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顯而易見?
魔法研究和自然科學研究的方法雖然從形式上看可能區別並不大,但從根本上來說它們之間有一個無法調和的矛盾,導致魔法不可能從自然科學那里發展出新的體系,這個矛盾來源于兩者對世界的看法,自然科學家眼里的世界神秘而富于規律,在出現實驗矛盾之前整個宇宙在自然學者的眼中就是觀察所表現出來的那樣不可能會是別的,所以自然學者們循序漸進,在深入更為本質的問題之前總會做好對現象研究的充足準備,所以最初出現的必然是牛頓力學而非一蹴而就得達到微觀力學;魔法研究則是基于從既得的所有現象中首先總結出一個「想象中的本質」,然後由此將研究對象發散開去,七曜魔法的七個基本點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自然科學的特點導致自然科學的所有經典理論都不會是完全錯誤的,現代理論與經典理論是一脈相承的關系,這同樣使得自然科學至少看似不會有終點,而魔法則由于在起初便假設出了一個想象的本質,當研究到達頂點時,「本質」問題必然會暴露出謬誤和矛盾,最終導致魔法體系轟然崩塌。
正是以上的歷史經驗教訓,讓魔法使們明白了一個可能非常殘酷的現實︰本質問題在目前的觀念下大概永遠是不可知的。
綜上而論,自然科學家所提出的思路之所以不可能被帕琪采納為新魔法的根基,就是因為自然學者的舊思路總會被更為廣闊、更為現代、更為精確的進階理論所替代,這就保證了以此發展而來的新魔法也許保持不了多長時間便將潰散,于是也就失去對魔法使的吸引力。
「但是我想討論的並非梅莉小姐的想法和她的出版物內容,而是她的書為什麼會出現在幻想鄉!」
「你這個問題就好像問迷途至幻想鄉的人為什麼正巧是那個迷途到幻想鄉的人而不是別的什麼人一樣,沒有意義,如果迷途是必然發生的,誰是那個迷途者無關緊要,同樣的,漂流到幻想鄉的東西可能是任何事物。」
「我的直覺告訴我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最近漂流到幻想鄉的奇怪東西越來越多,不止是迷途客而已。奇怪的東西光是今天就連續發現兩樣,先是那兩本本應被珍藏起來的能教小鈴煉藥的妖怪古書,然後是明顯幾乎內部流通不可能被人隨手扔進幻想鄉的學術讀物,這樣下去的話下次打算出現N2彈頭或是存著首相逛夜店視頻資料的優盤嗎?」。
「你敏感得真令人驚訝。」
「直覺啦!好像當做敏感也差不多吧,身為魔法使卻搬出直覺說事我也損失了許多節操的說。」
「就算令你敏感的、嗯、那些什麼東西是空穴來風,那又能怎樣呢,不過讓幻想鄉多一些更加奇怪的事物罷了,若是想象有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邪惡勢力計劃入侵幻想鄉你就不只是敏感那麼癥狀輕微了。」
「才沒有精神障礙呢!而且當然不是擔憂什麼入侵……不談幻想鄉有沒有入侵的價值,入侵幻想鄉大概和入侵月之都是差不多的概念……吧?按神奈子小姐所教導的觀念,月之都是在月夜見神靈的純粹心念元神中想象出來的,即使某個沒常識的狂妄家伙起意入侵,也根本沒有入侵的可能性啊,要做到入侵的話首先要見到月夜見神靈本人,即使她願意見入侵者,接下去入侵者難道打算與神靈坐下來談心懇請她將心靈世界展現出來讓入侵者入侵嗎?這就不僅僅是妄想那麼輕型的精神病吧……入侵者再如何強大也頂多佔領真實存在于月球上的建築物而已。雖然我還不清楚神靈世界和現實世界是否有除了創世之神以外的聯系,但不管怎麼想也不可能有常規意義的入侵途徑啦,至于幻想鄉,就算和神靈的心靈世界不一樣也差不太多……」
「神靈世界仙人世界什麼的都是離我們非常遙遠也沒有意義的概念,相較而言幻想鄉至少是存在于世間的……」帕琪思考了一會,「越是了解那些神通廣大的修行者就越發讓自己對世界的看法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不過在我看來幻想鄉絕不可能是八雲紫的心靈化生而來的世界,幻想鄉的的確確是存在于現實中的,除非她抵達比創世之神更加不可理喻的修行境界,那麼我們在此談論的東西都是片面膚淺的。」
「雖然存在于現實,但要找到通往幻想鄉的路途也和找到神靈本人一樣是個費力又得不償失的活動了吧。」
「你就那麼期待幻想鄉被入侵嗎。」
「呃……當然不,已經跑題跑太遠啦,總之入侵幻想鄉是個毫無意義的笑話,況且明明是帕琪先提出來的!不過算啦,我的敏感也不是由此而來,」我努力挖掘腦海中的那一點異養感覺,「我在考慮的是,外界是否正發生著從所有人思維深處而起的根本上的變化,就像發電機剛被發明出來的那段時間一樣,社會的變化好似悄然無聲,卻是真正意義上的翻天覆地。」
「哦?你以為河童科技被泄露到外界去了嗎?」。
「呃——雖然不是那麼回事但如果河童科技外漏的確也會讓社會發生可以預見的劇變啦,哎呀,我也不知道會有什麼具體緣由,但從漂流到幻想鄉的奇怪事物上看,外界一定是有變化的。」
「這還需要考慮?變化是自古就有的,或快或慢而已,從我們進入幻想鄉起到夜來到紅魔館,我已經察覺到外界的變化幾乎以年為單位進行著,到現在,就算不用去外界看一看也能推想到外界已經與夜曾經所描述的那個外界又有很大不同了吧。」
「這樣的變化是情理之中啦,我想的是、嗯、另一個類型的變化,對啦,你看,在我們進入幻想鄉之前的那個年代,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接觸不到魔法使、妖怪之類的不同的東西對吧?」
「生活在人類社會中的妖怪當然不會告訴別人自己是妖,再說以人的身份生活在人之中的妖和人又能有多大的不同呢,妖怪也就比普通人更加懂得保護自己而且有能力保護自己而已。」
「啊,總之,我覺得外界的變化或許和那些普通人不常見到的東西有關,由于在幻想鄉生活了太久我都快忘了外界的普通人和人里的普通人是不一樣的呢,外界的人相比和妖怪有所混居的人里的村民,幾乎一輩子都不會接觸到修行或者魔法方面的東西。」
「理所當然。」
「我想我們應該和魔理沙聯系一下,打听打听外界的事情。」
「說那麼多、甚至把直覺重視起來原來只想找魔理沙聊聊天嗎?不過確實挺長時間沒她消息了。」
「要只是這樣目的單純倒好,我可是相當討厭直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