接過藥丸,李雪兒站起來伸展一體。這幾天忙個不停,感覺身體都僵硬了。不過看著那些自己照顧的病人一天天的好起來。李雪兒的心里也是很自豪的。
想著離開屋子去院子里偷偷去,活動一下。可是一轉身。李雪兒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李雪兒以為自己太累眼花了,可是再仔細一看,真的是曹振軒。
邊境發生了戰事,李雪兒還以為他去了戰場,沒想到竟然到了通州。
李雪兒就站在那里愣愣的看著曹振軒,曹振軒在那里找了半天都有些心急,一轉身瞧見有個人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是李雪兒,自己要找的那個人,看上去很疲憊的樣子,曹振軒心里一陣的心疼。
三步並作兩步的朝著李雪兒走過去,他真的很想念,這些日子沒見心里空落落的,他也體會了什麼叫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
「曹大哥,你怎麼到這來了。」李雪兒這個時候又見到一個熟人其實是很高興的。
「這里人多,我們到外面去說話。」曹振軒覺得屋里真的是是憋得慌,即便開著窗戶也不行,屋里的病人太多了。
曹振軒護著李雪兒一步步的往門口走去,終于到了院子里,可以好好呼吸了。
李雪兒也感覺自己好像活過來了,臉上很自然的露出了笑容。
曹振軒被這樣認真做事又樂觀的樣子深深的吸引了,剛想開口好好的夸獎她一番,讓李雪兒高興一下。可是下一秒,李雪兒就那樣沒有征兆的倒下了。
曹振軒上前一步把人攔在懷里,讓李雪兒不至于摔倒在地上。看著懷里緊閉雙眼的李雪兒,曹振軒心里莫名的害怕。
正巧這個時候王博遠也從屋里出來,看到這一幕也嚇了一跳,急忙上前。「這是怎麼了,我來看看。」
王博遠把脈,不一會緊皺的眉頭松開了。「好好沒有大事,只是太累了。讓她好好的睡個覺,睡醒就沒事了。」
「她怎麼把自己累成這樣,真是個傻姑娘,就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曹振軒知道不是得病心里踏實了,可是真的是心疼。
看著睡著的李雪兒,王博遠也佩服的很。「三天三夜沒合眼了,我都以為她是鐵人了。」
王博遠也是三天沒合眼,但是李雪兒給那麼多的病人針灸,更是耗費心神的。也怪他們學藝不精,這針灸治病的法子他們竟是不知道的。這一次看到李雪兒用,才知道它的精妙。
王博遠想著回京城之後自己也學學,相信李雪兒不會藏私的。
曹振軒把李雪兒打橫抱在自己的懷里,往大門處走去。李雪兒要是醒著的話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公主抱,很有愛啊,只是李雪兒穿著男裝,這男人抱男人,好奇怪啊。
香菱出來晚了一會,看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制止了,曹振軒已經把李雪兒放在了馬車里。
曹振軒讓香菱到馬車里照顧著李雪兒,自己騎馬在旁邊跟著。
馬車一路往知府衙門而去,香菱原本想著把李雪兒背進去,可是曹振軒卻是快了一步。就把李雪兒背在身後進府,迎出來的定王看到這一幕嚇壞了。「這是怎麼了。雪兒,你可別嚇爺爺。」
「王爺,她沒事就是太累了。讓她回屋好好的歇著。」
曹振軒把李雪兒背回屋里,香菱扶她到床上好好的躺著。曹振軒不好在女孩子的房間呆著,于是回自己的客房。他這些天趕路也很累,好好洗個熱水澡放松一下。因為去過驛館,身上的衣服直接拿去燒掉了。
李雪兒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過來,感覺這一覺睡得好飽,這是舒服啊。要不是肚子開始抗議咕咕的叫了。她都想在床上再賴一會。
李雪兒沐浴更衣又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飯,感覺自己又是精神十足了。
這幾天大家的心情都不錯,通州城里染病的百姓沒有再增加了。那些生病的人們也陸續有康復的。
定王把這個好消息寫成了折子上報朝廷,既然疫情得到了最有效的控制,沒有擴散,並且找打了治愈的方法。那麼通州也就逃過了一劫。不用像三十年前那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切被大火吞噬。
之後不過小半個月,驛館里的病人就陸續都康復離開了。當然事情也不可能十全十美,那些病人有些體質差的老人或者孩子還有受傷太重的病人感染了瘟疫,有些人到底是沒能堅持住,撒手人寰了。
之後又過去半個月,通州城里沒有在發現染病的百姓,這也就代表著通州的這一次災難是真正的過去了,翻篇了。
