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達看著道廣九僧飛速而來,臉上毛孔都清晰可見,顧不了那麼多,拉起一架風箏套在身上就向斷崖跑去。
跑之前段達已將翩若驚鴻發動,速度越來越快,到達崖邊時奮力一躍,帶著風箏沖下斷崖,然後把雙腳放在風箏尾部的膠套之上,努力保持風箏的平衡。風箏雖然沒有如段達擔憂的那樣掉落下去,仍以極小的速度緩緩下落,他控制著風箏緩緩改變角度,依靠風力一邊前進,一邊緩緩上升。
道廣幾人的怒吼自崖邊傳來,然後就有石塊破空聲傳來。段達正暗嘆我命休矣之時,忽感上部受力,然後婠婠銀鈴般的笑聲自上方傳來。接著那些飛來的石塊都被婠婠以袖帶抽飛,段達肌肉抖動,把壓力轉換為動力以更快的速度向前飛去。
感覺婠婠盤膝坐在自己背上,段達無奈道︰「婠大小姐,你故意整我吧?明明兩個風箏,干嘛要福轎蓿醬恚叫 擔?w.==?乙桓觶?悴慌掄夥珞莩挪黃鵒礁鋈耍?糲氯ュ俊包br/>
婠婠呵呵笑道︰「如果掉下去咱們就一起死?不好嗎?」。
段達道︰「大小姐,你想死我可不想死。現在該告訴我你在我身上做了什麼手腳了吧?我怎麼會對你產生好感。」
婠婠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才傳來︰「以後會告訴你的,放心吧,我什麼時候害過你?」
段達當然不會輕易相信婠婠的話,正要繼續追問,忽感有異,忙開啟感應能力。發現後方道廣和尚駕著另一個風箏追來,悚然一驚,後又恢復平靜,向上方的婠婠道︰「大小姐你又有什麼詭計?道廣大和尚若是出了意外,惹出四大聖僧,你我可扛不住。」
婠婠低哼一聲「膽小鬼」,後笑道︰「我若是助那臭和尚早登極了,他們少林謝我還來不及,怎麼會怪我呢!」
正在這時,段達發現後方道廣駕駛的風箏一寸寸解體,在婠婠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中化作一堆零件向下落去。在這危急時刻,道廣似早有準備,只見他鼓起僧袍,化作一個簡單的降落傘,徐徐向下落去。
上方的婠婠道︰「看到了吧,呆子!這些和尚其奸似鬼,想用陰謀勝他們,幾乎沒有可能。」
段達苦笑道︰「你就不怕我選擇錯了,拿了道廣那架風箏,掉下去的就是咱倆。」
婠婠笑道︰「兩架風箏都被我打了活結,如果不是我跟你一起,你這風箏早就解體了,不識好人心,還怪人家。」接著指著西方道︰「調整方向,咱們去蘭州。」
段達道︰「大小姐你要去蘭州等下我把你放下,我要回關中,既然道路不同,只有各走一邊了!」
婠婠驚訝道︰「不是吧,你膽這麼肥?剛剛得罪少林,你敢回關中劍派,少林若上你們那要人,你不是無路可逃?」
段達道︰「為了不連累師門,我更應該回去,少林想在關中撒野,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婠婠道︰「只要你跟我去蘭州,我保你關中劍派無事,等過了這個風頭再回去。」
段達道︰「大小姐似乎忘了是誰剛剛被人家追的惶惶如喪家之犬,這會兒亂吹大氣。」
婠婠氣的一腳踩在段達背上,嗔怪道︰「人家是女生耶,你能不能說話客氣點。我發誓,只要你跟我回蘭州,若關中劍派因此受了連累,讓我婠婠武功盡廢,受盡折磨而死。」
段達感覺中婠婠說的這些話都是出自真心,這段時間他越來越相信自己的感覺,不自覺的選擇相信,調整風箏方向向蘭州飛去,一時間竟然忘了回關中的目的。
就這樣段達和婠婠每天以七八百里的速度,僅僅兩天就趕到蘭州。
在蘭州城外的一處山崗上,段達放下風箏,向婠婠道︰「已經到蘭州了,大小姐該說出為什麼讓我來這兒了吧?千萬不要否認,否則我立即離開。」
婠婠眼波流轉,千嬌百媚的看了段達一眼,見到段達無動于衷,就嬌嚷道︰「好吧,好吧!真是個木頭。告訴你吧,是奴家的師叔想見見你!」
段達疑惑道︰「邊不負?那還是算了,你不怕我見了他忍不住出手殺他?」
婠婠道︰「你干嘛這麼針對邊師叔?他好像跟你們關中劍派沒有多大仇恨吧!」
