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SaberVSLancer(2)
離正在進行戰斗的商店街,東南十五公里處。
被深夜的寂靜所籠罩的冬木教會的地下室里,有人在黑暗中坐著。
這人閉著眼楮,他不是在休息,而是在寂靜中緊繃著神經傾听著什麼,他就是身穿黑色僧衣的言峰綺禮。
看他的側臉,或許旁人會覺得他是在冥想著什麼,而誰又能想到,他正听著海風的低吟,眼前出現的則是火花四濺的戰斗場面。
他所看和所听到的,是在遠處的商店街所進行的一場不為人知的Servant戰……其內容與作為他Servant的n所見完全一樣。
他現在使用的,是三年前的一個修行成果,遠阪時臣所教授的,名為共感知覺的能力,只要通過魔法的聯系,他就能和契約者共用感知器官。
聖杯戰爭中,使用Servant進行遠距離監視是一項相當重要的工作,而如果自己的Servant還是以打探見長的n,那簡直就是如虎添翼了。
而唯一的難點就在于,如果契約者不同意,那這項能力便無法使用,而當時傳授這項魔術的時臣本人,當時就被Archer拒絕使用這項能力,如果放在那位心高氣傲的英雄王身上,無論Master再怎麼樣提出要求他都不會允許有人對他使用這種能力的。
所以,能辦到這種事的,只有綺禮和n。
「……未遠川人海口附近的倉庫街好像有情況,看來最初的戰斗已經開始了。」綺禮這樣說道,而他面前卻沒有人,只有桌子上的一台古老的留聲機。
黃銅制成的喇叭口正歪向綺禮,然而,這台看似古董的留聲機,卻用人類的語言回應了他。
「不是最初,要說起來應該算是‘第二戰’了,綺禮。」(奈落挑起的戰斗被他所張開的結界阻礙,沒有任何人知道那場戰斗。)
雖然音質有些失真,不過光听這灑月兌的語氣,就完全能斷定說話的人是遠阪時臣。
仔細觀察這件古董的話,你會發現它的大喇叭下面並沒有用來放唱片的圓盤和唱針,而是通過一根金屬線連接在一顆大寶石上。
這個裝置是時臣借給綺禮的,遠阪家祖傳的魔導器,在遠阪家作坊里還放著一台同樣的魔導器,看來現在,時臣也正坐在這個喇叭前面,兩個裝置的寶石通過共振,就能夠互相傳送喇叭中空氣的振動。
等于遠阪家使用了寶石魔術的「通信裝置」。
在冬木教會開始由言峰璃正神父管轄時,時臣就將寶石通信機送進了教會,璃正神父作為時臣的秘密協助者,而他的兒子言峰綺禮則在聖杯戰爭剛開始時,就被作為最初的失敗者送進教會接受保護。
時臣的目的,自然就是能夠與這二人取得秘密聯系。
從外面看來一切正常,誰都想不到綺禮能有辦法與外部取得聯系,而當時綺禮覺得哪怕不用這個奇怪的東西,使用無線電也一樣。
不過遠阪的寶石通信機與無線電的不同點就在于,不用擔心對話被盜听,仔細想想,時臣這種謹慎的作風其實使自己收益頗多。
不管怎樣,現在是由n和綺禮代替Archer成為了時臣的耳目,綺禮用自己的眼楮去看n看到的東西,並動用身為Master的透視力,將一切細微狀況都看在眼里。
「看來是Saber和Lancer的戰斗,Saber的能力值很高啊,大部分都相當于A級。」
「……原來如此,不愧是最強的職階,對了,能看到她的Master嗎?」。
「另外只看到一個人……是個站在Saber背後的銀發女子。」
「嗯……看來Lancer的Master還懂得把自己藏起來,應該不是個新手,懂得遵守這個聖杯戰爭的規律……等等,你說Saber的Master是個銀發的女子?」
「是的,是個年輕的白種女孩,銀發赤瞳,總覺得不像人類。」
黃銅喇叭的另一面,似乎在沉默地思考著。
「……愛因茲貝倫的人造人嗎?難道又在制造人形Master……雖然不是不可能……」
「那就是說,這個女人是愛因茲貝倫的Master嗎?」。
「原來尤布斯塔庫哈依德準備的棋子不只衛宮切嗣這一個……沒想到居然預料錯了。」
綺禮胸中第一次涌起一種奇妙的騷動,不一會兒,他終于發現這其實就是所謂失望的感覺。
「總之,那個女人是這場戰斗的關鍵,綺禮,千萬要看仔細了。」
「……明白了,那我就派人一直跟著她。」
接受了這樣的命令之後,綺禮繼續注釋著兩人的戰斗。
但無論是火花四射的兵刃相接,還是迸射而出的魔力激流,在綺禮的眼里已經遠不如剛才所看到的鮮艷了。
切嗣在岸壁間的集裝箱堆放場上,悄悄將華瑟架在堆積如山的集裝箱間,他透過電子瞄準鏡穿透夜色觀察戰況。
首先用熱感應儀……看到了,顯示冷色的黑色和藍色的屏幕上,赫然出現了以紅色和橙色組成的影響,顯示著兩人的熱量圖變得渾然一體,仿佛盛開著一輪大型的花卉。
而更遠處,則顯示出兩個稍小的圖形,其中一個站在道路正中見證著這場戰斗,而另一個,則在稍遠處的倉庫頂上,俯身隱藏著。
至于哪個是狙擊目標,這很容易判斷。
