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達按照指引很輕松就找到了這家彭城內最大的賭館,在門口駐足觀察,只見門口一塊大匾上有金光閃閃四個大字「六福賭館」。段達不禁暗贊香家會做生意,在這個時代已經具有自己的品牌意識,他們在長安城經營的賭館也叫六福賭館,應該是連鎖經營模式,真是先進。
段達知道這是個以武為尊的世界,進入賭場後少不得還要做過一場,故在進場前就感應能力全開。正要舉步進入賭場之內,發現前方走出一人也正往賭場邁步。
此人頭戴高冠,面容死板古拙,身量很高卻很瘦,雙眼精光閃閃,給人的感覺不是凶悍逼人而是陰晴不定,高深莫測。
見此人望來,段達微笑點頭示意,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此人深深看了段達一眼,但段達自上次突破後已經英華內斂,特別是近來暗勁越發純粹,連身上鼓起的肌肉也都已漸漸消失,當然不會被人看出端倪。
這人明顯有事在身,而且十分高傲,並未理會段達而是漫步向賭場內走去。段達跟隨他也進入賭場內場,剛到內場門口就見一些人正在慌張外逃,賭場內緊張的氣氛已經被段達盡收感應之中。
段達進入賭場在賭桌不遠處站定,現在賭場一幫人正在唇槍舌劍,爭斗得不分高下。
正在坐莊的是一個二三十歲左右的美女,至于是更接近二十還是更接近三十則不好判斷。因為看到她之後你不會關注她的年齡,不會關注她的衣著,甚至不會先觀察她姣好的面龐,肯定會被她胸前的波濤洶涌所吸引,這美女僅以胸而論可比擬柳岩。
只見美女雙手搖篩,把周圍所有人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胸上,然後向賭桌對面的兩少年笑道︰「姐姐手風不順,要贏錢抓緊下注。」
這兩少年面對此女有些拘緊,還是左邊那活潑少年最後好像下了很大決心一樣掏出一塊約一兩重碎銀下在桌面上,右側那清秀俊逸少年雖然沒有下注,卻一臉緊張的樣子。
這時段達已經知道自己見到了這個世界當之無愧的主角,那左側活潑少年應該是寇仲,右側清秀少年是徐子陵,而坐莊女子就應該是彭粱會的三當家任媚。
段達心道,好戲快要開場了。
待所有人下完注,任媚正待開牌,忽然一好听的女聲傳來︰「且慢」,接著一只縴美玉手把一錠約莫十兩重的金子放在寇仲那可憐的一兩碎銀旁。
這美女下完賭注,輕探螓首到寇仲和徐子陵耳邊,親密私語道︰「早教你們兩個小子不要亂走,看,差點給人騙財騙色了吧!」
任媚媚語透殺機,冷然道︰「來著何人?」
段達心道這該是俏軍師沈落雁吧,只見沈落雁與任媚對視片刻,微笑道︰「坐莊的還管下注之人是誰嗎?三當家若是賭不起還是盡早起場吧。」
任媚見沈落雁明顯知道自己的身份,在自己地盤上還敢如此囂張,來頭不小。但現在不是糾結這事的時候,語氣恢復了她一貫的嬌媚樣︰「這麼一錠黃金,我們彭粱會還付的起的。」
寇仲顯然屬于那種天塌下來當被子蓋的性格,他拍拍沈落雁按在肩膀上的玉手,口花花道︰「美人兒啊,我身邊有座,何必站的那麼辛苦?」
沈落雁絲毫不被寇仲調戲影響,真的趁勢坐在他身旁。
隨後香貴、杜伏威先後出場,段達現在感覺很奇特,像是自己被嵌入了一部老電影中,在身臨其境觀察事件一步步推進,但是他自己感覺卻又那麼的真實。
這時只要他插入這事之中,馬上就會改變事情結果,後續之事如何,將會變得不可測度。待杜伏威出場後,段達知道自己機會來了,現在顯然是屬于他身份最高,不管是瓦崗軍師沈落雁還是賭館老板香貴、彭粱會三當家任媚,對上杜伏威都不夠看,不管是心理上還是實際功夫上。
段達本來打算直接找任媚討要這批糧草,來到這個場景中他改變主意了。現在亂世已經來臨,想要在大唐世界有自己的發言權不僅要有相應的武功地位,還得有名氣。如果自己循著正常途徑,想真正揚名江湖,怎麼也得兩三年功夫。
現在機會來到自己面前了,只要能抗住這杜伏威,自己將瞬間名揚天下,回到關中劍派後也將發言權大增。
