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這個嘛——」她拖了老長尾音,看來是在編造借口,「只、只是偶然,偶然啦,一下子沒想起來而已,況且看見類似的妖魔書太高興又急著復印就更沒空提啦,再說又不是什麼重要的書,你們中也沒有中草藥學的專家吧?其實真的和大家沒有多大關系啦。」
「既然小鈴小姐執意狡辯。」我決定直接拋出我的猜測結論,如果仍然遭遇頑強抵抗,就得搬出大殺器——向她爹媽咨詢情況。
她眼珠子左右左右地搖擺企圖尋求援助,但臨時審訊團的四人組中其余三人都不會幫她,大家都很好奇——而且玩得很開心,唯有被當做未知罪名嫌疑人的小鈴小姐滿面惶惑。
「總而言之,本來沒人在意的事態被你自己挑起了疑惑,記得在看書之余多鍛煉一點沉著的性子啊,」我稍稍安慰她,接著說,「我剛剛從妖夢那听說人里的一些—無—錯—小說人生了病,似乎是前些天到神社參拜時吃冰棍鬧壞了肚子。」
「我記得我記得!」針妙丸。
「往年的夏季,琪露諾常在中有之道或人里廣場附近擺攤賣冰,雖然同樣不怎麼衛生,卻沒听說過大規模甚至小規模食物中毒事件。」我說。
小鈴忽然分外緊繃,「我我、我可沒去神社參拜啊!再、再說啦,村民們吃壞肚子應該找賣冰棍的妖精的麻煩嘛,和我無關哦!」
「沒說你去過啊,」雖然毫無證據,通過誣陷來使得懷疑對象精神狀態不穩定從而露出馬腳的方法我還是略懂一二的,「讓我推測一下小鈴最近的所作所為,」我伸手示意顯然欲狡辯的看板娘閉嘴,接下來一口氣說道,「不過之前先看看發生了什麼事,首先假設吃壞肚子事件與冰精有關,那麼既然冰精以前沒有鬧出過類似的案件,為什麼這一次在神社附近同樣是賣冰棍就讓人鬧肚子呢?事出反常多半有因,暫且忽略掉神社附近的水質有問題等小概率因素,況且我在神社住了一個多月也沒發現水質問題。」
稍稍偏轉目光再次盯緊看板娘以給她施加壓力,「所以應該把懷疑的目光放到‘有人搗亂’上來,」話鋒轉向,「然後來猜一猜小鈴做了什麼,你這段時間撿到一本書,也就是桌上這本、與《本草輯要》似乎系出同源的草藥圖鑒,于是你理所當然地開始研究它,根據阿求的回憶,你對圖鑒的興趣不只一星半點,遠遠超過你得到其它妖魔書時的反應,」其實阿求的形容沒有那麼夸張,「而且還听說,你在試著煉制仙藥?」只見她臉色蒼白地望向好朋友阿求,我當然不能等著她狡辯,「于是我做出了如下推測︰圖鑒里有些內容告訴你怎樣分辨藥材特性、如何處理藥材、或者如何把藥材變成成品藥,或許內容不是很全,所以不可能通過一本圖鑒就讓你一口氣學會煉藥,總之你開始嘗試煉制你對阿求所說的‘仙藥’,但是粗制濫造地完成後你不敢親身嘗試藥物的效果,那麼該怎麼辦呢?由于你相信煉制出來的‘仙藥’就算沒有傳說中的仙藥的效果也不大可能有毒,于是計劃起找人試藥,如果實驗體太少,不大可能讓你總結出藥效,你就想了個辦法找到盡量多的試藥人,而那些人都不知道他們成了試驗品。」
我越說越來勁,仿佛我的猜測就是真實發生過似的,「這個辦法是怎樣的呢?你首先想到如今是酷暑之際,人人都想吃又方便你下藥的食物——似乎冰精出售的冰棍是最好的選擇,但是直接找到冰精讓她幫你賣摻了‘仙藥’的冰棍,如果有什麼不妙的後果顯然太容易被人追查到頭上,為了拐一個彎,你通過不為人知的手段搭上了三月精的線,」我幾乎能推斷出她是如何把主意打到桑妮、露娜和斯塔身上的,因為她們雖然不太上心但似乎也一直在構思著如何完成我的吸引參拜客的委托,小鈴能發現在人里四處游蕩的三月精實在不令人奇怪,但這些話我可不能說出來,只能含糊其辭,「三月精被冰精暴打過一頓,只要能算計到琪露諾,她們一定會開心地配合你的計劃。于是!神社宴會前一兩天發生的吃壞肚子事件就這樣上演了!」
她的冷汗似乎流盡,然後唰一下站了起來、推開椅子、正當我以為她打算奪路而逃時只見她猛然使出平身低頭霸,「饒命啊巫女大人!俺再也不敢啦!」
「太沉不住氣啦你這書店看板娘!」我震驚了一小會,「我還準備了許多似是而非的證據說辭來引誘你說出真相呢!居然轉臉就承認了呀!難為我一邊胡謅一邊思考誣陷詞浪費多少思考內存!」
「誒?」
「啊、哈哈哈、總之,既然犯人果然是你,就讓我們來及時處理一下吧,就——就交給人里人民政府長老會點天燈吧。」
「不要啊巫女大人!看在可愛少女的份、啊不、看在我家為人里的知識傳播做出許多貢獻的份上,從輕發落為人里健康狀況付出許多努力的小鈴吧?」她爬上茶桌,仰起頭、握住我雙手,聲淚俱下地求情。
「人里健康狀況?」我一邊給她一個鄙視的眼神一邊說,「把隨便弄出來的‘仙藥’讓大家先一步品嘗嗎?」。
「可是書上說它真的能排毒散熱補氣延年嘛,」她委屈地說,「真的不是吃壞肚子哦,只是藥效的副作用,對,副作用啊!」
「唔——」我老實地扮演一個為幻想鄉安定和諧而不遺余力的巫女,「的確從結果上看沒有造成惡劣影響……好吧,不過你得老實交代你還做了什麼危險的事,不許隱瞞!」
「保證如實交代!」
我向帕琪和飛回來的針妙丸眨了眨眼皮,以示我出色地完成了任務。
「愛麗絲好厲害……」針妙丸感嘆了一句,「我完全沒有把吃壞肚子事件和小鈴聯系起來的想法誒。」
「咳,」我輕聲告訴她,「都說了是胡謅的,誰知道一次就中啊,而且小鈴自己的表現水平實在太低啦。」
「反正都不管我的事。」了解真相後帕琪的興趣又低落下去。
「愛麗絲小姐,」阿求靠近我說,「雖然小鈴一貫有點胡來,這次也幾乎犯了大錯,還是不要鬧太大吧?」
「本來沒打算從重處罰她,真要執行起來太麻煩啦。」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