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國立公園的範圍很廣,不僅僅只有櫪木縣,直至群馬和福島,但說道日光的話,果然是東照宮•二荒山神社•輪王寺的日光山還有奧日光一帶,男體山、中禪寺湖、戰場原之類的,就更不用說了。
西天宮是日光山的某一角建造的神社,比起華麗的東照宮跟接近西側的二荒山神社,從作為觀光地的一般人出入地區劃開,靜謐的聖域。
在這境內,神職裝束的九法塚干彥拿著手機在打電話。
「也就是說草薙大人也來這里?當然,非常歡迎,嗯嗯,嗯嗯,請替我向小光小姐問好……」在一旁少年少女正聆听著,是陸鷹化和安謝拉。
「真是厲害,那個說話的口氣,完全看不出是姐姐在操縱。」
「這是當然的,我可是站在所以魔女頂端的人物。」
少年聳了聳肩,少女無趣地回答道,她像看著玩膩了的人偶一樣看著九法塚干彥。
「只是麻煩的是,不僅僅作為鑰匙的巫女,就連草薙護堂——這個國家的王也來了,這個稍微有點不妥,不過幸好的是,那個最麻煩的王雖然在這個國家卻沒有過來。」
陸鷹化的耳邊不僅僅能听到九法塚干彥的聲音,就連電話對面的聲音都能听到,真是美麗的聲音,比男性要高,比女性要低……
「哼,來就來吧,我可是連約翰•普魯托•史密斯都敢比拼,只成為弒神者一年不到的小鬼,輕易就能打倒。」
「原來如此,姐姐在洛杉磯失敗的理由,我終于明白了。」對著邪眼和斗志尖銳的魔女,陸鷹化冷笑著。
「……你這家伙。」
「姐姐沒有理解王有多麻煩,那些人跟經歷無關,殺死神,奪去權能的時候他們已經是不得了的存在,我和姐姐雖然是高手,但最弱的王也比我們強大。」陸鷹化陰暗地說著弒神者,「技術和咒術,計策和陷阱,這種東西對他們都無效,我大概比八個王中的五個,武術的水平都要強,但也不敢正面較量,那些人,不管對手是誰,絕對是勝利者,不管多麼有才能,還是有百年的修煉,完全都抵不過他們,所以他們才被稱為王。」
年齡十四歲,在這期間有十年都跟師父一起度過的少年,非常沉重地說道。
「王和王相對是最好的,我們只要做好我們的工作就行了。」
「……要叫來嗎,你的師父?」
最凶,武之至極,不敗而到了求敗境地的Campione。
安謝拉問道,陸鷹化點點頭。
「要叫,跟她說計劃會出現失誤,必死的勸說,恭謹地歡迎她的大駕光臨,反正她跟神君踫面也會過來的,早一點過來有什麼不好……我是這樣想的。」想到師父的蠻橫無理,少壯氣銳的少年嘆息道,「否則失敗的話,我們不知道會受到什麼折磨——想都不敢想,又要被師父拖出去,受幾擊重拳……」
東方盡頭的聖域的宮殿,演員開始聚集,離他們齊聚一堂,還有數日,暴風雨的氣息漸漸高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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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跟神君見面做準備,小光穿上了巫女裝束。
在九法塚青年的指引下來到了社務所,姐姐祐理也跟在旁邊。
雖然說要為自己準備等待室,但護堂拒絕了,為了自己一個人,沒必要這麼麻煩,所以跟甘粕兩個人在社務所附近等著。
之後,留在外面的護堂與甘粕兩人就開始聊起了一些跟這個祠廟里的猿猴神君有關的事情。
其中讓他最擔心的就是听甘粕說,在100年前,最後一次神君解放之後,西天宮的關系者全都被吹飛的事情,而他們所在的這個神社,也是之後才重新建造的這件事情,因為他在擔心萬里谷祐里的妹妹萬里谷光是不是真的沒問題嗎?
