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幫的總部位于陝州境內,這里東臨洛陽,西接陝西,北有黃河,南接南陽,屬于三不管地帶。相傳大禹治水時,鑿龍門,開砥柱,在黃河中游這一段形成了\"人門\"、\"鬼門\"、\"神門\"三道峽谷,所以這里也稱為三門峽。
段達跋山涉水,一晝夜行進一千余里,到達陝州城,剛要思索進城之時,忽覺有人正注視自己。轉頭後,發現在城門不遠處,侯君集正立在那里,旁邊一匹駿馬,打著噴嚏,等的比主人還不耐煩。
段達走到侯君集身前笑道︰「侯兄,真巧,咱們又見面了。」
侯君集依然是陰冷的表情,酷酷道︰「一點也不巧,我在此處等待段兄五天了。」
段達奇道︰「難道五天前侯兄就知道我要來?」
侯君集道︰「五天前房先生傳書于我,讓我打听黃河幫的信息,並言<段兄會來此說服黃河幫。」接著又道︰「情況緊急,剛才我已派人去黃河幫投書,咱們明天去黃河幫總部拜訪。」
段達雖然有些生氣侯君集替自己做主,但是他向來是隨意之人,也沒有放在心上,就和侯君集進入陝州客棧內。
段達在客棧內洗漱一下,又打坐片刻,馬上變得精神飽滿。走到客廳後,見侯君集正坐在大廳里。
段達笑道︰「侯兄這幾天探听到什麼信息?」
侯君集道︰「黃河幫除了幫主陶光祖外,最有權勢的是他手下四大護法,還有陶光祖的兒子,少幫主陶顯揚。」
段達笑道︰「那侯兄就慢慢道來,我洗耳恭听。」
侯君集道︰「四大護法分別是鱷王龔春、蛟王王元吉、蛇王王老吉、鯉王沈梅。龔春性情粗暴,善使一把鱷魚剪刀,招式凶猛,缺點是此人好賭;王元吉和王老吉是一對孿生兄弟,二人從小一起長大,修煉龍蛇變,心意相通,擅長合擊之術,缺點是這二人都;鯉王沈梅家傳鯉躍功,絕招是「鯉魚躍龍門」,輕功尤佳,暫未發現缺點,不過我推測她可能喜歡幫主陶光祖。」
通過侯君集的簡單介紹,段達對黃河幫四大護法有了初步了解,正待問少幫主陶顯揚的情況。客棧掌櫃來到廳內,恭敬道︰「兩位公子,門外有位貴客想要拜見兩位,讓小老兒通報一聲。」
段達和侯君集均好奇起來,他們剛到這兒就有人拜訪,而且從客棧掌櫃的態度判斷,來人身份不小。
段達笑道︰「侯兄,咱們別讓掌櫃為難,走,咱去迎接一下這位貴客,看看是何方神聖。」
客棧掌櫃向段達行禮道︰「公子大度,小老兒感激在心。」然後跟著掌櫃來到客棧前廳,只見廳中正立著一位風度翩翩的佳公子,羽扇綸巾,一派風流氣度。
這人見到段達和侯君集出來後,微笑施禮道︰「黃河幫陶顯揚見過段少掌門,見過侯兄。」
段達和侯君集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驚懼,估計侯君集早就落入對方監控之中,所以才會剛剛投了拜帖,對方就找上門來。
段達不露聲色,微笑道︰「陶公子消息靈通,在下佩服,這才剛到這兒,正準備拜訪貴幫,陶兄就找上門來。」
陶顯揚一排腦門,歉然道︰「這事怪我,沒考慮到段兄長途跋涉,需要休息,不過我對段兄可是神交已久,所以一听說段兄要來,就迫不及待想見段兄。」
段達啞然失笑道︰「沒想到段某有這麼大的名氣,能夠讓陶兄念念不忘。」
陶顯揚湊近段達,真誠道︰「我對段兄是即佩且恨,從江湖傳出段兄擊敗杜伏威、席應,執天下年輕一輩牛兒以來,家父總是拿段兄事跡教訓于我,以前的風流生活也一去不復返了,讓我怎能不怨恨段兄呢?」說是怨恨,但是卻能從他口氣中听出親近味來,段達暗贊這陶顯揚是一把交際好手,不輸于香玉山,就是不知人品如何。
段達歉然道︰「害得少幫主受批評,是段達的不是。」
陶顯揚呵呵笑道︰「給段兄開個玩笑,對于段兄我是只有敬佩之情而無絲毫妒忌之意。」接著道︰「段兄來到此處就是黃河幫的貴賓,怎可住在此處,請段兄和我一起到我黃河幫的別館。」
段達、侯君集隨同陶顯揚來到客棧外,包裹行李自有侯君集帶來之人收拾。
段達被陶顯揚的手筆驚住,只見客棧外停著一輛豪華馬車,拉車的卻並非駿馬而是八匹白騾,白騾沒有一絲雜色,這可比八匹千里馬還要難以湊齊。
