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來以後我們根本沒走多遠,」我告訴她實情,「就算沒有別的黑西裝,那幾個樓頂上的黑西裝此刻也足夠追到樓下啦,我們返回去幾乎肯定會被截住。」
「我腦子太亂、當時、當時竟然拋下了雅子逃走,要是她因此、有什麼不測,我不會原諒自己的,必須回去找她!」
我順勢又問︰「當時是怎麼回事?你和朋友在街上突然遭遇槍擊?街上人不少啊。」
「那是、那是……」她捂著額頭回想,「當時我和雅子正打算去百貨商場,然後拐過一個路口,雅子突然、嗚、突然、她的肩頭突然噗嗤一下,然後、流了好多血、好多血!對,他們在槍口上裝了消音器,街道上本來就很吵,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有人開槍!」
「中彈部位是肩頭前方?你沒有注意到你們前面有人掏槍射擊嗎?」。
「我們一直在聊天,沒有注意前面的人,等雅子中彈後,我才發現前後有很多可疑的黑西裝逼近過來!雅子雖然很疼,可她、嗚、可她讓我快跑,我一慌竟然就橫穿了街道逃跑,我太混蛋了!」
「先別急著自責,」我從阿妙斷續的描述里察覺到好朋友雅子似乎也不是普通的同學,我下意識地認為受了傷還能記得讓同伴快跑的人不是擁有巨大的勇氣就是身份有異常,不過這話我當然不會說出來,「既然雅子是在有許多路人地方中槍,而那些黑西裝又來追殺你,沒有那些肆無忌憚的黑西裝在場的話路人也該把雅子送去救治了吧?你現在往回跑不一定找的著人更可能被追到那棟樓附近的敵人守株待兔哦。」
「……」她神色陰晴不定,最後猛然圓睜雙眼,「愛麗絲你一定不是普通人!別的人要是遇見這類事要麼視而不見要麼也只能顧自己逃走,我知道你一點都不怕,而且、而且從十三層跳下來也難不倒你!你一定有辦法幫我對不對!求求你愛麗絲,幫我找到雅子,不送她去醫院的話、不送她……」
根本沒听我分析啊!
我發覺她精神越發不正常,更不能帶著她往回走了,「老實說要是今天早晨的我肯定不會怕幾個甚至幾十個普通村民,就算他們搬來導彈機關炮也傷不著我,但是經過一連串變故我至少需要休息幾個小時才能勉強不怕他們,所以別廢話啦跟著我跑吧!」
于是我們又在黑暗的錯綜巷道中曲折前進了一會。
「對不起……」
「想明白了?」
「本來就素不相識,愛麗絲救了我我就應該感激不盡了,給你增添困擾真的很抱歉。」
「別這樣說嘛,我初來乍到就遇見一個需要幫助的無助少女,這是難得的巧合與緣分啊。」
「嗯、嗯……」
見她心不在焉,我想了想決定讓她多動一動腦子以防繼續胡思亂想,「那個、阿、阿妙有目的地嗎?就這樣四處跑沒有明確的目標總不能解決困境的呀。」
「唔?」妙小姐听了我的話似乎眼前一亮,「對!澀谷警察署!我們去那求助絕對不會錯,我似乎听老爸說過東京的許多警察署都有他的老朋友老部下,只要告訴警察們我的身份一定會得救的!然後可以央求他們去救雅子!愛麗絲我們快走!」
「誒……」她打起精神來當然是好事,我們進而也有了明確的計劃,我有些擔憂地問,「你應該認識路吧?」
「不認識。」就在我眨眼打算表示不滿意時,她又補充道,「但是站前交番所就在附近,只要找到大道我就能認路,要不是、要不是把手機給弄丟了……」
「原來弄丟了通訊工具啊難怪沒求援,」我遺憾地說,「那個交番所是什麼?」
「就是區警察署的派出機構啦!愛麗絲的日語說得那麼流暢,也不像是第一次來日本啊。」
「……我的常識本來就很欠缺不要在意啦。」
「哈哈,」她似乎因為有了明確目標而放松地笑了起來,「愛麗絲可真有趣,唔、因為你本來就很有本事嘛我覺得有本事的人都會很有個性的,對啦,剛才在樓頂上的時候你是怎樣忽然間換了一身衣服的?哎、好像連頭發也變了耶。」
「魔術師用來轉移注意力的小把戲啦,」我從跳樓開始就有些緊繃的神經也逐漸松弛下來,于是有了和新朋友阿妙信口胡謅的心情,「看這里!」
舉起右手打了個響指,她的眼楮不由自主跟上我的右手節奏,在她分神的一瞬間,幻術偽裝被我順手解除。
「啊呀!」她捧起我雙手模了模,又讓把臉湊近到我面前轉了轉眼珠,「對嘛,這才是我剛才一撇之下所見的驚艷Coser啊!」
「……哈?」
「話說愛麗絲這是模仿的誰啊我好像沒印象。」
「就是、就是普通的巫女啦,不是模仿誰……阿妙在這等一會,」我想了想決定換掉這身普通的巫女裝,幻術偽裝雖然在諸多場合中非常實用,但在有心人眼里其實和喜慶的巫女裝一樣顯得怪異從而同樣容易引來有心人的疑心,「我去把衣服換掉!」
「可是你哪有別的衣服啊?」
我沒有答話一轉彎過牆角,見她沒有好奇跟來便立刻著手召喚小人偶把我的日常衣服送過來,召喚之前我心里有些忐忑,旋即卻發覺溝通魔法森林的小洋館竟然成功了,可惜不能用這類超微縮的特定型傳送法術把自己送回去,甚至我目前由于疲憊過度也不能確定是否可以通過這一聯系來重新借用紫的能力。
總之我怡怡然換上了一條簡單的藍色裙子外加一件單薄的白色小外套,這樣的打扮在外界應該足夠不起眼了——合格的少女的換裝打扮時間通常而言是越長越能體現本人的魅力的,我當然也一樣,不過在需要的時候把換衣服的時間壓縮到幾乎轉瞬之間同樣也是必備技能之一——我又琢磨了一會,把陰陽玉和御幣掛回腰間,然後將換下來的巫女服扔進附近的垃圾箱里並施法點燃燒毀。
最後把小人偶送回了家,我轉過拐角回到阿妙身邊,這一通動作又耗費我不少力氣,甚至比施展幻術更加費力,卻也一舉解決了許多問題。
「愛麗絲?」
「是我啦,走吧,耽誤好幾十秒了呢。」
「哦、哦。」
前進了一小會,我見她時不時瞟過來一眼,莫名其妙地問道︰「怎麼啦?」
「啊?那、那個,嗚、就是,我是說,這身日常的打扮很、很適合你。」
「是、是嗎……」
她把頭低下去,「我想、我想愛麗絲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
怎麼辦!又在最讓人害羞的地方被人夸獎了誒!這話要是出自輝夜公主或輝夜家的兔子之口,我是不會有多少感覺的,可剛認識的新朋友這麼一說,我實在想不到該如何應對,于是只能支支吾吾地表示,「謝謝。」接著我靈機一動,「有機會的話給你介紹一個更好看的人。」
「……」
我莫非說了不合時宜的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