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漫奈落之天性 第四十五章 夢的盡頭(2)

作者 ︰ 吞噬自身之蛇

Rider和韋伯都沒能見證這一切,Rider的固有結界本是由召喚出的全體英靈的總魔力所維持的,在整個世界徹底消失之前,失去半數部隊的結界已經出現了破綻,受到扭曲的宇宙法則再次回到了應有的姿態。

之後,就像從夢中醒來一般,載著兩人的布塞法魯斯在夜間的冬木大橋上著地了。

在大橋對岸,奈落微笑著擋在了他們的面前,雙方的位置關系沒有任何變化,整個戰局就像被回溯到了初始之時一般。

當然,奈落並沒有可以的使用什麼力量,只不過是解放了一直抑制著的東西罷了,也就是成神之後,奈落自帶的生態特性——現象降臨與原初神言。

奈落因為有著很多種的力量,所以他的現象降臨也有很多種,除非刻意抑制,否則現象的發生不會停止。

之前奈落只不過是放棄了——對自己的生態特性的壓制而已,僅僅如此就將Rider的固有結界給破壞掉了。

當然,他也能夠做到對那個世界的支配,但是,這並沒有意義不是嗎?

奈落所處的真正的戰場永遠只有他一個人,戰爭他沒有參與的興趣。

「Rider……」

見自己的Master臉色慘白地仰望著自己,高大的Servant表情鄭重地問道。

「這麼說來,有件重要的事情還沒問過你呢。」

「……哎?」

「韋伯•維爾維特,你願以臣下的身份為我所用嗎?」。韋伯渾身都因激動而顫抖著。

隨後,淚水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滂沱而出。

雖然心知絕對無法實現,但自己還是暗暗期待著這個問題,根本沒有必要考慮回答方式。它正像寶物一般深藏在自己心底。

「您才是——」被首次直呼姓名的少年不顧兩頰的淚水,挺起胸膛毫不動搖地答道,「——您才是我的王,我發誓為您而用,為您而終,請您務必指引我前行,讓我看到相同的夢境。」

听到對方如此起誓,霸道的王微微笑了,這笑容對于臣下來說,正是無上的褒獎與報酬。

「嗯,好吧。」

就在心下歡喜,飄飄欲仙的時候——韋伯的身體真的飛了起來。

「……哎?」

王把少年矮小的身軀從布塞法魯斯背上提了起來,緩緩地放到了水泥路面上,失去了馬背的支撐,視野回到了原本的高度後,韋伯再次體會到了自己的矮小,心下滿月復疑惑。

「展示夢之所在是為王的任務,而見證夢的終焉,並將它永傳後世則是你為臣的任務。」在看起來如此高遠,無可觸及的馬鞍之上,征服王爽朗地笑了笑,毅然絕然地下令道,「活下去,韋伯,見證這一切,把為王的生存方式,把伊斯坎達爾飛馳的英姿傳下去。」

布塞法魯斯用高聲嘶鳴表示了鼓勵——對象到底是即將赴死的王,還是重任在肩的臣下呢?

韋伯俯下了身子,再也沒有抬起頭。

在伊斯坎達爾看來,這是得到首肯的標志。

已經不需要什麼言語了,從今天開始,直至時之盡頭,王的英姿都將指引臣下,臣下也將忠于這份記憶。

在此等誓言之前,離別變得毫無意義,在伊斯坎達爾麾下,王與臣下的羈絆早已超越了時空,成為了永恆。

「來,我們出征吧,伊斯坎達爾!」

征服王一夾馬月復,開始了最後的疾馳,只見他對從容不迫的仇敵怒目而視,發出了裂帛的雄叫。

他是個戰略家,這邊是最好狀態下的全力,而對方卻沒有認真,自然知道勝負早已分曉,但是,「那」和「這」完全是兩碼事,征服王伊斯坎達爾除了向那個來自異界的魔王縱馬突進之外,已經別無他法了。

這不是什麼達觀,也並非絕望,充溢在他心中的,只有那幾欲裂胸而出的興奮感。

但是在他的胸中,冷靜的思考和絕望都沒有,只有那幾欲裂胸而出的興奮感。

強,太強了,即使聖杯戰爭所有的英靈一起攻擊,他也能哼著小曲將所有人擊潰吧,這樣的男人在無數的世界留下了多少的故事呢,而那無盡星空又有怎樣的世界呢,那曾經感受到的興奮充滿了全身。

他正是比興都庫什峰更高,比馬克蘭熱沙更熱的世間最後一道難關,既然如此,征服王又有什麼理由不去挑戰呢?