陶顯揚笑道︰「我自小不愛習武,偏愛雜項,咱們將要去的陶園是我這些年精心所建,等下還要請段兄品鑒。」
段達笑道︰「段某武夫一枚,對于這些風流雅事卻是一竅不通,恐怕要令陶兄失望了。」
陶顯揚道︰「段兄切莫謙虛,「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要是還不算雅事,世上怎還有人敢稱雅人?」
段達只得苦笑默認,心想裝逼果然必會遭雷劈,希望一會兒不會露餡吧。看來自己還要發揚兩多一少神功,多看多听少說。
段達在陶顯揚的馬車里才深深體會道陶顯揚的雜項到底有多雜,不但精通儒家的經史子集,談起山川河流,巫醫百工,古玩字畫,他都能說得頭頭是道。段達只得沉默是金,實在扛不住時,就用現代話題岔開。
等到到達洛陽幫設在城外的別館的時,段達被陶顯揚逼的滿頭大汗,忙跳下車來。
在南鎮鎮口,豎著一桿大旗,上面書著陶園兩個大字,在旗桿兩旁各有房屋五六十間。段達正想問訊住所時,又馬上止住,以陶顯揚的做派,絕不對把別館設在此間。
果然,從這些房子中走出幾個青衣小斯,熟練的帶著馬車和白騾進入這些房間內。
陶顯揚道︰「這兩側各有房間四十九間,取意于大衍之數五十,不可圓滿,故遁去一間。」接著道︰「段兄、侯兄,請跟我來。」
段達和侯君集跟隨陶顯揚沿著兩旁房屋向前走出約有一里,過了一個環形拐彎,進入另一條青石大道。這條大道長約里許,兩旁遍植梧桐樹,均有合抱粗細,每隔不遠設有高台一座。
陶顯揚在旁解釋道︰「這條路我取名為「知音路」,沿途設有五座戲台,聘請青樓名妓分別奏古箏、古琴、琵琶、簫、築五種樂器。」
段達暗暗心驚,這陶顯揚果然是敗家子中的翹楚,竟然花費如此大的代價弄這些別館。
再轉過一個彎,幾個錯落有致的院落分布在一條明淨的小溪旁邊,陶顯揚介紹道︰「這里共有別館一十五座,上等別館五座,中等別館五座,下等別館五座。居住上等別館每天有五十種各色菜譜選擇,席間有青樓花魁獻舞,各色水果、堅果隨意享用;居住中等別館每天有四十種各色菜譜選擇,席間有青樓次魁獻舞,各色水果、堅果隨意享用;居住下等別館每天有三十種各色菜譜選擇,席間有青樓美女獻舞,各色水果、堅果隨意享用。當然,這些別館除了用來招待我黃河幫的尊貴客人外,還對外開放,上等別館一千兩銀子一天,中等別館五百兩銀子一天,下等別館一百兩銀子一天。」
段達倒吸一口涼氣,暗罵這才是日進斗金,忍不住問道︰「外面有人來居住嗎?」。
陶顯揚傲然道︰「這里的預定已經排到下個月了,不過我留出兩套最尊貴的院子作為招待貴客之用。」接著把段達引到一座院落前說道︰「這座「秋思」院是所有別館中最好的避暑之所,為了避夏日炎氣,我特地把房子設計為坐西朝東。因西方屬金,我有在院子四周遍植桂樹,于樹下品茶論道,不禁能使人忘夏思秋。」
段達望去,果然在院子的四周種植了十幾棵高大的桂樹,均已亭亭如蓋,幾乎已經把院子的陽光全部遮擋,真是避暑的好去處。忍不住感激道︰「陶兄如此安排,讓段達克以敢當。」
陶顯揚笑道︰「段兄高興就好,段兄雖然話語不多,但每每能令顯揚茅塞頓開,真是名不虛傳。」接著道︰「段兄請跟我進來,這里面珍藏著我最愛喝的雪牙茶,段兄定要品嘗品嘗。」
進入院內段達和侯君集坐定後,陶顯揚以熟練的手法取器煮茶,講解道︰「此茶需二八少女,取龍山瑞草,請名師精制而成。需用取自梅花樹上雪水,投入小罐烹煮,待香氣正濃時,雜入茉莉花,如此再三則色如雪,清香似蘭。」
陶顯揚烹茶完成後,分別給段達和侯君集來了一杯,段達被他真誠所攝,再不敢牛飲。學著別人品茶的方法,把茶杯輕輕放在鼻前,輕輕一嗅,只覺一股蘭香侵入心脾,全身毛孔張開,如入仙境,驚喜道︰「世間竟有如此美茶,陶兄乃真雅人也。」侯君集也被陶顯揚唬住,正在斯文品茶。
段達到底在新時代呆過,一會兒就回過味來,即使現在自己是劉姥姥,也得裝出賈寶玉的普,不能丟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