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隱蔽著小心翼翼地離開道場,一面觀察著四周企圖發現兩個早已逃之夭夭的妖怪青年的痕跡,可惜我實在不夠專業,過了一定時效的痕跡我無法從中找出妖怪青年的逃離路線,當然也無從下手去追查妖怪社團的蹤跡。
靠著路燈的鐵桿,我左思右想後首先掛了個電話給雅子,大致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並告誡她不要操無謂的心,我會想辦法消除妖怪社團的威脅——況且他們看似狠辣其實不見得會為了抓一只貓把自己暴露在普通人面前,抓一個小女孩威脅一只貓感覺太不可靠。
這話不僅是為了安慰雅子不讓她亂來,也是我從觀察兩個妖怪青年的行事作風上對他們的團體的理念的推測,他們倒是口口聲聲打算用杏子威脅小黑貓,可這麼些天卻不見實際行動,今日的行動更是直接對上目標,對外人不聞不問,要不是杏子足夠敏銳察覺到屋外有異,阿一大概是等不到我趕來救援的。
當然,之前不去做不代表他們遇到挫折後不會這樣做,但有我這個大高手現身為阿一撐腰,他們在普通人圈子中的低調理念或許將制約他們盲目對杏子下手。
所以我認為我還有較為寬裕的時間去尋找幫手。
在意識到放跑兩個青年並不那麼正確時,我最先想到的助力也是來自某個妖怪團體,即妖怪社區里世界,不過我的打算不是發帖求助,而是打著直接聯系另一個發帖人「江戶川一」的主意,它大概會對滅門案的遺失物感興趣,只是不知它是否還在堅持追查滅門案的元凶,他最後的發言就是留下案件遺失物的照片,幾乎沒有表達個人意願。
嗯?我察覺到身後空氣有異常擾動,一回頭便見到了那個見面不過數分鐘卻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高挑身影。
「唔……魅魔小姐?」
「太多的人們叫我神靈大人,敢像你這樣一而再地跟我平等對話的人可不多見。」
給她個白眼,「神靈是神靈、大人是大人,那是一回事嗎,我一直用來調侃風神大人的用詞而已,你對那個‘人們’可真刻薄啊。」
「開個玩笑嘛,」魅魔大人眨巴眼皮,「風神又是哪家的說法?你這人是越發神秘了呢。」
「我來自哪里我非常清楚,一點都不神秘。」我觀察她一會,發現她不像是風塵僕僕地趕了很長的路的模樣,「你又躲在某個角落里旁觀我的遭遇?」
「沒錯。」她像鄰家大嬸似的點頭,「看到你,我又想起了那逝去的青春,很多很多年以前,我為人處事是多麼地放蕩多麼地囂張啊。」
「……」
「咳、我的意思不是你和當年的我一樣,正相反,你和我差別大得很,就像我和我的好友的差別。」她的語調中似乎充滿懷戀的味道,「要是當年的我……坐視敵人跑路那是不可想象的呀,把人打暈帶回去教成听話的跑腿辦事的下屬才是最優選擇嘛。」
「……」
「呃,我當然知道你的為難和沒興趣,就說一說而已。」
我听膩了閑扯,也無暇陪她瞎聊,于是問道︰「你這時候現身顯然是來找我的吧?又有事嗎?先聲明麻煩事我不想听,我的麻煩夠多了。」
「哼、我原諒你的無禮,誰讓我看你挺順眼的呢……」她透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氣勢,讓我意識到自己的閑聊對象不是幻想鄉中的老熟人,而是一個曾經威脅著要把我抓回去的神秘高人,「因為看得投入差點忘了此行的目的呢,其實我是給你送一份大禮包來的。」
從驚嚇中回過神,我被她的說辭又嚇了一跳,「啥?」
然後我收到一大段難以言表的心念,內容是魅魔所琢磨出來的陰陽玉的可能功能和用法,甚至包括我絲毫看不懂的煉制方法。
「這是……」
「前天夜里,」她說,「我不是幫你保管了一會那個紅白小球嗎,當時順手研究了一會,昨天又順便花了些時間去思考用法——不是你的寶貝吸引人,當然也不是專門為你研究寶貝的用法,雖然你看上去對自己隨身攜帶的法寶十分陌生……具體緣由就不細說了,總之我似乎曾經見過類似的東西,也許會是同一個小球呢。」
見過類似的東西?我想了想發覺到她若曾經見過陰陽玉,只可能是從先代的巫女手上見到,可她不是不常來日本嗎?
「算啦,反正你看上去是好意,」我說,「我本來以為陰陽玉最大的用途就是砸人呢,剛才和青年放出來的法寶斗法讓我體會到它當做護身法寶的效果的確不如直接砸過去……」
這一思維定勢的來源是靈夢,她好像從來沒有在我面前展現過陰陽玉的砸人以外的用途——包括用來展開護身的法力層,至于她是否懂得把陰陽玉拿來干砸人以外的道具活,我也不甚了了。
「我告訴你的都是我的猜測,雖然我有自信告訴你的用法都是正確的,不如趕巧趁現在給我演示一下吧。」
「我還想著追蹤一下逃跑的青年呢。」
「早干啥去啦?拖到現在,即使是我也不方便尋找兩個小妖的蹤跡。」
「你不是一直在旁觀我的遭遇嗎?竟然沒有在他們身上留下感應信標之類的法術?」
「你讓我這麼干了嗎?」。她故作疑惑地問我。
「我要知道你會來幫忙的話當然會請求你這麼干,不……讓你直接出手把小妖揍趴下不就行了嗎……」
「我大老遠跑來這個地方蹲守你一個與我沒有多少情分可言的小女孩就為了把法寶的用途告訴你,憑什麼還要幫你捉妖?」
「……」她的話十分正確讓我無地自容,「雖然陰陽玉的其它用途對我來說可有可無,我還是很感激魅魔小姐的無私的。」
「無私?你要這樣認為也無所謂啦,我還巴望著從你這里獲得朋友的女兒的線索呢,讓你多一點自保能力是應該的。」
她對我莫名其妙的期待讓我感到不可思議,「我以為你的委托只是廣撒網地種下一些可能開花的種子,你實在不應該把那樣虛無縹緲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啊,沒有任何線索我怎麼幫你找人?話說你同樣沒有任何線索又怎麼知道你該找的人是誰?」
「哎,你不理解不要緊,高人的想法你可以試著理解也不用較真,我的確打著叩開命運之門的主意,但是……嗯、等你知道自己是誰的時候,也許你能給我答案。」
「我很清楚我是誰,對不起你說得比小町小姐還要深奧我沒有听明白。」
「理解成我對你非常感興趣就行啦。」
「……」