待幾方高手被杜伏威壓得抬不起頭時,段達忽然插口︰「晚輩想和彭粱會的任姑娘單獨賭一鋪,前輩是否可以先讓一讓晚輩呢?」
四周之人均額然望來,沒想到杜伏威亮出身份後仍有人感向他挑釁。
待看到說話之人是一和寇仲徐子陵差不多大少年,均替少年惋惜,他這樣開罪杜伏威,絕對不能善了了。
果然杜伏威語氣不善道︰「你是何人?報上名來?」說話之時氣勢攀登而起,向段達壓來,而且他衣衫鼓動,顯然已提起功力,大有一言不對立即出手之勢。
段達好像不受杜伏威氣勢影響,不緊不慢道︰「晚輩關中劍派段達,見過杜總管。」
杜伏威冷笑道︰「關中劍派的常忠武都曾被我揍的抱頭鼠穿,他沒有告訴過你嗎?」。
段達那听過這事,但是輸人不輸陣,他依然微笑道︰「師伯說他一生歷經百戰,未嘗一敗,在和他交手的人中就有杜總管的名字。」
段達隱晦編排杜伏威敗給常忠武就是想激怒杜伏威,讓他搶先出手,那樣自己當勝算大增。
听到段達如此說話,杜伏威頓時大怒︰「小子找死。」
身子已如旋風般向段達迫來,段達抽劍在手,斜著向左方踏了一步,長劍歪歪扭扭的向前刺出,指向杜伏威肋下三寸處。
杜伏威前撲的身子忽然頓住,悠忽間向後退了一丈有余,但馬上又向段達殺來。段達卻對杜伏威的攻擊不管不顧,回劍刺向自己的右側空門處,杜伏威再次急退。
杜伏威兩進兩退看的四周之人莫名其妙,四周雖然不乏高手,但是沒有身在期間,當然不能有杜伏威的感受。
這少年雖然只是刺出兩劍,但是這兩劍均大有學問,都是選在杜伏威招數變化已經使盡,勁力即將落實的當上。此時想在變招攻擊已經不可能,但是段達長劍所指的地方正是自己全身破綻所在。
自己若是強行出招,勁力將會落在空出,身子也會撞在少年的長劍之上。幸好自己功力已達爐火純青之境界,才及時止住腳步後退,但是內力運轉方向忽然改變,還是讓自己不好受,就像開著車以兩百碼的速度狂飆,猛踩剎車,換倒檔行駛,咋能好受。
杜伏威心中暗凜,自己十三四歲開始出道,歷經大小戰役無數,曾經被人殺的丟盔棄甲,也曾橫掃敵人,縱橫無敵。
沒有一仗像今天這麼窩囊,這少年的劍法怪異之極,出劍盡朝破綻而來,而且每次均攻向自己必救之地,讓自己不得不放棄進攻。雖然這少年沒有放手進攻,但是杜伏威已能想象到若自己任他放手進攻,將是何等場面。那時他招招向自己破綻而來,自己將不得不被動防守,直到守不住落敗。
其實他是被段達這兩劍嚇著了,也跟他武功路數有關,杜伏威一身武功全在戰陣中磨練而出,出手間不留余地,往往和別人硬踫硬,踫上段達這專攻破綻的劍法自然會吃大虧。
杜伏威停下攻擊,皺眉向段達問道︰「這是什麼劍法?」
段達斜持長劍,肅容道︰「這是晚輩自己捉模的劍法,尚未完善,晚輩準備叫它獨孤九劍,前輩感覺如何?」
杜伏威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忽然身子後退,撞破身後的牆壁,就這麼破牆而去。
段達不僅愕然,杜伏威竟然就這麼走了。
其他人也都處于石化之中,一來就威震當場,壓得每個人都喘不過氣來的杜伏威竟然兩招失利後就這麼退走了。
還是香玉山最先反應過來,拱手相段達祝賀道︰「段兄兩招驚走杜伏威,至今之後江湖後起一輩當以段兄為尊。」
雖然香玉山此人人品卑劣,但是確實會做人做事,如果不是段達深知他為人,就憑這句話就會對他心生好感。
段達拱手微笑道︰「香兄謬贊,在下克以敢當。」
段達轉過神來,走向賭桌旁邊說︰「在下想單獨和任姑娘賭一鋪,沈姑娘、寇兄、徐兄可否給個面子。」
沈落雁嬌笑道︰「段兄請便,落雁怎會打擾段兄的雅興呢!但可否允許落雁觀戰呢?」
這時寇仲在旁邊插嘴道︰「我們兩兄弟也想見識見識段兄的賭博神機,看能否學會一技之長,以後我們兄弟靠它吃遍大江南北。」
他語氣滑稽話語夸張,但偏偏使人不能對他生氣。
段達在任媚對面坐下,說道︰「那請沈姑娘、寇兄、徐兄給我當見證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