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陽長公主對現任鎮國公和劉氏態度淡淡的,對太夫人黃氏倒是很親近。
幾人到了大廳,景陽長公主虛扶著太夫人坐下,自己坐在對面,鎮國公也陪坐在一旁。這時候劉氏就準備跟著坐在鎮國公旁邊,可是景陽長公主看過來的眼神凌厲的嚇了她一跳。
劉氏雖是左相的女兒,可是她自己自甘做了妾室,雖說叫的好听是側室,可終究不是妻。景陽長公主不介意給她個下馬威,讓她心里忌憚幾分,免得自己的寶貝女兒雪兒嫁進來之後,這個劉氏仗著長輩的身份欺負了女兒。
「本宮要和老夫人、鎮國公談論有關兩個孩子的婚事,不相干的人可以離開了。」
景陽長公主這是明著趕人了,劉氏在那里如坐針氈。她有些懼怕景陽長公主,畢竟平日里打交道的都是些恭維自己的夫人們,長公主這樣強勢又在戰場上呆過的女.+du.人,劉氏真的膽怯。可是她又是矛盾的,不想就這樣既尷尬又丟人的從座椅上站起來離開,那她太沒面子了。
劉氏把求助的目光望向鎮國公,心想著只要他開口替自己說話了,景陽長公主總是要給幾分面子。
鎮國公曹傳毅面上微微露出為難之色,他也是沒想到長公主這一上來就為難劉氏。不過還是抵擋不知劉氏那可憐巴巴的眼神,「長公主殿下,這是內人,也不是外人,小兒的婚事她這個做母親的也該知道的。」
听到鎮國公的話,劉氏心里簡直美得不得了,可以用鮮花怒放來形容了。原來在丈夫的心里,已經把自己放在妻子的位置上,是孩子的母親,即便沒有那名分又如何,在這府里反正是鎮國公最大。
可是劉氏的美夢在下一個瞬間破滅了,太夫人滿臉怒容的訓斥自己的兒子,「混賬,胡說八道什麼,你的妻子軒兒的母親已經去世了,劉氏有什麼資格。」
被太夫人這麼一罵,曹傳毅也意識到了自己說的話有不妥。「長公主,我不是那個意思,劉氏雖然是側室,可這些年打理府中事務,照顧幾個孩子做的很好的。」
景陽長公主知道曹傳毅是個上不了台面的,沒想到竟然是個如此的混賬,呵呵的笑聲,讓劉氏有點不安。「看來是我孤陋寡聞了,竟然不知這國公府什麼時候多出來這麼一位鎮國公夫人。妾就是妾,要守著本分才是。」
景陽長公主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鎮國公府要是就是如此的,怎麼放心女兒在此生活。
妾就是妾,一句話讓劉氏的臉一下子白了,長公主的話一針見血,讓劉氏沒反駁的理由。就是因為自己沒有那個名分,即便自己手里握著掌管國公府的實權又如何,在那些真正的身份高貴的人眼中,她依舊什麼都不是。
就像現在,她連一起坐下的資格都沒有。劉氏依依不舍的從座椅上起來,微微行禮然後轉身離開。等走到屋外,劉氏覺得自己的腿突然間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一般,虧得丫鬟攙扶,差一點就癱坐在地上。
劉氏的年紀和景陽長公主相當,回想著很久以前年少之時,長公主就是當時陛下的掌上明珠,自己只是庶女,沒有資格與其站在一起。當年看著長公主騎在馬背上張揚的一身紅衣,劉氏就羨慕不已。
沒想到多年以後,長公主的氣勢更勝,自己依舊是被俯視的存在。
劉氏的心里不安在擴大,林雪兒又這樣的一個強勢又護短的母親,一見面就讓自己下不了台,那等到林雪兒嫁進來,自己又哪里有好日子過。林雪兒是不可能像世子曹振浩的妻子盧氏那麼好拿捏的。
劉氏這一走,屋里的鎮國公也是覺得尷尬。原本想著和和氣氣的,沒成想這才剛一會就把長公主個惹惱了。擔心自己再說錯話,倒是老實得很,不說話了。