「讓好不容易封印的不從之神出來?而且,放生的神明還真會自己回來?」
「說起這個,就會講到護堂先生最討厭的神的故事咯。」
「回來的理由,之前不是說過畢生的大咒術嘛,從日本各地的聖域聚集的咒力成為了東照大權現的神力,束縛著猿猴神君,就算出去暴動,最後也會回到這里接受封印。」
「……這種事情可能嗎?」。護堂驚訝了,即使聚集人類的魔法師也敵不過的強力的不從之神,這應該是這世界之理吧。
「應該是做不到的,但不知為何做到了,我和馨非常確信,這個機關,是集合了古老們的智慧而成。」
古老——也就是幽世住人們的現世繼承者吧。
說著說著,祐理回來了,小光和九法塚青年都不在,還有她穿著巫女的裝束。
「這個穿著,怎麼了萬里谷?妹妹沒跟你在一起嗎?」。
「小光現在正跟干彥先生談話,護堂同學,能不能請你也帶我去猿猴神君大人那里。」向護堂搭話後,祐理用決然的表情說道。
「萬里谷也去?不,不行吧,要跟神明見面。太危險了。」
「就是因為危險,萬一有意外發生,護堂同學肯定會保護小光的吧?那麼,我也一起去。」覺察到護堂的意圖,祐理能通過靈視看到神的知識,如果有神明戰斗的事態發生,她在不在現在有著天壤的區別。
「為了自己的妹妹而讓護堂同學冒著危險,自己卻在安全的地方躲著是不行的,拜托了。」祐理真摯地訴說著,她的照顧說實話非常感謝,但如果讓美麗的媛巫女傳授神的知識,必定要經過那個行為——
看著祐理可憐的嘴唇,護堂突然意識到。
大概是考慮到同樣的事吧,祐理也扭扭捏捏非常害羞。
「……如、如果……發生了那種事,我、我也完全沒有關系的……」
「——確實伴隨著很大危險,那麼帶著祐理小姐不是正好嗎?從目的來考慮,你們兩個也沒必要分開行動吧。」
冷靜的聲音,攪亂了兩人世界,護堂望天。大概祐理也是這樣吧,對了,現在他也在這里啊!
兩人同時回頭,土氣容姿的青年嘻嘻地笑著。
「忘記我的存在這點稍微有點悲傷,但兩人和睦相處非常不錯,比起這個,護堂先生覺得怎樣?我的進言,能不能接受呢?」
「就、就這麼做吧!請多關照,萬里谷!」
「嗯、嗯,這邊才是,小女不才,請多多關照。」
「大家久等了!……啊咧?發生什麼事了嗎?」。
拯救這尷尬氣氛的是終于回來的小光和九法塚青年,這時甘粕給了個注目禮,無言地離去,雖說是正史編纂委員,但他也是西天宮的部外者,要注意場合。
追加同行者九法塚少年非常意外地輕易就同意了。
就這樣,護堂和小光,已經祐理都被帶到了西天宮境內的深處。
「——啊咧?這把刀是怎麼回事?」
小光抱著一把小太刀。劍鞘和劍柄都是白木,看上去歷史悠久。
「啊,這個名叫斬龍刀。如果要和神君大人見面這個是必須帶著的。」
「跟神君一樣,是守護西天宮的寶刀。」
這是九法塚少年的補充。
「這麼說來,刀作為御神體的神社也是有的呢。」
被帶到的是一個古老的祠廟,既不是很大也不是很華麗,就像鄉下路邊的,非常土氣的祠廟,周圍生長著低低的樹木,這應該是桃樹吧,祠廟和桃木周圍四方,張開著注連繩,放出強烈的咒力,這根繩子大概就是結界吧。
「這里就是猿猴神君的祠廟,那麼小光小姐,就按照我直接所教的。」九法塚青年往後一退,在眼前的只有那注連繩。
祠廟內什麼都看不到,雖然只有破破爛爛的格子窗擋著,但內部是完全的黑暗。
「祠、祠廟必須有媛巫女才能使弼馬溫的封印削弱,然後打開。」小光顫抖地說道。
膽大的見習媛巫女也在緊張著,接下來就要跟不從之神見面了,說當然也確實是當然的,這麼說來,弼馬溫是什麼?