為了確認,切嗣轉而使用光量增幅瞄準鏡繼續窺視,眼前是一片淡綠色散發著彩色磷光的深海般的視界,卻比剛才看到的更為鮮明。
站在大路上的果然是愛麗絲菲爾,她仿佛在說,作為一名優秀的Saber的搭檔,就不應該藏起來,而是應該堂堂正正的出來戰斗,那屋頂上的,就應該是敵人的Master……就是那個正與Saber拼殺著、手持雙槍的Lancer的主人。
切嗣在黑暗中滿意地笑了,預料之中的開始,Lancer的Master應該是使用了幻影或是隱藏氣息的魔術吧,可這在機器面前是行不通的,他就像所有死在切嗣手下的魔術師一樣,即將重蹈他們的覆轍。
切嗣使用通訊器呼叫著站在戰場另一邊的舞彌。
「舞彌,在Saber他們東北方向,Lancer的Master躲在那里的倉庫頂上,你看得見嗎?」。
「……不行,我這里看去是死角。」
可能的話,切嗣想和舞彌一起用十字形火力來保證攻擊的準確率,不過不巧,能夠射擊的現在只有切嗣一人,不過這也沒問題,只有三百米不到的距離,憑切嗣的本事只要一發子彈就能要了他的命。
只要沒有察覺到狙擊手的存在,沒有哪個魔術師能防御得了點300溫徹斯特馬格努姆彈。
支起槍身的支架,切嗣剛想進入聚集狀態,突然他一愣,將華瑟的槍身轉向了起重機。
一瞬間,他感覺所有的計劃都被打亂了,他有些慌亂地通過通訊器再次呼叫舞彌。
「舞彌,你看起重機上面……」
「……是,我這里也確認了,如你所見。」
切嗣使用暗視瞄準鏡所看到的人影,看來舞彌在AUG突擊步槍的瞄準鏡中也捕捉到了。
接著,監視著Saber和Lancer戰斗的第三者,現在也發現了起重機上的人影。
這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情況,在聖杯戰爭中,與其積極對決不如在旁觀察,一個聰明的Master,就算是眼看著其他Servant插入戰斗也絕不會插手,而會選擇繼續觀戰,而且在戰斗後去取漁翁之利也不是不可以。
就算沒那麼好的運氣,至少能打探敵人的情況。
作為最先到達戰場的切嗣,從沒想過這場戰斗只有他們這一隊監視者,于是他放棄了以起重機作為監視點,而選擇了能顧及戰場和起重機兩方的監視點,看來對方並不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已被人監視,所以佔著個最佳觀測點觀看戰斗,結果,他暴露在了切嗣的視線之下。
但是,切嗣擔心的並不是這點。
切嗣再次從瞄準鏡觀察著那個淡綠色的畫像,是個從沒見過的監視者……他身穿黑色的長袍,而臉上所帶的骷髏面具,則讓他意外地認識到這就是昨晚「死」在遠阪府邸的n。
對于應該已經不存在的n為何會再次出現這點,切嗣已經不想去思考了,現在的問題就是,站在起重機上的那個,是Servant。
如果剛才切嗣直接狙擊Lancer的Master,那麼對方現在必死無疑,但這同時卻又暴露了槍的位置,雖說n的戰斗能力未必多麼優秀,但其畢竟是Servant,作為魔術師的自己是不可能戰勝對方的。
也不可能期待Saber前來助陣,現在相對起Saber和自己的距離來說,自己和n的距離更近,況且Saber不知道切嗣現在在這里,不能指望她會立刻趕來幫自己。
並且Saber現在與Lancer激戰正酣,雖說殺死Master之後Servant會失去魔力供給,但單靠Servant的力量還是能在短時間內保持現界的狀態的,所以打敗了Master不等于打敗了Lancer。
剩下的只有一個辦法——令咒。
Master令咒的命令權,並不停留在Servant的範圍之內,只要是不與Master相抵抗,Servant甚至可以按Master的命令行動,總之讓Saber立刻移動到這里,為切嗣抵擋n的攻擊是不難做到的。
當初Lancer就是這樣從齊格的炮擊下被他的Master救走的。
可是這樣的話,等于直接把毫無防備的愛麗絲菲爾扔在了Lancer的眼前。
集合諸多要素,切嗣不停地思考著,最終下了結論,雖然這是干掉Lancer的Master的絕佳機會,但今晚只能白白看機會溜掉了。
既然做了這個決定,那其他的也沒什麼好猶豫的了。
「舞彌,你繼續監視n,我觀察Lancer。」
「了解。」
切嗣靜靜地吐了口氣,放下了華瑟槍身上的支架,冷靜下來繼續用看著瞄準鏡中的場景。
既然已經放棄了機會,那今晚Saber的行動等于徒勞,如果她能不亮出寶具,或者能立刻帶著愛麗絲菲爾逃走,那他可就要感謝她了,可她是個心高氣傲的英靈,這些想法他也只能想想而已。
不過,能看清自己的手下到底有多大能耐,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那就看你的了,可愛的騎士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