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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陰歷的六月十七,微風習習、晨光柔和,這是個適合曬床單和被褥的上午。
之所以使用陰歷定位時間,是因為我還沒有從宴會的歡鬧喜慶中回過神來。
「如果愛麗絲能變小,就能來我家做客啦。」
正對面的少女——姑且用少女來形容她——少名針妙丸,是個在正式場合中總是頭頂金邊花紋的奇怪黑瓷碗、身著紅底金玟和服的小巧人偶似的童話角色,她正捧著自己的特有微縮茶具盤坐在博麗神社正堂的茶幾上,然後被一只小半個臉那麼大的手指頭戳來戳去。
「嗚嗚、不、不要戳啦!哼,才不請鬼族的人呢。」她撇開臉嚷到。
萃香整個腦袋擱在茶幾上,幾乎有大半個小人那麼高,手指頭和小人兒的臉頻繁觸踫,摁出大大的窩,「是鬼族的鬼,」她糾正道,「才不稀罕哩,嘿嘿,讓我模一模嘛,很久沒見到比我還小的家伙了誒。」
「這是模一下嗎!無、無禮!何等無禮!嗚哇!愛麗絲小姐!」她向我發出求援信號。
「好啦萃香,雖然人家祖先盜過你家寶貝,你們不是不在乎了嗎?快停手吧停手吧。」雖然我在面對人偶似的可愛小人兒時也有情不自禁用絲線纏住她四肢的沖動,可我已經有了許多能緩解沖動的小人偶,自然不會對針妙丸小姐失禮。
「好吧,反正過足了癮。我去人里嘍,晚上見愛麗絲,還有小豆丁,哇哈哈哈好久沒有把這個稱呼安在別人身上啦……」
「等等,今天不還是周末嗎?慧音老師的補習班?」
「昨天答應幫慧音曬被子啦。」
蘿莉鬼王說完便元氣滿滿地蹦出了院子,眨眼間飛不見蹤影。
「嘎吱嘎吱……」針妙丸十分生氣,鼓起臉咬著牙,反應遲鈍地沖著空曠的院子喊,「不要回來啦!」
我端起茶杯微微仰頭,裝作沒听見。
「我要努力修煉,」她細聲細氣卻看似堅定,「我要像先祖一樣退治鬼!」
「啊……先不說你的先祖是否退治過鬼,現在已經沒有村民會做那樣的委托了哦,而且比起害怕,他們或許更歡迎萃香呢。」
「唔——雖然很不甘心……」
「好啦萃香沒有惡意,她和橙喵一樣歡迎博麗神社的新住客。」
「才沒有那麼看不起人的歡迎呢,」她放下微縮茶碗認真地低頭道謝,「承蒙愛麗絲小姐不棄,收留在下感激不盡。」
這是針妙丸定居博麗神社的第三天,而第一天和第二天,也就是六月十五的晚上和六月十六一整天,她被一群大媽、少女、蘿莉要麼勸酒要麼談心要麼猛灌,醉醺醺地度過了一天兩夜,今早才算開始正式借住在博麗神社。
「你太客氣啦,反正這里也不是我家……說來記得前些日子,啊、就是道具莫名其妙活躍起來的那次異變過後,听說針妙丸也打算暫時寄宿博麗神社,為何又離開了呢?」
「因為紫小姐讓我到某個地方、唔、給小槌積攢能量……雖然經過那次異變我不大在乎小槌是否有魔力啦,可是、紫小姐的……我不大敢拒絕啊。」
「紫的強迫嗎?你不用說清楚的我明白。」然後我接著她一開始的話茬說道,「既然你家還能夠招待客人,應該沒有被毀掉吧?為什麼不回家呢?」
「那里又小又冷清……啊哈哈,為了盡早修煉有成,我覺得還是待在博麗神社更有利。而且體型稍微大一些的生物很難進入逆城的。」
「包括前幾天生事的天邪鬼嗎?」。
在我從地靈殿回到博麗神社,接著準備宴會的這十來天內,又發生了一起說大不大、影響範圍卻甚為廣闊的異變,這次異變幾乎將彈幕游戲的規則摧毀,所以我對參與到解決異變中去不怎麼積極,若非鬼人正邪小姐在逃亡的途中路過博麗神社導致我必須做一做表面工作,我甚至懶得浪費半張變異符卡去和她對決,我听說某些家伙把這稱作不可能彈幕,但就算是時髦值正一百的名稱,也不能將變異的符卡徹底無視了彈幕游戲中必須留有躲避空隙這一條原則的無恥事實掩蓋過去,無恥的、無賴的、無比可悲的不可能彈幕讓浪漫的彈幕游戲轉變為野蠻的魔力對射,那從頭到腳絲毫不符合我的審美。
那次令我十分不愉快的遭遇戰最終的結果也是臨時博麗巫女裝模作樣地敗退——天邪鬼祭出了一堆莫名其妙的道具,在沒有空隙的彈幕包圍中生生化出了一條躲避的道路,這讓可悲的魔力對射變得更加野蠻。
相比捉鬼游戲,正邪小姐手中的奇怪道具倒是給我留下更深的印象,譬如讓她從屏幕(?)左方移動到右方的可疑的陽傘,它看上去像紫用過後丟棄的廢品;譬如一台能夠消除彈幕的可疑相機,它根本就是射命丸記者淘汰下來的家用產品;再譬如一架胖乎乎的、造型復古又可疑的手提煤油燈,提著它的天邪鬼好似變成了異次元生物讓所有射向它的彈幕透體而過,而那架煤油燈我大概從游蕩在無緣冢慌慌張張尋找遺失物的妖夢小姐手上見過;又譬如可疑的黃色炸彈,那似乎是鬼人正邪從魔理沙家的廢墟里刨出來的玩意兒?還有幾塊髒兮兮的惡心桌布我甚至不想讓它們出現在回憶里繼續污染我的視線,不過她背後飄著的紅圭女圭挺可愛的;最後,我甚至從她懷里瞥見了一個可疑的紅白色球體……
「說到正邪醬,她雖然騙過很多人,」小不點雙手合十低頭嘆氣,「可我依然當她是好朋友,希望她在命蓮寺能夠改過自新重新做人不要再給別人添麻煩了。」
我听說鬼人正邪最終被八雲紫或是別的誰生擒,之後被送往命蓮寺交給了聖白蓮主持看押了起來。
「說道去我家,正邪醬要進入逆城還是挺方便的啦,」針妙丸又道,「她會縮小的法術。」
「要學的話應該也不難吧,」我想了想,「逆城是在地底世界嗎?听說是倒過來的?一定很特別吧,有機會的話我也挺想去看一看。」
「歡迎歡迎,可是——」她模著後腦勺說,「在小槌下次積攢能量到滿格前,我還回不了家。」
「我才剛從地靈殿回來沒多久,要再去地底也得等一段時間。」
一面邀請別人去家里做客一面轉頭直言暫時回家不能,這個華麗的小不點的確很符合外觀——還是個小孩子,我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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