只要突破這道最後的難關,前方就是世界的盡頭了,那無盡的黑色宇宙,不就是自己所渴望的‘無盡之海’嗎,自己那個遙不可及的夢,正在眼前靜待實現。

「彼方始有榮光在」——正因為無比遙遠,所以才有挑戰的價值,謳歌霸道,展示霸道,為了在身後支持著自己的臣下們。

向旁掃視,奔馳的不僅是自己,還生存著的英靈們也追隨著他一起奔跑著,大家都帶著一樣的笑容,簡直就像是小孩子奔向了所期待的場合一般,他們的心情也和自己一樣吧。

那麼,自己要做的事情只有一個,盡情的展現自己的王道。

擋住伊斯坎達爾前路的奈落不慌不忙的抬起了雙手,一只手上浮現的是宛如蒸騰熱氣般搖晃的黑暗形成的光球,另一只手上浮現的則是散發著耀眼的白色光芒的光球。

那耀眼的光芒下,征服王回想起了往昔曾放眼遙望的東方星空。

「喝~~~~~~~!!」

伴隨著直沖于天際的呼喝之聲,凱爾特長劍一揮而下。

那確信勝利的絕頂瞬間,本應一閃而逝的剎那,不知為何卻像永遠定格一般持續著,就像時間本身靜止了一般——

不,事實上雖然奈落能夠操縱時間,但是他並沒有做這種事情,靜止的不是時間,而是他本身。

就在劍鋒即將觸到敵人的瞬間,奈落將雙手中的光球扔了出去。

然後,征服王就被黑白交錯的圓形魔方陣包裹,手腳、肩頭、腰間直至劍身,都無法再挪動一絲一毫。

招式名字叫做生死交錯,是將生與死的能量球相融合制成巨大的立體魔方陣並將敵人大面積封殺的絕技。

被這魔方陣封入的話,無論對手是誰都絕對無法逃月兌的,在飽受生死折磨後,其結果要麼是被完全的消滅,要麼是遭受巨大的傷害,以1/2的機率決定。

不過,自從這招創造出來之後,奈落也是第一次使用。

「做的很不錯,伊斯坎達爾。」

對著被黑白交錯的魔方包裹著的Rider,奈落安靜的吐出了贊揚之詞。

這是他由衷的稱贊,但是無論有著怎樣的斗志與意氣,也不可能彌補兩者那懸殊實力,戰斗就這麼結束了。

「本次遠征,也……讓我心潮澎湃了一回……」雖然魔方的威力時刻侵蝕著他的生命,但是,伊斯坎達爾嘴角浮出滿足的微笑。

這一次,又沒能成功。

未盡的夢又這樣遺憾地結束了。

僅有一次的夢想看到了兩次,那麼繼續做下去也沒有關系吧。

「那麼……一路走好。」

黑白交錯的魔方在一瞬間發出了耀眼的黑白雙色光芒,然後湮滅了,沒有什麼震天的巨響,也沒有什麼華麗的場景效果,在光芒消失的同時,帶著Rider一起,永遠地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之上。

從時間上來說,這場戰斗實在算不得長,到騎馬的英靈縱馬飛馳到橋對岸為止,攻防在僅僅數秒間就結束了。

但對于目不轉楮地把這一切印入眼上的韋伯來說,這段沉重而漫長的時間直可匹敵他的一生。

已經無可忘懷了,無論怎樣自欺欺人,他也絕對忘不了那一幕。

方才數秒間發生在眼前的光景,已經成為了他靈魂的一部分,永遠不可分離。

韋伯孤身一人,留在自己被放下的位置,一動不動地呆立著,雖然心知一定要動起來,但仿佛身體一動,就肯定會月兌力跪地一般。

但是,現在絕對不能雙膝觸地,絕對不能。

奈落看向了韋伯,那沒有任何波動的黑色瞳孔讓韋伯有一種直面死亡的震撼,但即使如此,他也沒有移開眼神。

數秒的對視,他卻有一種仿佛過了無數年的錯覺,然後奈落轉身,不再看他,向後方那個女孩所在的地方走去。

韋伯只能默默地目送他遠去,直至那身影從視野中完全消失,涼風拂過河面,將緊繃已久的戰場空氣一掃而光之後,少年才終于意識到自己被獨自留在了靜夜中,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存活下來的這一奇跡,讓他的膝蓋再次顫抖不已。

那個異界的魔王在改變心意之前,確實是打算殺了韋伯的,那如同呼吸一般理所當然的殺氣,已在無言間宣告了這一事實,如果韋伯移開視線的話,他早已被殺了。

雖說只是保住了一條小命,但這也是魔王對他的一種肯定。

敢于直面恐懼,而能保住一條性命,這本身就是一場戰斗,一個勝利,是韋伯•維爾維特首次獨力出戰所贏取的戰果。

這是場難看而微不足道的戰斗,與英勇壯烈扯不上任何關系,既沒能讓誰屈服,也沒能奪取到什麼,他從困境中活了下來,僅此而已。

但韋伯還是很高興,並以此為榮,在那種時候,那種情況下能得到那種出乎意料的結果,個中的寶貴之處,只有韋伯才能體會,不管在旁人看來怎樣失態,他也沒有為此羞愧的理由。

他遵守了王的命令,見證了一切,並活了下來。

真希望受到表揚,不管是那粗大的手掌,還是那粗枝大葉,不知客氣為何物的破鑼嗓子。

這一次,已經不需要再掩飾些什麼了,他終于可以自豪地挺起胸膛,把自己的戰果向那個男人好好炫耀一番了。

但是——在這萬物俱寂的黑夜中,只有韋伯自己形影相吊,他身邊已經沒有任何人了。就像十一日以前的自己一樣,現在的韋伯,又被獨自留在了這麻木而了無生趣的世界一隅。

這場戰斗只屬于他自己,雖然他獨自地闖過了難關,但卻沒有人發覺到這一點,也沒有人來表揚他。

但這一事實殘酷嗎——不,決不。

論褒獎的話語,剛才他已經得到了,世間最偉大的王已經認可了他,擢用了他,把他列為了臣下中的一員。

僅僅是把事情的先後順序顛倒過來而已。

他已經連遙遠未來的褒獎都一並獲得了,只要用盡余生,取得與褒獎相稱的勛功就可以了。

是的,那個時候,正因為有了那句話——他已經不再孤獨了。

理解到這一點的瞬間,他作為一介少年的歲月結束了。

然後他第一次知道,淚水有時候,是可以在與屈辱和後悔無緣的情況下奪眶而出的。

此刻,在空無一人的大橋上,韋伯•維爾維特俯視著漆黑的河面,任淚水打濕了自己的臉頰。

那是滾燙而清涼的、男兒的淚水。

就這樣,他的第四次聖杯戰爭結束了,然後他開始向新的道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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