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悠悠地降臨到鳥居外,我發現本應冷清的神社內反常地有客人。
不須用玄妙的感應探測,因為眼楮就能看見屋檐下的門廊前站著兩個人,其中一位是十幾個小時不見的紅魔館女僕長夜小姐,她依然是藍襯裙外套白圍裙的女僕打扮,另一位則是個外表二十歲左右的陌生女性人類。
至少我對她的表情神態初步判斷和精神狀態感知能大致確定她是個普通的人類,她的著裝與人里的普遍風格不一樣,但我對此幾乎已習以為常,那是近年來外界迷途客普遍擁有的簡約和暴露、或者說清涼的穿著風格——幻想鄉的巫女裝其實也足夠清涼了。
這位留著披肩中長黑發、沒有化妝但皮膚依然不錯的臉上帶著些許倦意、上身是幾乎能讓人看見文胸輪廓的白色圓領緊身短衫、牛仔短褲、腳上套著棕色厚底涼鞋的女性十有八九是一位外界迷途客。
「午安呀夜小姐。」降落到神社院落的石板路上,我首先打了個招呼。
「午安愛麗絲小姐,帕秋莉大人。」她鞠躬問安。
「夜你怎麼到神社來了?」帕琪問。
「啊,是這樣的……」
夜正待解釋,一旁的疑似迷途者舉手插話,「那、那個,很抱歉打擾各位,但是、但是,剛才這位、呃、看起來像巫女的小姐和這位好像還沒有睡醒的小姐是在、在飛嗎?」。
「哦,非常抱歉忘了介紹,愛麗絲小姐、帕秋莉大人,這位是我在野外偶遇的蒼崎小姐,」接著她對疑似外界人說道,「這位是幻想鄉的現任巫女愛麗絲小姐,這位是紅魔館的圖書館長帕秋莉小姐,幻想鄉的人許多都是會飛的,我已經告訴過您了哦。」
「啊、哈……我對十六夜小姐所說的地名實在沒概念啦,而且許多人都會飛這種事不管怎麼想都無法理解啊。」
「真是久違的標準外界人反應啊,」我由此確認她應是已許多時日不曾有過的外界迷途者,「看來夜小姐撿到了這位迷途的外界人女士于是送來神社的吧?」
「對,就是這樣的,」女僕長認真回答,然後補充,「今天我外出例行搜索大小姐的線索,路過無緣冢附近時見到了這位在山坡上的林子里迷路的蒼崎小姐。」
「還在不懈尋找大小姐的線索嗎,真是個勤勞負責的好女僕啊,為什麼好少女都是別人家的呢,我也想要了啊。」此時讓我感嘆的好少女自然包括同樣勤勞努力的妖夢小姐和同樣听話能干的鈴仙小姐。
但女僕長似乎會錯了意,她以為我對吸血鬼大小姐依然抱有不友好的感想,「呃、大小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芙蘭大人,雖然由我來說不合適,我還是希望愛麗絲小姐能原諒大小姐,如果可以提供大小姐的線索的話更加感激不盡。」
「我也沒怎麼怪她嘛,夜不必為你家任性的蘿莉吸血鬼承擔心理壓力啦,你家小姐的線索不是應該在外界嗎,帕琪應該分析過。」
「我當然早就分析過,但是夜如果被我送去外界尋找蕾咪,紅魔館離開夜的打理只靠小惡魔和美鈴可不能保證不被不可靠的妖精女僕搞破壞。」
「夜來以前不還是靠她們的嗎……」一個能干的女僕的能量足以讓積年老管家喪失多年鍛煉的管理能力嗎?