景陽長公主見他如此也懶得再計較,只是心里覺得可惜,先鎮國公和太夫人那都是真正有大智慧的人,怎麼就生出來曹傳毅這麼個扶不上台面的。听說現在的鎮國公府的世子也是個畏畏縮縮的性子,上不得台面。心里想著虧得自己的女婿曹振軒不像他父親,否則說什麼也不讓女兒嫁。
景陽長公主對太夫人還是很尊重的,說起了自己想延遲女兒婚禮的想法。「老夫人,不瞞您說,這雪兒回到我身邊才這麼幾天就又要嫁人了心里是真的舍不得,這麼多年了,我這個做娘的什麼也沒為孩子做。這次我就想著好好的送她出嫁,可這貴府之前和李家定下的這成親的日子馬上就到了,我這想和老夫人商量能不能往後拖一個月。我這準備嫁妝也就不用那麼急了。」
這要求不過分,也是人之常情,太夫人黃氏自然也是能夠理解的。「這事我懂,別說雪兒才回到你身邊,就是那十幾年女兒都守在身邊,這到了出嫁的時候也是舍不得。這事我做主答應了,再另外找個好日子,只是我那小孫子可是要不樂意了。「
太夫人痛快的答應了,最後更是調侃了自己孫子曹振軒。曹振軒盼星星盼月亮的希望早點把媳婦娶進門,這下可好,在未來丈母娘和自家女乃女乃的決定下,這婚禮的日期又要往後拖了。
鎮國公曹傳毅瞧著面前的兩位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連自己的意見都沒問上一句,雖然他也不敢反對。可是這種被忽視的感覺不舒服啊,人家兩個人聊得挺投緣,自己就顯得太多余了。于是為了避免更多的尷尬,他找了個借口,先離開了。
「這婚期往後延遲,不過這最多也就一兩個月,可不能再多了。這是老身還要派人去通知軒兒一聲,估計他該不樂意了。雪兒這個孫媳我是早就盼著的,雖說家里都是些不讓人省心的,不過只要我在就護著雪兒一天,振軒那個孩子也會對她好的。」太夫人自從丈夫去世之後,就是個什麼事都要操心的命。她還真擔心這長公主不願嫁女兒到這府里,畢竟當初那婚約是和李家定的,不是林府。
「老夫人放心,時間不會拖得很久。您也知道我家老爺的腿正在醫治,他也想到時候康復了送女兒出嫁。」長公主滿臉笑意的告訴太夫人。
「可是真的,這可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太夫人驚喜又震驚,林府向外界透露的信息不多,只知道剛認祖回到林家的林雪兒在親自給林旭治腿,至于病情如何,外界知道的不多。
很多人因此說林雪兒只是裝裝樣子換一個好名聲,至于這林旭的腿十有八九是沒戲。林雪兒那也就是一個十幾歲的丫頭,難不成比那頭發都白了的太醫們更厲害。可是太夫人听景陽長公主這話似乎林旭的腿康復只是這幾個月的事情,那麼現在肯定是已經有成效了。可以預見,林旭重新站立出現在人們面前的那一天,會有多少人被震驚到。
景陽長公主和太夫人又閑聊了一會然後離開了,太夫人黃氏感慨不已。這林旭兒是個給人帶去福氣的丫頭,李家因為有她一步步從窮苦百姓到如今,林旭也因為她有了重新站起來的可能。太夫人盼著林雪兒成為了鎮國公府的孫媳之後,也能讓這烏煙瘴氣的國公府恢復它該有的面貌。她老了,無力去改變府里的這些人了,懦弱或者愚昧的兒孫。
景陽長公主回到林侯府,把鎮國公府答應延遲婚期的事情說了,預料之中的事情,但是大家還是很高興。林雪兒是個隨和的人,與府里的人都相處的很好,除了林婉兒和溫姨娘母女。所以林雪兒要在林府多呆些日子再出嫁,大家都贊同。有林雪兒在的這段日子,林侯府的飯食質量有了明顯的提升,同樣的食材,在林雪兒這個二小姐的指導之後,味道也是大不同。有林雪兒在,府里的幾個主子每天都是笑容滿面的,下人們的日子也好過很多。
