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相交一天算是不淺的緣分啦,連帕琪都學會了送禮我也不落後,」我從魔法森林的洋館中召喚來一只打扮異常華麗的紅色調哥特小人偶,「制作這只女圭女圭使用的都是稀罕材料,就送你啦,取什麼名字都隨你哦。」
「哇!」她接過人偶抱在懷里,「謝謝!我會好好珍惜的,名字嘛,我得花些時間想個好的。」
「不客氣,您喜歡就好。」
編輯小姐很高興地收下了禮物,這讓我想起上次送出去的禮物——兩本魔法啟蒙書——也是被梅莉小姐高興地收下的,這是否證明我事實上很有些社交天賦?出于某種謹慎或是小心眼的心態我甚至放開神明專用的意志悄然籠罩全場以圖觀察判斷蒼崎小姐的神態反應,並得出結論,她的開心不是偽裝的,接著我在大家察覺出異常之前赧然收回了神念。
這樣懷疑一個坦誠的外<界人,我做得似乎有點過分?
萃香把所有家務收拾妥當後便躥去了後院,小人已經不怎麼排斥她,所以她趁著橙喵居中做緩沖劑的好機會企圖打下與神社新住客的良好關系基礎,以鬼王蘿莉不僅擅長惹人跳腳更加擅長討人喜歡的能力,攻破針妙丸小姐的心防預計所需不過一頓飯外加兩小時飯後活動而已。
蒼崎小姐收了禮物後繼續纏著不苟言笑的帕琪小姐求教繪畫技巧之類的問題,她的工作性質似乎也決定了她會對這類東西抱有興趣,說不定她還打著些偷師然後傳授給旗下漫畫家的主意。帕琪則由于多少算計著人家實在不好意思轉臉便丟下客人,于是耐心地與蒼崎小姐探討著繪畫技巧和一些別的話題,比如喜歡的畫家、欣賞的風格等等。
一面旁觀我卻想到些別的東西,我本以為蒼崎小姐身為一個合格編輯對繪畫感興趣不過是本著對漫畫家負責的態度,可從她與帕琪的不斷交流中我察覺到她似乎本就對繪畫有著濃厚的興趣甚至藝術造詣不見得多淺,她的學習專業似乎也與美術沾著些邊角,所以令我納悶的問題也簡單,合格的編輯不是更應該關注發掘人才和升職加薪之類的問題嗎?
結合她在講故事時無意透露的一丁點信息,我覺得蒼崎小姐家或許不是普通的草根家庭,否則她的爺爺何必因為煩惱「家族的重擔」而選擇定居一個陌生的鄉村呢?大家族的小姐都或多或少身負一些藝術功底的嘛,我十分自然地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貴族小姐帕秋莉大人不也一樣嗎。
破落小貴族出身的愛麗絲小姐就不必拿出來與她們比了,傷自尊事小,激發斗爭心理可不太美好。
屋內是交流甚歡的魔女和客人,後院是吵鬧的蘿莉和少女,我踱步來到前院,準備再一次仔細琢磨博麗巫女的技能以打發時間,並努力推演一番把外界人從幻想鄉送回所來之處的精確方法。
陰歷月中的星星十分稀疏,月亮不復前夜渾圓,天空顯得有些單調,月光明晃晃地如一層糖漿灑在石板上,鳥居在夜色里褪去恢弘的氣勢仿佛普通的木樁豎在前方,如果不開眼的野獸小妖在明月之夜硬闖神社,鳥居大概起不到任何阻攔作用,我一面漫無目的地四處打量,一面等待心緒徹底平靜,可是未等我沉入到修行所需的定境中去,三個不期而至的蘿莉音打斷了我不斷調整的狀態。
「呀是愛麗絲!」
「愛麗絲!」
「巫女就在那里等著我們嗎!我就說要躲起來的說!」