事後。通州的苗知府統計這一次地震及後期疫情造成的損失,還是讓人傷感。地震中丟掉性命的百姓有一千三百多人。後來因為感染瘟疫去世的也有近百人,還有不少人在地震中身受重傷,斷胳膊斷腿的也是有不少。
另外房屋倒塌嚴重,房屋完好的也就只有十之一二。建房子對于百姓來說是大事,不是容易的事情。雖然很難,但是生死關都已經闖過來了,其他的事情自然能夠克服。
通州的事情算得上是完美的解決了,皇帝以及滿朝的文武大臣都是滿心的歡喜。皇帝趙青霖高興的說要重賞,尤其是定王。
瘟疫都已經爆發了,最後還能夠安穩的解決,真的很是不可思議。定王的奏折里沒有把通州的事情說的一波三折,也沒有描繪的困難重重,但是光想著瘟疫兩個字,大家就能去想想到底要付出多少的努力還能做到如此。
馬上就要離開通州了,定王想著最後在通州四處轉轉。通州的重建工作也是很艱巨的,苗知府估計是要忙活幾年了。
這一次苗知府也算得上是多有辛勞,可是這麼多的地方偏偏就通州發生了地震,這皇帝的心里就不舒坦。苗知府也是豁達看的開的,倒是沒有說什麼。皇帝陛下如此不賞不罰的,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定王一行人都準備打道回府了,一陣小小的騷動又把眾人的目光吸引過去了。
「平和,你去打听一下怎麼回事,我們在這等你。」
曹振軒把平和派出去打探消息,其余的人就在原地等著。不一會的功夫平和就回來了。
「王爺,公子,打听清楚了。是因為前面的那戶人家的當家的男人地震的時候兩條腿被砸斷了,以後站不起來了。他如今只能躺著或者坐著,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干活,于是覺得自己是個廢人了。不僅不能養家糊口反而要拖累家人,于是就尋了短見,不過發現及時,人救下來了。」
平和這一口氣說完,大家也明白事情是怎麼回事了。
「這骨頭斷了誰也沒辦法,可是不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他要是死了家人會更難過,怎麼就想不開。」王博遠深深的嘆氣。
「以後這家人的日子定是艱難。」定王讓身邊的一個侍衛去送點銀子給那戶人,給他們貼補家用的。
但是李雪兒覺得做好的辦法是讓那個人自己站起來才是真的。古代醫術不發達,王博遠說了骨頭斷了沒法子了,想來沒人試著把斷腿接好。
「我們去看看把,不知道他的腿傷成什麼樣子了,我想試試。」李雪兒說完話就走到了前面。
香菱和王博遠最先反應過來李雪兒的話里的意思,這是要試著治斷腿。這個想法簡直是太瘋狂了,不過兩個人卻是很興奮很期待。
定王和曹振軒等人很是納悶,這三個人是怎麼了,不過還是跟上前去瞧一瞧李雪兒這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很快,小屋里的外人都被打發走了,只剩下住在那個房子里的一家三口和李雪兒一行人。
那個據說兩條腿都斷掉了的男人正躺在床上,他的妻子和女兒正在床邊抹眼淚。
家里最重要的勞動力倒下了,的確是讓人無助悲傷。
「把你的腿伸出來我看一下。」李雪兒的這句話讓躺著的那個男人愣住了,他盯著李雪兒,不知這話什麼意思。
「我家少爺的意思是看看你的腿,說不定能治。」香菱這話可是平地一聲雷,那叫一個響啊。
原本躺在床上的男人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還有他的妻子女兒,就在一瞬間都給李雪兒跪下了。「公子,您大慈大悲幫忙醫治一下吧,我們給您磕頭了。」說著話三個人真的在地上磕頭,李雪兒都听到了額頭踫觸地面的聲音。
「你們都趕緊起來,我會盡力而為的。」李雪兒和香菱急忙把人扶起來。
之後李雪兒查看那個男人的傷勢,好好不算特別嚴重,要是遇到懂得人剛斷的時候就對接好骨頭然後固定住腿也就沒事了。
可是很明顯,沒人懂這些,于是病情就這樣拖著。
「你的骨頭已經斷了有段時間,骨肉已經開始在生長,現在你們有兩個選擇。第一,讓骨頭繼續這樣自己生長,雖然不能回復正常,但是湊合著到時候也能走路。第二個選擇就比較的遭罪,要把剛剛長到一起的骨頭重新打斷,然後按照對的把骨頭接好固定住,若是順利的話,幾個月以後你能和從前一樣行動自如。」
李雪兒的話讓屋子里的人都震驚了,王博遠的眼楮都在放光。骨頭斷了還能原樣接好,他一定要睜大眼楮看著。
李雪兒在等待那家人自己的選擇。畢竟再一次把骨頭打斷是多麼痛苦的事情,而且他們的心里也不敢確定李雪兒就能讓腿恢復原樣的。
「打斷了重新接,我不想將來一瘸一拐的。不管我能不能再一次好好的站起來,那都是我的命,我就賭一次。」那個斷了雙腿的男人在這一刻臉上滿是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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