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靈隱匿,自然不會再有成規模的信徒們得到修行方法的傳承,我也算不上神靈信徒,只是由于一個偶然下的必然獲得一種修行方法的普通人而已。
「我開始修煉了。」我向神奈子傳達了一個非常道家風格的意念。
「嗯,我就在這里等你,我想你也用不了太長時間就能求證到自由出入唯心虛無的境界,但請注意,在得證境界之後不要立即試著月兌離這里,愛麗絲小姐應該知道你在現實世界的軀體已經損壞到不能使用了。」
「啊,對,那該怎麼辦?」
「莫急,你先進行第一步的修行吧。」
接著,我開始在虛無中沉入心靈的深處,很快我就明白了一回事,神奈子提醒我不用多長時間就能求證自由出入唯心虛無的境界的理由︰因為我在這段時間內進行的胡思亂想——包括回憶和思考虛無領域的義等等——其實正吻合了神明修行的某些步驟。
如今我要做的,不過是將所有感悟系統而全面地重新度過一遍,以完全符合神明修行的步驟和宗旨。
也就是說我必須抱著清晰的目的去修行,才能讓神明修行的方法的意義得到完整體現,否則就和普通人的胡思亂想沒有多少區別——不過這是魔法使的胡思亂想,總歸比普通人要更為發散一些,我如此認定。
總體而言,魔法使的思考比許多普通人的思考更加具有實際意義。
就像我此刻從頭修習神奈子傳授的神明修行之法,輕松無比、暢通無阻、勇猛精進,這些詞形容我的感受實在顯得淺陋,我該用另外四個字來表達我的修行感悟︰一蹴而就。
當然只是修行的第一步一蹴而就,並非全數練成,修行的第一步是內省反思自我,認識這世界上有一個這樣的「我」,說來簡單,但對于心思已經定型的普通成人、或未曾定型但搖擺不定的牆頭草而言,認識一個清晰的自我是很麻煩、或者說是極端艱難的任務,而修行的目的就是認識到一個清晰的自我,這無疑會讓人在修行過程中焦躁不安心緒不寧,如此便進一步增加了修行第一步的難度。
所以,第一步的一蹴而就其實歸功于我的魔法使研究所附帶的修行,這樣看來,兩種截然不同、毫無共通點的道路其實也是有聯系的,神奈子小姐的判斷失誤或許是由于不太了解魔法使。
我已經確認這樣的修行對我來說沒有壞處,更不會影響到魔法使修行,我沒有必要心驚膽戰地暫停神明修行,所以修行之路在一蹴而就之後保持著勇猛精進。
第二步之所以勇猛精進,依然是源自我的魔法使研究所附帶的修行,作為一個魔法使,獨有的、堅定不移的理念自然早已形成,但堅定不移只是一個相對的概念,魔法使如果不能隨時更新自己的認知,只會被打回到愚昧落伍的境地,這樣的話魔法使就與魔法使的存在意義相違背、自然而然會自我破除了魔法使的修行,所以魔法使的成就來源于一顆堅定而勇于懷疑的心。
神明修行的第二步逐漸完成,我仍然是那個非常普通的魔法使、七色的人偶師愛麗絲。
「很好、很好。」我接收到一直在一旁觀察的神奈子的贊賞意念。
「第三步,展開對外在世界的理解和判定,如果修行人是帕秋莉,她大概能夠輕松度過,」我說,「而我的魔法使課題有些偏離常軌,我只對意識本身下苦功研究,對外在世界反倒並不急于下判定,雖然不是一無所知,但我仍然沒有形成一個完整而具有內涵的宇宙觀念,這對神明修行而言可能造成一些麻煩。」
「不急,我們擁有很多時間,事實上第二步的完成預示著你已經可以從自己的心靈中觸模到唯心的領域。」
「我知道,但要達到自由出入仍然需要完成第三步,雖說唯心二字本身的含義就是唯獨存在心靈、並摒棄現象世界的紛擾,但一個人如果不能理解外在現實的世界,單單面對自己的心靈事實上依舊一無所知,月兌離現實存在的認識,任何修行都不能讓人成熟起來,也就妄談自由出入心靈的領域。」
「不錯,第三步的完成對愛麗絲小姐而言也不過臨門一腳了。」
「嗯……我得繼續思考一下。」
「去吧,不打擾你。」
清晰明確的修行目的和已有的魔法使修行成就讓我輕松而自然地達到了神明修行的第三步,這還得歸功于我的魔法使課題是研究意識,否則卡住我的關卡或許會在第二步,這也體現了魔法使研究和神明修行的迥異點,若是帕秋莉,她或許不會在第二步卡住太久,但終究也會被卡住,反倒是第三步對她而言會顯得輕松異常。
若換做魔理沙呢?我不由自主想到這個問題,她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大概過不了第一關——因為古明地覺的影響和她自己的彷徨。
那麼,靈夢呢?她的巫女修行是不由自主的,她本人根本不在乎什麼修行,就連神明化也是不由自主——自然而然——的過程,所以,根本不必去猜測她的修行難易度,靈夢是個完全被動型的人。
收拾心思,我繼續思考度過第三關的方法。
時間過去了多久?應該不到五天,我的意識運轉速度並不比神奈子小姐找到我之前更快,而我思考的東西並不多。
第三步也坎坷完成,我在修行有成的瞬間就明白了出入唯心虛無的方法,描述起來其實很簡單︰當我摒除這世界上還有其它人的念頭,自然而然就會進入唯心的虛無中,不過要離開此處卻並非進行相反的思考——想起這世上還有別的人,而是需要我重新堅定魔法使身份的念頭,這和神奈子小姐出入唯心的方法相比肯定有所差異,這也是我本職為魔法使的緣故。
我敢肯定修行不到家的人不可能進入唯心的虛無中,而在神奈子小姐引領我進入此處之前,我自然不具備相應的能力,這樣一考慮,能將它人引入唯心虛無的神奈子小姐必定神通廣大,這與我印象中不怎麼靠譜的神靈大人相較而言有些許反差感。
如今的神靈拋棄了神明的身份,神通卻依舊廣大,我自覺應該對神靈在內的前輩們更多一些尊敬,但轉念一想,刻意的外交態度是摧毀關系的有力保障,故而又打消了更加尊敬前輩的念頭——特別針對于八雲紫老妖怪而言。
「成功了?」神奈子適時問候。
「嗯,前三步都比較輕松。」
「這也是你本身已經具有相應修行的緣故,一窮二白的普通人從頭修起的話,成功與否,天賦、性情、機遇就是尤為重要的衡量依據。」
「有道理。」
「說說看,這第三步愛麗絲小姐是如何跨越的?」
「我並沒有努力去思考世間萬物等問題,這里本就是月兌離凡俗現實的所在,在此思考現實就和月兌離實驗清談理論一樣荒謬。」
「從步驟過程上來說,的確如此,當你對現實的世界還不夠了解的時候便已抵達心靈的領域,其實沒有好處。不過我仍要恭喜你跨過這道障礙。」
ps︰卷二將完,腦子也被自己攪得一團漿糊了……票啊~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