護堂和姐姐看守著,小光將手放在了注連繩上,草搓成的粗繩落到了地上,四處漫布的咒力消失了。
「真厲害,這樣祠廟就開放了嗎?」。
「這大概是不行的吧,這是封住神明的結界,不可能完全消去,時效過了會自然恢復的。」祐理說明著,只能一時性地削弱強大的咒力,對Campione和神明的權能效果很淺的道理一樣。
「那、那麼、打開了……!」小光顫抖地宣言道,祠廟的格子門被打開了。
內部依然很暗,雖然這樣說,但都已經到了這里,只能進去了。
「我先進去,萬里谷和小光跟著我——九法塚先生,麻煩你了,听了我許多任性的提議。」
「不,能幫助您我很光榮,請慢走。」非常沒有抑揚的聲音,九法塚青年回應道。
在黑暗中行走了一會兒。腳下的感觸像混凝土一樣堅硬,意外地非常好走但視線極差。前後左右,什麼都看不到,完全的黑暗,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在後面的姐妹兩人的氣息。
「大家,為了不要掉隊牽著手吧,抓住我的手。」
「好、好的,知道了!」護堂的呼喚祐理回應道,將手往後一伸,握住了柔軟的手。
「小光握住我的手,嗯嗯,這樣就行了,沒關系。」指示妹妹的姐姐的柔和之聲。
就這樣走了數分鐘。也許是數十分鐘,時間的感覺消失了。
「護堂同學……注意到了嗎?」。突然,祐理認真的說道,「我們現在,已經來到了幽世,之前進入過的那個世界……西天宮祠廟里的道路,大概就是現世和幽世的回廊吧!」
「姐姐,幽世,難道說是那個幽世?」
「嗯嗯,生與不死的境界,人之世和神界之間虛無的國土,被稱為黃泉比良坡的縫隙中的世界。」
听到姐妹們的問答,護堂向天望去。
「封印神明的結界……仔細想想的話這也是可能的,但是,萬里谷你們看上去沒什麼事,不覺得難過吧?」想到之前由天叢雲劍引發的事件中,艾麗卡因為跟著護堂進入幽世而出現的痛苦,護堂說道。
先不提Campione的自己,一般的人類應該不適應幽世的吧?
「我想這個回廊有著一般人都能適應幽世的力量,拜這所賜吧,我是這麼覺得的。」動用靈視之力,祐理確信的說道。
看來,在黑暗中慢慢行走也是有意義的。
「……等一下,好不容易來到了幽界,上次的那個轉移能使用嗎?」。
「不,看來是不行的,想要想起之前看到的幽世風景……但總是做不好,看來是沒法轉移到別處去了。」
「怎麼回事?」
「幽世和其他的地方隔離了吧,這里是關住神君的籠子。」通過靈視的能力,確信的祐理報告道。
「了解……嘛,確實這也不是個特別想待很久的地方。」
三人牽著手,快步向那里走去。
平安地到達,跨過四角的洞,那里是個破舊的小屋,沒有人居住,大概是馬屋,就像剛剛在東照宮看到的廄舍一樣,外面太陽在照耀著,非常舒爽的青空。
遠處能看到非常壯觀的建築物,大大的房子……不,城或者可以叫宮殿,順便一提,看上去不像是和式的建築,類似紫禁城一樣的中華式宮殿,這里是在那領地里的廄舍。
看著外面的風景,突然護堂感受到手中那華奢的觸感,依然牽著媛巫女的手,萬里谷姐妹明明早就松開了手,跟祐理四目相合,同時紅臉,背對著,立刻放開了。
「……啊,有只猴子在那里。」沒注意姐姐和護堂行動的小光,手指著廄舍的角落。
干草上,躺著一只猴子。
不像是日本猴,臉不是紅的,毛色很亮,近似橙色的金色體毛,身長80厘米左右,看到猴子的身姿,護堂確信了,這家伙是不從之神,進入戰斗態勢的身心就是最好的證明。
「還真來到我的宮殿了,好久沒有的客人咯,而且里面還混有弒神者。」
不起身,用明亮聲音回復的猴子,動作應該說與人類相近,輕巧的孩子從睡床上跳起來一樣。
