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認為魔理沙正逐漸成為一個可以和我、和帕琪真正討論學術問題、並可能給出我們可能忽視的建議的合格魔法使,」我說,「具體來說那個真正改觀的時間點大概在永夜異變結束前後。」
「那一夜我和大小姐也參與了活動,夜里光線暗淡,也許我們偶然擦肩而過,」夜說,「回想起來,中途遇見兩只手臂上都缺了大半截袖子、甚至暴露出裹胸布的靈夢,她向我和大小姐一半抱怨一半似乎有些開心地說解決異變的任務移交給了魔理沙小姐和愛麗絲小姐呢。」
「嗯,靈夢是個懶散的人,」我想了想又說道,「如果她真的如此就好了,我們也不必遇到如此之多的麻煩。」
「?」
「那一個夜里,我感受到了魔理沙數年來勤奮刻苦的些許成果,比如不再單純追求毫無意義的破壞,在對魔法美學的理解上更為前進了一大步,雖然總體而言仍然是個半吊子,但總算擺月兌了民科出身的陰影,有了一些步上正軌的跡象。特別是在彈幕對決上,與我合力贏得對靈夢與紫組合的勝利,她向我表達了前所未有的欣喜感,我感到她對魔法的熱切也擺月兌了那一直以來似有似無、不明所以的被鞭策感。如果說之前的魔理沙在對魔法使這一職業的追求上只有一多半是出于自身對其的喜愛,贏取彈幕戰勝利之後的魔理沙已放下了其它負擔全心全意投入了對魔法使的追索之上。」
一旁的桑妮根本沒在听我和夜說話,大概是在考慮之後和露娜、斯塔匯合做些其它的惡作劇活動打發時間,妖精的這種生活態度雖然有其積極向上的一面,卻並不為我所喜愛。
「對魔法使的真正追求並非更加強大更加具有破壞力更加令人恐懼,」我說,「魔理沙終于意識到了這個道理,雖說是個簡單的道理,卻是踏出在魔法使道路上最為重要的一步。」
「誒?是、是這樣嗎?」。夜小姐的笑容有些勉強。
「最強大的破壞力莫過于毀滅整個星球,因為生命的存在基礎建立在星球本身上。只要目的是殺傷,毀滅星球就是達成這個目的最為極端的方式,」我說,「幻想鄉中能夠做到毀滅星球、甚至更大範圍、更深刻層次破壞的妖怪大有人在,但她們為什麼沒有這樣去做?」
「嗯——因為毫無意義。」夜總算再次理解了我的意思。
「那麼,她們為什麼不以毀滅星球作為威脅來統治外界的人類,這樣不就能夠避免龜縮在一個小鄉村中了嗎。」
「大概,沒干勁?」她歪過頭說,「我家大小姐或許會有點興趣,但她也從未提過這樣的設想。」
「因為持有強大破壞力的大家都明白一個事實,破壞生存空間固然可以成為對人類的威脅,但若真的付諸實施,自己的生存空間也將在破壞的同時遭到破壞,年輕氣盛智慧尚未發育完善的笨蛋才有可能實踐這樣的構想。所以外界沒有哪個國家真的將核彈視作征服他人的利器,戰爭的目的是奪取利益而非將生存土壤和勞動力一起消滅。」我似乎把話題扯到無關緊要的地方去了,所以立刻回歸到正題,「比如紫,她雖然可以憑借強大的破壞力威懾許多妖怪,但她無法征服它們。所以破壞力從根源上而言並無特別的意義。好了,回到魔理沙的話題。」
「啊,對了,愛麗絲小姐和帕秋莉大人可以做到毀滅星球嗎?」。夜好奇地問道。
「不知道,因為我從未從這個方向上考慮過,至于帕琪,也許可以。」
事實上,足夠的時間可以讓許多魔法使發揮出遠超想象力的破壞力,但如我之前所言,毫無意義的事魔法使不大可能費心去研究。
「這也是我這些年中漸漸想明白的簡單道理,所以我並不比夜強到哪里去,」我說,「但對魔理沙,因為抱有期待,我格外看重她的進展。也許帕琪也是,但她並未有過積極的表現。」
「呀——這一點我比較明白,」夜說,「總之帕秋莉大人也是個不大善于表達感情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也不大善于表達嗎?也許確實如此,」這幾天的巫女生活讓我對此前的我的表現已感到淡漠,「魔理沙在溫泉異變的時候,接觸了地靈殿的覺小姐,覺小姐的能力是看穿他人的內心,我想魔理沙也許是過早接觸到了她尚未有所準備面對的人,這個人是就是地靈殿的主人古明地覺小姐。」
「魔理沙被古明地小姐的言靈直擊傷害了內心嗎?」。
「或多或少如此,」我說,「她的迷茫尚未根除,雖然她明了了自己的魔法使追求,但確確實實她作為人類部分的迷茫尚未根除,她被覺小姐能夠挖掘她內心的能力所吸引,成為地靈殿的常客,追尋著以她當前年齡層次而言尚不能解答的迷茫問題的答案,事實上正常一些的人都會自覺地避開古明地覺,但魔理沙的正常並非體現在人際交往上的,她被覺小姐吸引現在想來根本就是理所當然,無所畏懼、好奇心旺盛並且自我認知達到了某個層次挖掘階段的人不可避免地將被覺小姐吸引,而我對此不做防範也是造成今日局面的一大失策。」
不,真正的、最大的、最無可救藥的失策,是我對靈夢內心的忽視。
「哈?」夜用降調嘆了口氣,不知是因為听不大懂我所說的話,還是由于听懂了所以才對現實嘆氣。
「最終的結果是魔理沙堅定了作為純粹的人類進行魔法使探究的決心,其根源我已無心追問,」我閉上眼楮,轉了轉眼珠,接著睜開,繼續說,「奇怪的是這不太出乎我的預料,帕琪也對此表示並不意外。」
明明已承認了失策,卻仍不出乎預料,我的想法或許誰也無法探明白,包括我自己,
「在這方面的感想,雷米莉亞或許和我和帕琪有類似之處,」我無情地指出了一個簡單的、但夜小姐不大願意面對的問題,「我不想體會你們的感情所指,也不在乎雷米莉亞是怎樣考慮的。我自有我的打算。」
「這個打算就是讓靈夢身死的開端嗎?」。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