城外軍營的曹振軒正在查看訓練情況,突然間就連著打了幾個噴嚏。平和趕緊給披上斗篷,「少爺,這天冷,趕緊披上,得了風寒可就不好了。」平和想著一會讓軍醫還是給少爺熬點藥,預防一下也好。
曹振軒卻是有點納悶,自己的身體很好,他也沒有感覺不舒服,怎麼就突然間噴嚏。
視察完各處的將士,曹振軒回到自己的屋子,一個府里的小廝等在那里。見到了曹振軒急忙把竹簡遞上,「三少爺,這是太夫人讓小的送來的信。」
曹振軒把竹簡打開,一會功夫就看完了,皺了一下眉頭。他心情有點郁悶,原本在這里訓練軍隊就見不到雪兒,心情很不爽。結果現在又告訴自己要延遲婚期,他自然是有欲哭無淚的感覺。祖母在心上也說了原因,丈母娘的意思,自己還能說不嗎,祖母已經答應了。
「三少爺,有沒有回信要小的帶回去的。」小廝小心翼翼的詢問,看著三少爺臉色不好,就怕自己撞上槍口。
曹振軒搖搖頭,再有幾日這訓練的任務就結束了,自己也就回京城里。不過想了一下還是帶個口信,」你回去告訴太夫人,過幾天我就回府了,有事情倒時候再商議。「
果然沒幾日功夫,曹振軒就回到京城了。隨行的馬車上有不少的野味,是曹振軒帶著平和去林子里打獵所得。進了城門就直奔鎮國公府,曹振軒回到自己的院子就吩咐下人準備熱水。
在城外軍營有諸多的不便,還是回到府里好,可以好好的洗漱一番。待神清氣爽之後,曹振軒先是去了祖母的住處請安。
太夫人一見到小孫子就拉著坐在自己的身邊,「看著好像又瘦了些,到底是沒有在家里舒坦。」
曹振軒無奈,每次自己出門時間一長,祖母就覺得自己瘦了,其實他自己還真是沒覺得。不過另外有件事情他倒是急,「祖母,您怎麼就答應了林家延遲婚期,之前不是您最著急嗎,說我年紀老大不小的了。」
太夫人一巴掌拍在曹振軒身上,卻是沒用什麼力氣。」在祖母面前還裝模作樣的,你未來的岳母親自過來說的,我怎麼還意思不答應。總要給人家時間,讓林府能有時間置辦嫁妝,再者你未來岳父的腿正醫治著,听說很多事情都是雪兒親自做的,總不能讓雪兒出嫁了還擔心著娘家父親的腿,所以等腿治好之後不是更好。不過這姑娘還真是厲害,居然還會歧黃之術,這事你知道嗎?」。
曹振軒點點頭,他的雪兒最是厲害,「她的醫術很好,當初通州的瘟疫就是她想法子止住的,在那里也治好了一個腿斷了的百姓。不過听說這次她父親的要嚴重的多,所以恐怕也不容易。」
太夫人現在覺得自己活了這麼大把年紀,居然看不透林雪兒一個小姑娘了。不過這樣也好,她越是優秀,對軒兒這個孫子越是有利的。
「當初通州瘟疫,人人談之色變,她膽子大的敢去那里。」突然間太夫人想到什麼,「所以當初你小子沒去戰場去通州也是因為她吧,你們兩個倒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藝高人膽大,當時可是把祖母嚇壞了。以後這種事情可不能魯莽,多為家人考慮。」
事情畢竟過去了,太夫人也不會再責備誰,只是希望曹振軒和林雪兒兩個人還能互相扶持,卻也不要做冒險的事情了,她的心髒會受不了。
曹振軒趕緊表態,」祖母您就放心吧,我可是不舍得死的,雪兒更是惜命的,我們會好好的。「
「婚期雖說延遲,也說好了不會太久,我特意請金華寺的靜慧方丈幫忙算的,這六月初八是個好日子,祖母想定在這一天給你們辦婚禮。比之前推遲了一個半月,你去一趟林府,看看他們有沒有意見。你小子說不定能順便見雪兒一面,听說最近一直在照顧她父親,是個孝順的好孩子。」這也就是看上眼了,太夫人如今是覺得雪兒那都好。
得了祖母的指示,曹振軒帶上禮物就往林侯府去。很長時間沒見,他太想雪兒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