段達當然不會說是受原著影響,比較喜歡東溟夫人這個溫柔大方的女子,間帶對害她的邊不負天生惡感,只得信口開河道︰「這個人眼神閃閃爍爍,畏畏縮縮,讓我一看見就有殺他的沖動。」
婠婠走到段達身邊,伸出芊芊玉手放在段達心口,道︰「在奴家面前說謊,可是隨時都會被奴家揭穿的哦!」
段達這才記起,這妖女有听音辨情的本事,隨機又滿心疑惑,自己被她用手放在心口,竟然未加提防。總之遇到這妖女後,他做了許多違反性格的事,偏偏心中很喜歡這樣的感覺,故拿開婠婠放在心口的玉手,微笑道︰「人人心中都有一些不願別人知道的秘密,藏在陽光照射不到的角落,大小姐不要試圖給挖出來,可是會傷人的!」
婠婠皺了皺可愛的鼻子,嬌嗔道︰「不說算了,人家還不想知道呢!」然後道︰「跟我來!」就順著山梁向前越去,像一只偏偏起舞的舞蝶,飛舞在善良兩側的野花中間。
段達背負雙手,心靈沉靜,純以雙腳發力,跟在婠婠身後。雖然看似閑庭信步,其實每步踏出都前進十來米,且在腳下半固結成岩的山梁上留下一個清晰的腳印。
如此行進十余里,來到一個山坳中,有百余戶農家小院,錯落分布,布局合理,山坡上是一道道的梯田,綠油油的,泛著勃勃生機。
段達不知道婠婠是怎麼通知里面的人的,當他們進入山坳時,已經有一個人在等待這段達他們。這人奇丑無比,一身農夫打扮,肩上扛著鋤頭,見到段達,他那坑坑窪窪的臉上露出笑容道︰「在下正要下地勞作,段公子肯否幫老朽一把呢!」
段達暗道幸好在路上找了身衣服,否則非要出丑不可。
這時身邊婠婠道︰「一路風塵僕僕,害的人家渾身髒兮兮的,我要去洗個澡,段公子正人君子,當然會和趙師叔一起下田,對嗎?」。
段達知道這妖女在擠兌他,如果他說不願意,就好像有偷看她洗澡的嫌疑,故微笑道︰「當然!」
就這樣段達跟著趙敬亭來到山坡的梯田上,趙敬亭一路上竟然再也沒有同段達說話,到了山坡上後就徑直拿著鋤頭修理自己的禾苗。段達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山坡上這些梯田約有三米長一個台階,台階高差有半米,在每個台階上都有一桿青竹順著台階邊緣延伸,青竹上有小孔,小孔中流出的水正好滴在禾苗的根部,這是在現代社會也很難達到的滴灌技術,竟然在大唐世界中就有。
段達細心觀察,這些禾苗長勢喜人,給人一種昂揚向上的感覺,仿佛不是植物,而是一個個昂首挺胸的士兵。
時間一秒一秒流過,趙敬亭依然手握鋤頭在給禾苗松土,他雙手有力,步伐堅定,每一鋤頭都鋤在禾苗空隙間,把雜草除掉卻不傷禾苗分毫。段達看出他並未使用任何武功,也未動用內力,但是在他鋤地過程中卻又一種說不出的韻律,充滿了美感,使人入迷。
就這樣整個下午段達都在看趙敬亭鋤地,他們一個鋤的專心,一個看的入神,互不打擾。
天色擦黑,趙敬亭收起鋤頭,向段達道︰「回去吧!」段達跟著趙敬亭回到那個桃源似的村落。
晚上段達躺在床上,腦中不斷閃現趙敬亭鋤地的身影。他心中有太多的疑惑和不解,這個江湖大豪,跟黃河幫競爭多年不落下風的一幫之主,為什麼會在這兒種田,而且看他的樣子還是樂在其中。
他又為什麼讓自己看他鋤地,段達不相信陰癸派費這麼大力氣把他弄過來僅僅為這個,中間肯定有其他原因,難道是因為想拖住自己,打擊關中劍派。
可是段達心中感覺平安踏實,他相信自己的感覺,從婠婠的話中,他能感覺到這次陰癸派似乎沒有惡意。
第二天,趙敬亭依然一大早就來叫段達跟隨他一起下地。就這樣一連十余日,段達每天早上跟隨趙敬亭下地,日落西山而歸,竟然過起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家生活,甚至連練功也忘記了。
雖然如此,段達卻並非沒有收獲,他感覺自己晚上睡覺前默誦夢蝶功越來越有感覺,這些天竟然都沉沉睡去,沒有做過一次夢,第二天精神出奇的好,到了晚上又特別容易入睡。只要他每次默誦夢蝶功,心靈就會變得平靜,空靈,然後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日出前醒來,分毫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