「總、總之就像帕秋莉大人所說,不能離開紅魔館所以我只是在幻想鄉內查詢線索,希望也能有所幫助。」
「辛苦你了。」
「為了大小姐應該的。」
差點被我們忽視的外界人小姐滿是莫名其妙的神色在旁傾听談話,我想了想決定向夜了解更多情況,「話說被你遇見的外界人不是都被帶回紅魔館剝皮放血變成儲備糧食了嗎?夜小姐把人送到神社真少見啊。」
「啊?啊、不不不,怎麼會那麼做呢,愛麗絲小姐一定是被不負責八卦小報誤導了啦,其實大多數我遇見的迷途者都很高興為大小姐留下一些新鮮血液作為招待他們的謝禮的,之後我會把他們送到神社讓靈夢小姐定奪處置,愛麗絲小姐沒有見過是因為這一個多月以來我都沒有發現過迷路至幻想鄉的外界人。」夜慌忙反駁我從道听途說中所了解的印象。
「說起來確實是這樣誒,所以這位、蒼崎小姐似乎是我上任巫女以來所迎接的第一位外界人客戶啊!」
「您也沒有發現過外界人嗎?」。
「沒有啊,帕琪呢?對了你幾乎不出門,我問了多余的問題。」
「哼。」
如此說來,這位被夜叫做蒼崎小姐的外界迷途客或許的確是巫女換屆以來的首位外界迷途客?我們不約而同地一塊打量她,企圖發現不同尋常之處,但是顯然我們不會有收獲。
「請、請問,我出了什麼不妙的問題嗎?你們的眼神好像在看稀有動物。」蒼崎小姐後退一步緊張地問道。
「啊,抱歉,失禮了,這不是您的問題,蒼崎小姐。」我說。
「听、听起來好像能讓人安心一些了,這個……巫女小姐?」
「我叫愛麗絲,叫我愛麗絲就好,暫時是這家神社的巫女。」
「愛麗絲小姐,嗯、真的是巫女嗎?和我見過的神社巫女有點不一樣,怎麼說呢,不應該是黑長直和紅褲裙嗎?而且外國人也會當巫女嗎?我以為外國只有修女誒。」
「外國是個寬泛的概念,外國的女性宗教從業者也不只有修女哦,蒼崎小姐、哦、還包括大部分外界人大概都不大有機會了解世界宗教形勢。至于幻想鄉的巫女也只是幻想鄉特色啦,與外界的巫女可能不大一樣。」
「呃、我覺得能知道世界上存在一種叫做修女的宗教從業者就足夠不容易了,我也是找遍了日常小知識儲備庫啊……幸好有看電視。」她坦然承認自己見識短淺。
外界人不至于常識缺乏到這樣的程度吧?才過了一百年而已誒,我的腦海里浮現出一群想象中的奇裝異服、懵懂不堪、耽于俗樂的現代人,當然蒼崎小姐看上去不屬于我想象中的那一類。
「另外請問,那個、幻想鄉到底是什麼地方?我記得今早出門到公寓附近的回收站扔垃圾袋,然後……然後、唔、就發現周圍變成了茂密的原始森林一樣的地方,幸好遇見了熱心的十六夜小姐,否則會一直迷路的吧。」
「外界而來的迷途者幾乎都遇到你這樣的情況,不必擔心。幻想鄉的具體位置嘛,如果按大結界被正式布置以前的地點來看,應該位于日本東北部的山林深處,不過如今當然不可能在那片地區找到幻想鄉啦。」
「對、對不起,完全沒有听懂您的意思。」
「那就別在意了,反正幻想鄉和紫一樣幾乎是無所在又無處不在的。」我小小吐槽了一番紫姐姐。
「愛麗絲小姐,蒼崎小姐就交給您了,」夜躬身道,「我該告辭繼續尋找大小姐的蹤跡了,帕秋莉大人,如果晚上不回家的話請記得派使魔通知哦。」
「嗯。」
「各位再見。」她飛上了鳥居再次道別。
「再會啊十六夜小姐,雖然來的路上見過還是覺得飛起來好沒道理啊……」迷途客蒼崎小姐朝女僕長揮手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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