猴子能說話這點護堂已經不會吃驚了,冷靜地問道︰「那個,你就是猿猴神君?」
「把我關在這里的家伙是這樣叫我的,應該有更好的名字,但已經被封住了。」
「其實是那個小女孩,正在煩惱是不是應該做你的巫女,所以今天過來看看。」
「啊啊,這麼說來,最近巫女都沒來玩呢。」
「來玩?」
「對啊,跟我一起玩的巫女,有時聊聊天,有時捉迷藏或者玩雙六,我很喜歡熱鬧哦,如果會唱歌跳舞評價會提升哦。」西天宮媛巫女好像牧羊人歌詞一樣,但養的不是羊,是猴子。
不,應該說被猴子弄著玩吧。
「那個,難道說只是跟神君大人玩耍嗎?我還以為是非常重要的認為必須得我去做,所以非常迷茫……」
竟然,小光直接對話了。
沒有怕生的樣子,嘛,對手也沒有神的威嚴。
「只是玩也太失禮了,還有整理毛哦……嘛,我所要求的也只有這些,相反,你們那邊才是一直拜托我幫忙吧。」
「我們……媛巫女嗎?」。
「嗯,讓我去追那條蛇,去退治那條龍,有時還哭著求我哦?所以每次我都會從這里出去,取回原本的力量在外面暴動。」
「龍的退治?你,不是庇護龍的嗎?」。
突然護堂沒收住口,把之前三猴子的時候說了出來。
「也庇護的,但是在揍完它,然後成為我的小弟以後,別看我這樣,我也是《鋼》的一份子,對付龍蛇之類可是家常便飯……至今一、二、三次暴動吧,最後一次,是跟你爭吵的時候。」
問了猿猴神君以後,護堂歪著頭,很顯然,他無法想象到自己什麼時候與猿猴神君發生爭吵過。
「在某個都城里干掉了暴動的地龍,然後跟你發生爭執,但還沒決出勝負,就已經到了回到這里的時刻,你在那時候,不是準備破壞祠廟的門嗎?」。
「嗯嗯,我以為這麼做的話,你就回不了這里了。」
這次,護堂驚訝了,突然響起的女人聲,寄宿著音樂的美,涼爽的美聲。
「結果,把祠廟和周圍的神社也一直炸飛了,但沒有沖進回廊……以我們的歷法來說應該已經是百年前的事了,但是,你的手法——制住了在東京弄的一片狼藉的龍神神技,我可是記憶猶新。」
護堂注視著猿神的視線前方,馬屋里,不知何時混進了一只蜥蜴,明明是只蜥蜴,卻有著堂堂的身姿,充滿著威嚴,僅僅看著,就會漏出贊嘆之聲。
「你,你難道說是——!?怎麼會,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
突然,祐理捂住嘴喘息道,完美培育的大和撫子,竟然如此激動。
「怎麼了,萬里谷!?」
臉色蒼白,嘴唇顫抖,祐理看透蜥蜴了?
不停地顫抖,大概是因為恐懼,護堂走近媛巫女,想要安慰她。
「護、護堂同學,在那里的那位……那位是——」
靈視看到什麼了嗎?身體顫抖,說話結巴,恐懼著,為了讓她冷靜,護堂將手放在了她的肩上。
「喲,看來是媛巫女嘛,原來如此,這不愧是神祖們的遠親,能看出我的素性,有雙不錯的眼楮。」蜥蜴的身體冒出了白煙,下一個瞬間,小小的爬蟲類變化為一個美少女。
絕世的美人,黑發的少女,包著身體的是古代中國的衣裝——漢服,衣擺很長,長袖加羽織狀的上衣,長裙狀飄逸的下衣,看上去與和服很像。
「你,叫什麼呢?我就問問你的名字吧,同鄉的弒神者。」
「沒想到我的名字竟然沒有刻在你的記憶里,真是可惜,那麼,我就再一次報上我的名字,然後,以死來懲罰你忘卻之罪。」向著猿猴神君,美麗的嘴唇冷冷地宣誓道,「我姓羅,名翠蓮,字濠,聖教的教主,君臨武之頂點者。」
恐怖的魔教教主,羅濠,或者叫羅翠蓮。
接著薩魯巴托雷•東尼,德揚斯達爾•沃班,奈落之後的第四個Campione。跟草薙護堂相遇的新Campione,是烈火般壯絕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