說話的分別是桑妮、露娜和斯塔,三個相比神社的蘿莉住客們更容易吵吵鬧鬧的妖精鄰居,她們正在神社屋頂上趴著聊天,一副無所事事的模樣。
「你們怎麼又跑來神社啦?」巫女訓練被打攪,又是左右無事,我也飛上了屋頂挨著三月精在一旁坐下。
剛剛還嚷著要躲起來的斯塔毫不見外地打招呼︰「愛麗絲不要做晚課嗎?」。
「啊?」我疑惑地說,「還有那種活動?」
「你、你這巫女當得好隨便啊……」
「作為一只妖精知道那麼多干嘛,老老實實地惡作劇過日子嘛,神社事務就不要操心啦。」
「嗯哼,因為我們下午看到你和那個紫色魔女一起突然摔進屋子里,」桑妮說,「看起來好痛誒,是在進行巫女訓練吧!」
「竟然被你們看見了……」我打了一會滅口的主意,可轉頭又想到目擊者不止這三只妖精還有一位外界客人,便放棄了打算,「桑妮知道那是巫女訓練?」
「像這樣飄啊飄啊地突然出現又消失的,靈夢也經常干呀。」
「哦,」三月精是神社常客,又是懂得隱藏行蹤的專家——雖然經常掉鏈子——窺見一些不那麼隱秘的東西是可以想見的,「下午就在神社?干嘛不出來一起吃頓晚飯,反正就算我見外你們也早就不見外了。」
露娜指著斯塔︰「我也這樣講嘛,斯塔說什麼也不同意,我們就回家吃晚飯咯。」
「誒……那不是因為有外界人嗎,要是混太熟就不好意思下手了呀。」斯塔靦腆地解釋道。
「下、下手?真不忘本職吶……」接著我伸手敲打斯塔,「我想起來了!蒼崎小姐告訴我可能遇見看不見的東西的騷擾,元凶就是你們吧?難怪不敢現身蹭飯呢,我警告你們哦,在神社不許亂來,蒼崎小姐可是重要的首位客戶,我得保護好人家。」
「哎喲、干嘛只敲我一個……」斯塔抱著腦袋嘀咕。
「壞主意不都是你出的嗎,」當然實際原因是斯塔離我最近所以方便敲打,我又問,「吃完晚飯,你們又來神社干嘛?」
「在神社看星星更亮晶晶呀,」桑妮沒頭沒腦地答道,「對啦,我們找到一個好大的西瓜,在神社吃西瓜感覺更好吃的說。」
桑妮這一提醒,我才發現她身旁的屋檐上擺著個碩大的西瓜,乍看起來已熟透。
「你們、你們晚餐後的活動就是跑別人家瓜地里偷西瓜?」
斯塔趕忙撇清︰「都說是找到的,盛夏季節的野外經常可以遇見野生的西瓜啦,哪用得著去人里的瓜地偷哇。」
「我怎麼就沒見過?你們運氣不錯呀。」
「嘿嘿、哼哼。」三妖精為自己的好運得意地笑,然後驚叫起來,「哇呀西瓜不見啦!」。
桑妮身邊的西瓜驀然消失,不過我眼尖地察覺到了作祟的是萃香,她此刻不在後院而是正在井邊打水呢,消失的西瓜就在她腳邊。
「今天又忘了帶一個大西瓜回家,你們來得好巧呀!」鬼王大人嘻嘻哈哈地對三妖精道謝,把西瓜泡進了水桶中,「涼一會就好吃了。」
「啊我的西瓜!」桑妮和露娜打算撲下去把東西搶回來,可露娜被斯塔拽住衣角又是「啊呀!」一聲翻倒滾出屋檐倒吊在半空,桑妮則飛了一半路途又折返回來,「那家伙好像很厲害的誒我一個人搶不過來。」
「別鬧了,不會拋開你們的吃獨食的,」我說,「況且你們三個帶著西瓜來了神社還想吃獨食太小看鬼王和巫女了吧。」
「我們就是來分享的,神社的大家都是親密友愛的鄰居哦,」唯一不沖動的斯塔令人詫異的有見地地說,然後把露娜提溜上來,「真是的你們倆太沖動啦。」
「嗚……」桑妮和露娜很快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